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菊死得太仓促。
简直像一个玩笑,说死就死了。
失去了大菊的山顶洞人没有成功选出新一任首领。
此时人口已经众多,女族人和男族人势均力敌,各有拥趸,都想选出自己心仪的首领,争执不下,又无法平衡,就延宕下来。
结果是各行其道,渐行渐远。
山顶洞人不可避免地走向衰落。
但山顶洞人的最终消失,不是由于这种自然衰落,而是由于一场自由落体式的失败。
主要原因是遭遇了一支身背弓箭的异族。
他们后来成了著名的东夷主体。
山顶洞人分为两拨,他们只是在选拔首领方面有内讧,却并没有互相攻击,彼此保持着部落情感。
一方有了新鲜收获,对另一方毫不吝啬,与其共享。
当一方遇险时,另一方会毫不迟疑地施诸援手。
所以形式上各自为政的两个群体,却长久保持着若即若离、沾亲带故的婚姻关系。
海营食物来源充足,只是这个地方,夺去了首领大菊的生命,还造成了部落分裂,是个伤心之地,所以原来的大本营基本上就废弃了。
两拨山顶洞人,围绕海营驻地原址,一拨在其南,一拨居其北。
最先发现弓箭族的是北边这一拨山顶洞人。
弓箭族的统管相当于东边部落的首领,这一代新统管的灵魂便是禚山。
前面曾经说过,禚山自己不是神祗,但他通神灵,灵魂万年不朽,意志与灵魂合二为一,可寄托于任何一个生灵。
甚至这个生灵并不局限于人,只要禚山愿意,哪怕是禽兽也是有的。
禚山期冀中的历史英雄本来放在后世更为合适,但他实在为弓箭族族所吸引,现在的弓箭族是骑人和两河流域人血脉融合的新生代,体魄更强健,脑筋更灵活。
所以决定投胎了。
这就意味着,最后的山顶洞人所要面对的弓箭族统管,将是禚山的化身。
说来也怪,弓箭族近一年的时间没有增添一例男儿,女人们十月怀胎后诞下的全是女儿,再这样下去,就要成女儿国了。
时任老统管方言:
“下一个孩子若是男子,他定是我的接班人。”
老统管一言九鼎,全族人都睁大了眼睛,盯着孕妇们的肚皮。
禚山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他仿佛在一个梦境中堕入了一爿大湖,大湖深不见底又很温暖,稠若蛋黄,色亦如蛋黄,害怕会窒息,却呼吸顺畅,大脑里面醉酒一般晕乎乎的。
有时候这个大湖会明朗起来,就像白天。
有时候这个大湖会黯淡无光,就像夜晚。
分不清白天抑或夜晚,经常能听到模糊的人声。
唯一可辨的是,这人声有时是粗糙的,有时是细腻的,明显属于两个人的。
他支楞起耳朵。
“如果是个男儿,就是大统管了,你就是大统管之父了。”
“太激动人心了,没想到我们两个会有一个大统管儿子。”
“别高兴太早了,万一是个女儿呢?”
“那也没关系,好歹是我们俩的骨肉。”
“我还是希望这是一个儿子。”
“我也是。”
禚山听明白了,发出人声的两个人,一个是他的父亲,一个是他的母亲。
他一天到晚昏昏欲睡,感觉就像要被淹死了一样。
突然,有一天,他被打捞上岸,他知道自己得救了,但脑子里可能灌水太多、太久,并没有看见打捞他的人是谁,就再次昏睡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的感觉,他躺在羊皮做成的毛毡里,被谁抱着,从他的角度看上去,自己面前闪烁着许多双眼睛。
“啊啊,快来看,他醒了,他睁开了眼睛!他这么快就睁开眼睛了呀!”
这个声音跟我陷在大湖里的时候所能捕捉到的那个女人声一致,想必这就是我的母亲了。
“是啊,奇怪呢,才三天呐,就睁了眼!”
这个声音我也知道,正是那个男声,那么他就是我的父亲了。
“不得了哇,新统管啊!”
这个声音以前没有听过,可能一直是一个背景音。
还有其他的声音,都是背景音。
如此,我投胎成功了。
我降生了。
“该给儿子起个名字了。”
“让谁起好呢?”
“当然是统管了。”
“对呀,应该统管给起,快去找统管吧。”
父亲一会儿就回来了。
“统管死了。”
“死了?!”
“奇怪,儿子刚生下来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呢!怎么突然就死了!”
“我也觉得奇怪,他是起了名字之后大叫一声死的。”
“啊,统管给儿子起了什么名字?”
“禚山。”
“禚山?为什么是这个名字?”
“他大叫了一声,叫的是什么?”
“禚山。”
“为什么又是禚山?”
“我哪里知道,统管临死之际就留下这两个字。”
禚山就这样神秘地出世了。
生下来就是统管,也是闻所未闻。
禚山犹如仙人,除了睁眼早,说话也早,他是出生之后第三天开始说话的。
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我是禚山。”
父亲惊吓了,母亲也惊呆了,知道这个消息的弓箭族人都惊呆了。
“天啊,这么早就开口说话了,长大了岂不能飞啊!”
“飞?这个谁能说得准呢?”
禚山的确能飞。
但飞之前先学会了走路。
他走路也很早。
他会走路的时候刚过九个月。
他一边摇摇晃晃地走,一边将两臂平伸出去,上下摆动,这可是展翅飞翔的姿势。
弓箭族人虽然算是见过世面的,但从未见过从小就模仿飞翔的人。
禚山带给族人的惊喜接连不断:
他在还不到三岁的时候,就能射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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