禚山等于是自己把儿子带大的。
橄榄生子之后,禚山没什么,族人还是多少有些失望:
“如果是一个女子该有多好啊,我们又可以有女首领了。”
禚山并不介意。
禚山觉得女子可以当首领,男子也可以。
橄榄想把这种失望传递给禚山。
“主啊,我辜负了主,没有给你生下女儿。”
“橄榄,不管是女儿还是儿子,都是我的后人,你是有功的,但你的功并不足以顶你杀死柑橘之罪。”
“主的意思是我必须得死么?”
“死是必须的了。你可以选择想要的死法儿。”
“我不想流血而死。主可以把我毒死。”
“我没有毒药。”
“主莫非不知,艇巴鱼一条就可以致死,你可以给我吃两条。”
“既然你知道,你还是自己想办法去吃吧。”
橄榄不是吃了两条艇巴鱼,而是一、二、三条。
吃完了,当夜就没气了。
心爱的女人们一个个离他而去,禚山无奈。
他不想橄榄死,但橄榄若不死,部落可能就不需要规矩了。
几千人聚集在一个岛上,发生任何事情,都是不容易遮掩的。
柑橘的灵魂也是不会饶恕的。
禚山给橄榄的儿子起名为蓬。
打生下来就不住地爬呀,爬呀,边爬边四处摸呀,摸呀。
禚山带他到海边。
蓬见到大海甚是兴奋,“哇哇!”这是他最早的语言。
他们到的这个地方有漫长海滩,蓬一到海滩让自己变成了一只螃蟹,东爬爬西摸摸,一开始摸沙子玩,继而从沙子里捡出鹅卵石,小手抓住鹅卵石就放嘴里放,连沙子都放进来嘴巴。
“咳咳!”
沙子把他给呛到了,咳嗽着吐出来,还带着一团白色唾沫。
不知什么时候真的看到了一只小螃蟹。
“呀呀!哇呀!”
表情明显丰富了起来。
这小螃蟹的两只眼睛,十条腿,给他带来了惊奇。
他可能在想,为什么前面两条腿和后面的八条腿不一样,便抓住那两条大腿仔细研究起来。
“哇啊!”
那两个螯足夹疼了他。
禚山把他带到玫瑰、橄榄和柑橘的坟墓旁,这儿已经长满了绿油油的黄须菜,黄须菜里闪耀着蚂蚱和螳螂。
还有一��长短的银色蜥蜴。
这些小东西应该比小螃蟹更吸引他。
但他没有对这些小东西感兴趣,而是径直爬到了橄榄的墓前,趴住不动了。
禚山以为他累了,想把他抱起来,发现他趴在那里哭泣。
“母哇!母哇!”
边叫边哭。
禚山好奇,且不说蓬刚满一岁,刚开始学说话,只是他如何知道橄榄就是自己的母亲?
禚山正暗自惊诧,蓬居然自己站了起来。
他每只手里抓了一把土,左一摇,右一晃,硬是站住了。
他摇摇晃晃走到禚山跟前,把手里的土慢慢撒到父亲手里。
天呐,这是几个意思呢?
禚山看蓬,蓬也在看他。
蓬的眼睛深处有一些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东西。
禚山不由一阵心悸。
此后蓬大病一场,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热得烫手,以为这小东西的命不久了,没想到又缓了过来。
病愈之后,蓬开始说人话:
“父亲,你准备教我什么?”
禚山说:“就教你三样,第一样是勇敢。”
蓬说:“还有两样呢?”
禚山说:“一样一样地学。”
蓬说:“好的,父亲。”
在部落的记忆里,首领的儿子或者女儿,并不是由首领本人带大的。
但禚山和蓬不同。
禚山处理任何事情,都会带着蓬。
蓬也善解人意,父亲在讲话时,从不插嘴。
他只是在父亲身边,站成一到影子。
禚山空闲的时候,――当然后来随着蓬的逐渐长大,也未必是空闲的时候,任何时候都有可能单独和蓬相处。
禚山把蓬带到悬崖边。
下面是深得发黑的海洞。
这个地方,是长岛范围内最深的海,人称海洞。
弓箭族的成人,都不敢往下看。
传的神乎其神:下面有龙王。
而龙王可能吃人。
此时虽然已经明显变冷,但白天的海水不会成冰。
禚山说:“你可以跳下去。”
蓬看着父亲,大惑不解。
禚山说:“儿子,你敢不敢?”
蓬知道这是父亲在教他学会勇敢。
蓬说:“我敢与不敢,都不是事儿,父亲叫我跳,我就跳。”
说吧头也不回,一个箭步跳将下去。
似乎过了很久,才传回这个声音。
“呼呼――飕飕――噗咚!”
蓬从海洞里钻出来,游到岸边,父亲在那里等着他。
“父亲,我算不算够勇敢?”
“勇敢?不算。”
“啊,连海洞都敢跳,父亲还以为我不够勇敢么?”
“儿子,你这不叫勇敢,叫鲁莽。”
蓬若有所思。
一日,族人跟随鱼主捕鱼的时候,遭遇了一条硕大无比的章鱼。
这条章鱼差不多有一人多长。
章鱼紧紧缠住了木排,木排上的族人吓得声音都固化了。
“救命啊!”
弃排而逃,他们游到岸边的时候,胳膊和腿开始抽筋。
蓬手持骨刀,跳入海中,游到木排旁边,试图抓住木排的一侧,然后刺杀章鱼。
见有人重新过来,章鱼伸出它的八条长腿,那上面布满吸盘,猛地把蓬吸住了。
然后八条腿箍住蓬,一边往嘴里送,一边沉入水中。
“啊,不好了,统管的都生儿子没了,要出大事了!”
“蓬!蓬!”
就在岸上的族人们一阵阵发出哀叹的时候,蓬“腾”地从水中冒出来,手里高举着章鱼的脑袋。
哇,他居然割下来章鱼的脑袋!
禚山也来到了海边。
“父亲,我这下叫勇敢吧?”
“你着不是勇敢,是无谓的冒险!”
“这又是为什么?”
“你明明看见了木排上没有人了,章鱼只是攫住了一支空木排而已,难道一支空木排能值你的一条命么?”
一日,蓬受禚山之命,正在岛上巡查防守,不经意发现从大陆方向漂来一个异族男子,怀抱一棵大木,蓬头垢面,穿戴装扮见所未见,防守的族人举起弓箭就要瞄准,蓬跑过来制止。
“他只一个人,从哪里来,来干什么,我们还不知道,如果杀死他,可惜了,不如捉住他,绑了带给统管定夺。”
在族人面前,他对禚山从来不称父亲,而是统领。
禚山吩咐把这个异族人先关起来,待他择时询问。
转身对蓬说:“在这件事情的应对上,你表现得很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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