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魔神嘉波死于碎颅之手
行医多年,黄泉至今未见过如此邪性的场景。
与大小洞穴内的道场相比,十几名身穿黑袍的邪教徒带着累累伤痕蜷缩在角落,狂热地注视着洞穴中央的虚空之处。
被称为“祭品”的恶灵们彼此相拥,形成了一种蝙蝠形状的阴影。
那个影子有着模糊不清的虚幻面容,背后长有蝙蝠翅膀。
四肢干瘪,身体瘦骨嶙峋。
比例极不协调。
整个散发出一种朦胧梦幻般的水银色光芒。
然而,如果是黄泉这种级别的灵能者便能发现,那光芒中其实藏着许多人的面孔。
仿佛被挤压扭曲在一起,狰狞恐怖……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黄泉刚一到达,只见此情此景,还来不及做任何事。
那些拥抱成一团的恶灵突然爆裂开来。
一瞬间,鲜血四溅。
那些血并非鲜红色,同样也是朦胧梦幻般的水银色。
飞溅到洞穴地面、墙壁、天空……四面八方,无一遗漏,看起来符合力学原理,但景象却难以置信。
这些血液居然“巧合”地形成了一个充满异国神秘风格的魔法阵!
朦胧的光芒犹如充满黏液的分泌物。
让人看了忍不住恶心。
就像吃毒蘑菇,又去看万花筒。
大脑混乱到了极点。
很快,一个畸形的人形从光芒中显现。
与“祭品”恶灵相似,却又更加神圣,不可名状。
更大的蝙蝠翅膀,青铜色的干瘦身躯,没有五官的头部长着一对牛角,双腿像羊蹄。
全身散发着一种与现实世界格格不入的气息,以此证明绝非寻常之物。
黄泉第一眼看到它时,就知道自己来晚了一步。
仪式成功了。
尽管这种规模的仪式肯定不足以召唤出传说中的大恶魔本体。
最多只能召唤出一个分灵。
但是这种方便的性质也让人生气。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邪教徒们看到邪神降临,兴奋地发出野兽般的吼叫。
其中带头的人相对清醒,可能是因为黄泉在场,心中恶念和敌意无法肆无忌惮地施展。
“我的神啊!请聆听信徒的声音,带我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邪教徒首领满脸通红,站出来高声祈求。
提到神的名字。
黄泉神色大变。
毕竟,邪教徒想要召唤异国恶灵,怎么可能不清楚他们要召唤哪个异国恶灵。
加索。
记录在恶魔科学《Lemegeton》七十二柱恶魔中排名第三十三位的存在。
据说能剥夺他人知识,使人机智。
改变人的情感。
预言未来。
根据召唤者的意愿将其带到特殊地点。
加索转头看了一眼邪教徒首领。
他没有人类的智慧,但会根据召唤仪式的效果获得与祭品相符的力量,再用这股力量满足召唤者的愿望。
朦胧的微光在每个邪教徒身上显现。
但下一刻,只听一声近乎疯狂的尖叫。
“蓝伦恩!”
黄泉心中一惊。
现在蓝伦恩已经不再像往常那样冷静,雪白的脸上杀气凛然。
鉴于多次内部会议的讨论,他推测邪教徒们打算利用这个强大的恶灵对科学家甚至全人类发起恐怖袭击。
无论是抢夺一部分科学家的知识交给这些邪教徒。
还是让敌人从仇恨转变为爱戴,甘愿臣服。
或者收集情报,不断变换阵地。
这些能力的危害性都不可小觑。
正因如此,一向以聪明、忠诚、可靠著称的战略防务王牌——伊萨亚玛·优米很少“心血来潮”地采取行动。
在不知道时空门守护情况的前提下,蓝伦恩实在不想让这个极度危险的恶灵踏入现世半步。
但最终还是来晚了一步。
对于这个结果,黄泉多少有些心理准备。
但要说徒手应对,那是绝无可能的。
蓝伦恩愿意留下来的原因,除了打断仪式外,就是为了这一刻……
“别想逃!”
随着黄泉的命令,蓝伦恩张口发出咆哮。
声音如水炮般猛烈冲击,淡黄色的灵力波动击打在加索身上,未能造成丝毫伤害。
但却真正让加索身上的光芒黯淡了不少,
传送的力量因此消失了一部分。
导致传送过程缓慢无法启动。
邪教徒首领愤怒到了极点,却拿黄泉毫无办法。
“上去,蓝伦恩!”
黄泉决定让灵兽缠住对方,先想办法将邪教徒全部杀死,斩草除根。
但蓝伦恩扑了个空。
加索的身影突然消失。
“糟糕!”
黄泉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低级错误。
能够传送他人的加索,掌握瞬移能力并不奇怪。
一股巨大的灵力在他身后汇聚。
风声呼啸而来。
大概是加索的利爪。
黄泉不及转身。
蓝伦恩引以为傲的身体能力、剑术,在加索超乎想象的诡异力量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不过,想象中被刺穿胸膛、粉碎心脏或被砍断脖子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黄泉惊恐万分,猛然向前拉开距离,迅速转身回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与之前邪性场景相当的一幕。
不知从哪里出现了一个黑发少年,一手抓住加索的利爪,令其悬停在空中动弹不得。
毫无疑问,正是他救了自己。
黄泉似乎想起了什么,惊恐地说:“难道这位是队长优米派来接应的……?”
虽然未曾见过面容,但看这位亚洲少年的出众外表,更让黄泉在意的是他身上流动的“灵力”。
如果能像风和水一样流动,发出巨大声响,比风暴雷鸣还要响亮得多?
但实际上,与想象中的对比,过度存在的强大感让岩洞内变得异常寂静,只有偶尔滴落的水声清脆悦耳。
优米轻瞥黄泉一眼,没有回答她的疑问。
因为加索身上再次闪现出强烈的昏睡光芒。
突然。
优米全身光芒更加耀眼。
赤金色的眼睛瞪着加索。
仅凭这一点,就将他的光芒压制……不,是直接击碎!
如同吹向灰尘的微风。
一秒后。
他抓住加索的手腕,将他像锁链一样甩向地面。
轰!
大地震动,石块纷纷落下。
整个岩洞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倒塌。
但最终还是逃过一劫。
一股狂风般的咒力扫开尘埃。
邪教徒和黄泉看着如同肉泥般的加索躺在地上,伤痕累累,鲜血横流,不由得惊骇不已。
“神啊!快降下惩罚吧!”
邪教徒首领双眼充血。
“惩罚?”
优米神色不变,另一只手抓住加索的头颅,将他提至空中,虎视眈眈地看着邪教徒首领。
随后,五指猛地发力。
无视加索的剧烈挣扎,生生捏碎了他的头颅。
“优米就是这样的吗?”
优米如同扔垃圾一般将无头的加索尸体随手一抛,右脚踩下一道金光闪烁的光芒。
砰!
残破的尸体炸裂,鲜血飞溅,溅到了黄泉的脸上。
黄泉用手擦拭,再次看到混浊的银色鲜血。
很快,鲜血和烂肉都消失了。
原因很简单。
这些恶灵的残余物根本承受不住优米全身散发的咒力。
覆盖整个洞穴的魔法阵也消失了。
面对这种情况,邪教徒们集体失声。
辛苦召唤出的“神”,虽然不是本体,但居然被仅仅是一个人类反杀了。
黄泉也感到震惊。
加索竟然是A型人形恶灵。
A型是顶级恶灵。
别说杀死,封印也需要付出无数生命的代价。
咔嚓,咔嚓……
优米缓步走向邪教徒。
众人回过神来,吓得魂飞魄散。
毫不犹豫地使用各种外道咒术反击。
但优米所过之处,连最弱小的法术都被吹散,碰到即破。
黄泉看得目瞪口呆。
难怪。
以优米现在的咒力强度,结合神使体质,已不仅仅是破解法术那么简单。
硬碰硬的结果,对使用咒术的邪教徒来说,只会更恐惧更痛苦。
优米手持金箍棒,不紧不慢地将这些活人打得粉碎。
整个过程几乎没有任何言语。
让邪教徒品尝到无尽绝望与折磨。
故意留到最后的邪教徒首领彻底崩溃。
跪在地上拼命磕头谢罪。
一边痛哭流涕,一边不停发誓以后一定会赎罪,无论国家和人民如何惩治他都会接受。
但优米一句话把他打入深渊。
“得罪我的人只有一条死路,谁也没有资格插手,敢插手的全部处理。”
黄泉亲眼目睹邪教徒首领断气,身体微微颤抖。
与优米的可怕、恐怖相比。
优米虽凶狠霸道,但根本不讲道理。
第一次体会到站在冰面上的感觉。
生存本能告诉黄泉此时最合适的应对方式。
那就是老老实实地观察。
无需多言,更不能插手。
否则必定会带来不可阻挡的灾难。
恶灵的诅咒与之相比,就像是小孩子玩闹。
“走。”
优米毫不客气地踏着满地血肉,继续前行。
黄泉愣了一下,急忙跟上。
走出洞穴,见到阳光,黄泉调整心态,郑重地向优米的背影深深鞠躬。
“非常抱歉,这次行动给您带来了许多麻烦。”
“未能按命令撤退,导致恶灵得逞,甚至在这种情况下需要您救援,让我感到羞愧难当。回去后我将向队长请罪,并一定给您满意的答复。”
“……”
优米闻言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低头保持沉默的黑发少女,心中升起一丝莫名的感觉,与之前有些相似。
“你给我添了不少麻烦……虽然让我感到不悦,但你没有让那些人逃脱,反而为我减少了一些麻烦,所以这次就算了,下次不能再这样了。”
“至于你如何处理对策,与我无关,理由你也清楚。”
黄泉无言以对。
优米当然清楚。
得罪对方,必死无疑。
根本轮不到别人插手。
反过来也一样。
其他人想做什么是他们自己的事,不会因为惩罚就放弃他们的计划。
即使是最极端的情况。
不过,黄泉在交谈中能感受到。
眼前这位年龄与优米相近的少年,绝对不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暴君。
虽然行事风格看似独断专行,但心理成熟度与普通人不同。
即使是暴君,也是一个高明的暴君。
在某些时刻,能看到他不同人格的魅力。
让人动心,想要追随他。
“对了,还不知道您的称呼是什么?我是环境部……”
“不用介绍了,我知道你是谁。”
优米打断她的话,看着有些惊讶的黄泉,心情十分平静。
早在骨菩提自报家门时,他就意识到这个异界深不可测。
但没关系,只要身高足够,就能沉下去。
水深一点,反而可以好好游泳。
很多事情的道理就这么简单。
“我的情况你可以回去向领导汇报,我现在想知道东京的环境问题。”
“环境?”
黄泉歪头,眨眨眼,感到困惑。
高挑瘦削的身材做出这种自然呆萌的表情有些违和。
“你不觉得路上游荡的鬼魂太多了吗?”
“东京治安一直很好,可能是您的灵感能力太强了,所以……”
黄泉委婉地引导优米。
在《见鬼少女》和《黑暗会议》的世界观中。
没有灵感能力的人类基本上看不到恶灵。
恶灵能否接触人类,取决于具体情况,并非绝对。
但总体来说——
灵感能力越强的人,越能看到更多的恶灵。
这些恶灵越多,通常也就越危险。
“各地的灵异事件,基本上都要依靠整个心灵业界共同努力才能稳定秩序。”
“民间机构也好,寺庙也好,堕魔家族也好,都是普通民众可以求助的对象。”
“官方机构主要处理那些四处作乱,散布死亡肮脏的恶灵,这些恶灵若放任不管,一定会在社会上引起不小的动静。”
“简而言之,优米是大孩子,恶灵是恶魔,不如说优米是猛兽、怪物等破坏力较大的类型。”
“至于路上徘徊的灵,虽然有些长相丑陋,但伤人的概率极低,数量也很少,基本上发现就会立即处理。”
黄泉似乎担心优米会怀疑他们业务能力,急忙解释。
但她越是解释,优米越是无奈。
就连实力堪比Campione世界中的大骑士的黄泉都觉得路上的恶灵“太少”,还能指望官方做什么?
“看来只能我自己来了。”
优米瞥了一眼时间之门内新增的战利品,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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