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角号声声尖锐,利剑一样穿过森林,传到山顶洞。
牛角号并不常吹。
女首领的牛角号是有讲究的――
一长一短:有大型猎物,在家的族人速来。
两长一短:遇到不测且事情紧急,在家的族人速来。
三长一短:事情诡异,有待观察,不要贸然前来。
四长一短:有异族来犯,按照既定方案准备反击。
四长四短:全体族人立刻带上所能带的武器,往号角响起的位置集中。
现在的牛角号是四长四短,加上族人都知道黄狼正带部分族人寻觅狼踪,便明白是发现了野狼群并被野狼包围,于是你呼我我呼你,带上剩余的吠犬,手持武器朝号角起处跑来。
老狼王的算计应该是:待夜幕降临,气温也会随之下降,爬到梳上去的人类必然把持不住,只要人们从树上掉下来,就立刻扑杀。
趁光线尚可,黄狼目测了一下,树底下的野狼可能有五十多只,这是多少年来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野狼,它们现在似乎并不着急,只等人们从树上坠落。
但当黄狼在树上吹起犀利的牛角号,野狼开始躁动不安起来。
老狼王首先意识到这是人们要召唤同类的信号,因此发出一声低嗥,野狼们听懂了它的意思,那就是轮番向树枝上有人的树干发起撞击,主要是用头顶撞树干,让树干摇晃起来,意图上面的人因惊吓失手跌落。
“传,不要怕,这些树,它们撞不倒!两手抓牢树枝!”
黄狼大喊。
“传,不要怕,这些树,它们撞不倒!两手抓牢树枝!”
树上的人们依次往下传。
还好野狼是上不了树的,所以它们只能呲着牙干着急。
“传,这里是凹形山谷,只要我们在,野狼就跑不了啦!”
另一棵树上的女人立刻回应:
“传,这里是凹形山谷,只要我们在,野狼就跑不了啦!”
然后传到下一个女人:
“传,这里是凹形山谷,只要我们在,野狼就跑不了啦!”
这时,隐隐传来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听到信号的山顶洞人们奔过来了。
野狼们开始显得惊慌,尾巴长长地拖在地上。
它们纷纷望向不远处的老狼王。
“传,不要让老狼王跑了!一会儿跟着我直扑老狼王!”
黄狼下令了。
“传,不要让老狼王跑了!一会儿跟着主直扑老狼王!”
最近的女族人扭头朝另外一棵树上的女族人喊。
“传,不要让老狼王跑了!一会儿跟着主直扑老狼王!”
女族人们继续逐一往下传。
那边,黄狼的口令还在树上传达,这边,黄狼已经准备下树了。
野狼们――尤其是老狼王,自然注意到了她们这个新动向,老狼王一时居然忘记了如何应对,而此时其他的野狼的眼光也都在人类和老狼王之间游动,老狼王,依然没有作出明示。
因为老狼王听到了纷至沓来的脚步声,夹杂着一两声犬吠。
这说明,人类的后援来了!
老狼王的迟疑被野狼们理解是露怯,于是没等老狼王发出指令,已经做出四散奔逃的姿势了。
从东边的山顶洞过来的人们越来越多,其中就有大象。
大象从牛角号所传出的讯息中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并且猜到黄狼她们正面对野狼群的威胁。
作为主护,他加快速度跑到最前头,边跑边告诉族人即将接近事发地的时候保持合围的队形,这样可以把野狼围在内圈中,把野狼一举消灭光。
老狼王感到了来自四边的压力正在一步步逼近,它觉得如果再不逃恐怕就来不及了,于是发出一串急促的低嗥。
野狼知道只有西边是安全的,于是拔腿朝西边方向跑,但跑了一会儿发现西边有人类动静,于是调转方向朝北,又发现北边也有人类,南边和东边更是如此,这样跑了半天等于原地打转。
野狼群顿时躁动不安起来。
“我们背对背,不要落单!”
黄狼喊道。
黄狼是有先见之明的,因为感觉被堵住了去路,野狼开始横冲直撞,其中几只便朝黄狼她们冲过来,因为她们已经抱成一团,野狼没有空子可钻,于是形成人狼对峙局面。
大象一个人冲到黄狼她们跟前,顺手把一只皮盾丢给她。
黄狼喊道:
“不要管我,杀死野狼!”
人们缩小着包围圈,飞石索和摩矛交替投出,野狼哀哀嗥叫着乱成一团。
黄狼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老狼王。
老狼王见势不妙,连连发出四散的信号,但野狼们现在已经顾不得了,像无头苍蝇般东一头西一头地胡乱冲撞,只是因为地形的关系,就像它们不可能飞跃上树,也不可能跃上山谷,只能被人们堵在包围圈里挨打。
“小心点儿,打配合!莫要一个人打!”
“先断它们的腿!”
黄狼一边喊着,一边向老狼王的位置靠近。
老狼王的确已经伤得很重,分明看到黄狼离它越来越近,但跑不了,它身后本来有一个灌木丛,它估计钻进去也会被发现,索性半蹲在那里一动不动,仇恨的眼光死盯着杀气腾腾的黄狼。
此时黄狼手中已经多了一支摩矛,就在老狼王冲它张开血盆大口的同时,她将摩矛不偏不斜插入它的口中,老狼王因为剧痛颤抖了一下,只听“噗嗤”一声,矛尖从肩后面的背部冒了出来。
“又瞎了一支上好的摩矛!”
黄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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