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刀客却不在意,他刚把背上的石砧放下,便脱下蓑衣挂在白药旁边为她挡风。这时白药才发现少年蓑衣下只穿了一件薄衫,她没有冷淡无视,而是急忙将自己身上的衣物递过去:“啊,还给你,快穿上,别着凉。”少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却没有接,白药赶紧拉过一件蓑衣披在他身上,说道:“我有蓑衣,你快穿上吧。”
“我的身体好,这点夜露伤不了我。”少年笑着回答,但最后还是接过衣服穿上了。穿上整齐的衣物后,他觉得有些冷,又去看篝火旁的衣服,这时才想起之前老人低声说过的“男女有别”,不禁脸红,歉意地说:“啊,对不起,刚才我一时着急脱了你的衣服,你……你……”
少年的脸红了,白药也被牵动得脸红起来,她急忙喊道:“我,我不生气,你,你救了我!我,我怎么会这么小气呢。”焦急中,她几句话说得结结巴巴,羞愧的白药自己也生气,干脆拉过一件蓑衣,说道:“你,你别说了,快看衣服烤干了吗!”
少年哈哈一笑,摸了摸衣服,道歉说:“嗯,这山谷边缘水汽重,还要再烤一会儿。姑娘身子弱,这样湿衣服穿在身上会生病的。”
白药正害羞地把自己埋在蓑衣里。少年也不在意,配合着把那只野鸡裹上泥巴和草,先前野鸡已经处理好了,只需煮熟即可。他将裹好的野鸡扔进火堆烤制,又削了几根小树枝,把袋子里的内脏串上,在火边烤着,一边唠叨着:“我不知道菩萨活你吃不吃咸的,我现在只有这只鸡,你吃点吧。”
“这刀太长太重,我嫌累赘,就扔到山上去了。本来我是想等你醒了再去拿的,因为还有几只兔子和鸡,我怕被山里的野兽偷走,结果慢了一步,只剩下几只毛都没拔干净的鸡,唉,那些家伙真是鸡贼。”少年一边说着一边笑,完全没有提到救白药的事,似乎对这些损失的猎物并不在意。抬头看到白药扯着蓑衣,直接露出真容,顿时愣住了。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少年脑子转得飞快,想到刚才竟把一个昏迷的大姑娘毫无防备地丢在荒郊野外,实在不够体贴,于是急忙解释道:“不是不是,这是我做的防护措施。”他指了指白药旁边。
白药低头一看,果然发现大小鹅卵石之间有两圈粉末,一圈是黄色的,应该是雄黄;另一圈呈现蓝色,白药从未见过,闪闪发光,非常漂亮,似乎还散发着淡淡的圣洁之气。那是蓝雾草!
“那是神女的眼泪,可以驱邪。”少年解释道,“这是附近山上的老猎人给我的,他说能驱邪。这一带不会有人来,如果有邪灵的话,我还未见过。如果是真正的妖怪,我还能多换几个钱,妖怪可是很值钱的。不过在这座山里确实没有活物,我来过一两次,也只是雾气,什么也没有。”
白药听完,明白了一些事情:“小哥,这是哪里?”
“铁棺山。”少年回答。
果然是这样。白药紧握挂在胸前的灵囊,心里再次痛楚。
“你……你刚才去取东西时有没有见过修士?”
少年摇头,但似乎知道白药要问什么。“我知道,昨天听东边的老大哥说,这两天有很多修仙者上山捉妖,还有很多官兵,都到了神女峰东边,神女峰附近的妖孽猖獗不了多久。不过我们现在在神女峰西南边界,可能还没有完全开放。我没有见过神女峰内的东西,只是这雾气太麻烦,很难找到路。幸好我扔的东西不远,这里也在边界,顺着雾气应该能找到回去的路,再远我就认输了。”
说到这里,少年有些沮丧,害怕地问:“菩萨活,你不会怪我吧?”
“什么?”白药莫名其妙地看着少年,见他眨眼示意,这才明白少年误会了,厉声说道:“我没问你什么!你救了我,我怎么可能怪你?我是想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尴尬地笑道:“嘿嘿,菩萨活大人大量!”
白药生气了,说道:“别老叫我菩萨活菩萨活的,我不是蠢驴!我也有名字!我叫白……”
话到嘴边,心中涌起一丝遗憾。
对不起,我也骗了你。其实我也不叫白药,我叫……
“我叫尊做妲。”白药轻声道,不知道是在对谁说,抬起头,浅笑道:“你叫我二丫吧。”
少年毫不介意,爽朗地喊了一声:“二丫。”接着满脸通红,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叫高兽。”
“高兽?”白药突然笑了出来。
这话要是换个人说,白药可能会觉得冒犯,但少年并不在意,也跟着笑了,但最终并没有僵住,说:“你别笑,我们村的人都姓高,我爸,爷爷都是猎人,所以都叫高兽。学堂里的先生说,‘兽’就是打猎的意思,是夸我们打猎打得很好。不过村里人都叫我剥皮,不然大家都会回应,太乱了。”
高兽被逗得“嘻嘻”笑个不停,心中的郁结也随之消散。“你有兄弟姐妹吗?”
“有啊。”高兽闻到火堆中飘来的香气,急忙用树枝挑起那块烧干的泥球,捡起一块干净的鹅卵石敲打,顿时河岸边弥漫着烤肉的香味。
高兽撕下一块鸡肉,用刚刚削好的木签串起,递给白药:“生的,二丫,吃点暖暖身子。”接着一边分鸡肉,一边吃一边说,“我有个妹妹,叫二丫,快要嫁人了,学堂里的先生给她改名叫小倩,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大概是希望她嫁得好吧。我不知道。”
白药一边吃,一边被高兽逗得笑个不停。两人边吃边聊,仿佛分别已久的好友,不一会儿就把烤鸡吃得干干净净。
“对了,二丫,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这里山势陡峭,水流湍急,掉下去很危险。这里也没人敢靠近悬崖。”高兽问道。
白药眼神黯淡,轻轻问道:“高大哥,你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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