可笑的是,她本想用笑容来掩饰悲伤,泪水却从脸上滚落,只是刚一滑过脸颊便被火焰蒸发。“......我希望你能帮我把这骨灰带给我父母。”她深情地说:“他们都是被柳燕燕害死的,被活生生地从陈家推入井中。陈家利用我父亲,企图盗取鬼王墓中的宝藏。但当时鬼王还活着,陈家忌惮鬼王不敢下手。恰好柳燕燕怀了孕,陈家为了隐瞒她与金国大王子完颜优私通的事情,便将准备揭发我的父亲推入井中。后来,柳燕燕又逼迫她的亲妹妹,也就是我的母亲,也跳入井中。然后,他们就将井填平了......”
白药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嘴。女子依旧平静地讲述着:“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那时我还很小,只有五六岁。族长的婶婶捂住了我的嘴,才没让陈家人发现。族长在深夜里带着我回到神女寨,并封锁了神女寨。直到柳燕燕和陈家离开去京城,族长的婶婶才再次派人去祭拜祖先。我就是其中之一。后来......你也知道。”
“母亲最爱阳光,她在那个黑暗无光的地宫里一定很痛苦。我希望有一天我能再见阳光。”女子看着白药,恳求道:“白药,我求你,不需要立刻,我只是希望你有朝一日能把他们的骨灰带出去,好好安葬。”
白药擦去眼泪,坚定地点点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女子欣喜地笑了,但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袖子已经空了,知道时间不多了。
白药也明白。她的泪水如决堤之水,无法抑制地涌出眼眶。
“白药,别哭。”女子安慰她,尽管她的笑容苦涩,“你知道,我终究是要死的。这是命运。没有什么好痛苦的。”
白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女子的脸庞已经完全消失,只剩下身影,声音温柔地安慰着白药:“我的第二个请求是,请你记住。对不起,我骗了你。我不叫燕儿。我叫陈晶,晴天晶......”
白药急忙睁开眼睛,女子竟然已经消失了,衣服失去了支撑而软绵绵地倒下,一颗金色的小球从失去主人的衣服中滑落,滚向悬崖。
白药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紧紧抓住那颗金色的小球。然而,她也离悬崖太近,无法御风向前。
耳边狂风呼啸,身体急速坠落,轰鸣声如同龙吟。
白药只能紧握金色小球,将它埋在胸前,尽可能蜷缩身体,用灵力尽量覆盖全身。
巨大的声响后,白药整个人落入水中。
温泉雾气果然如陈晶所说,猛烈得像狂奔的马群,还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封锁了她的穴位,阻止她的灵力流动。她被强大的水流卷着向前,时沉时浮。她努力将金色小球塞进灵囊,手脚并用地向水面、岸边游去。
她不能死,她已经答应了陈晶。她不能死,她已后悔莫及。
她来不及告诉她——认识你,也是我一生的幸运。
——我也想做你一辈子的朋友。
——对不起,我也骗了你。我也不叫白药,我叫......
意识渐渐远去,温泉雾气终于吞没了她来不及说出口的话语。
韩成扶着铁链站在吊桥上,染血的长剑落在他身旁,凝视着桥下的云海,但他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那抹消逝的微笑倩影。韩成跪倒在地,心灰意冷。
桥头的人都对刚刚发生的意外感到惊讶,卓难松也恢复了常态。他知道一切都结束了,那两个掉下悬崖的女人,特别是那个声音与柳燕燕相似的女人,不可能幸存下来。现在温泉雾气变成了疯狂的青鸾,会杀死所有靠近它的人。
可是,多么令人痛恨啊,距离柳燕燕的内丹只差一步之遥。只要有内丹,柳燕燕就是他的。
卓难松冷冷地看着桥上的行人,故意走到那人身边,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少侠不必自责,我可以作证,是她自己跳下去的,与你无关。下次遇到拉灵钟,我会好好说明这件事,不用谢我。”说完,带着一众弟子昂首离去。
白药被温泉雾气卷走,意识与朦胧的天空光芒渐行渐远,她呆滞地看着水面逐渐下沉,似乎听到有人在呼唤她,遥远的声音,像是隔着几层膜,模糊不清。有什么东西在她身边不远处落下,激起了水花,紧接着一股温暖而强有力的力量将她抱住,然后,她彻底陷入了黑暗......
白药突然惊醒,发现自己躺在一块石头上,身下垫着兽皮,兽皮下面还有草,不远处还有两堆火正在燃烧,对面的火堆上方搭着一个简单的架子,上面晾着她的外衣、外套以及两个不知名的衣服。
此时已是夜晚,天色很黑,这里是一个山谷,月光被重重雾气遮挡,只留下一片昏暗的光芒,火堆旁边的黑暗更甚。
“你醒了。真是太好了!”一个清亮的声音从白药背后的山坡上传来。
白药回头,只见一个年轻男子披着蓑衣戴着宽边帽,一手拿着弓箭,一手提着一只野鸡。白药急忙说道:“多谢……救命之恩。”
然而,那人只是哈哈一笑,将弓箭插在地上,摘下帽子,笑道:“是我,活菩萨!你不认得我了吗?”白药仔细一看,正是之前在龙凤争斗中与她并肩作战的石刀客,不禁又惊又喜:“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她用力回想,之前龙凤争斗相遇时太过匆忙,最终还是不知道少年刀客的名字。
(活动时间:十月一日到十月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