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姐姐,你做过丞相府的活计吗?”秋娘歪着头问。
“做过。只是丞相府许久没来下过订单了。”
“那你认识丞相府之前的姑爷齐全将军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那绣娘警惕起来。
筝儿急忙解围:“姑娘不要误会,我们没有恶意,只是齐全将军待我们很好,我俩身份卑微,想为他正名却入不得宫闱,听闻他出宫来过淳花阁,便想着被安排去下订单的时候,过来问问。姑娘不愿说,我们也不强求。”
那绣娘叹了口气“不瞒二位姑姑,齐将军之事,是王上明令禁止的,我也不敢与你们多言。但是齐全将军确实是个好人。我这有一桩秘事可说与你们。十几年前,人人都说我们这淳花阁来了位宫里退休的绣娘,这才蒸蒸日上,然而我师傅告诉我的是,那绣娘年轻貌美,并不是退休的。后来院里在传,她是王上养在宫外的心上人,王上总是秘密来见她。后来王上身边就多了个侍郎,也就是后来的齐将军,每次王上来,他都守在院里。”
“其实国舅那事,半真半假。六年前,那绣娘出门被国舅看上了,抢去府里,那时我们包括王上都以为她离开了,没想到后来竟被她逃了出来,还带着孩子,她说是齐将军帮的她,再后来就是王上令监察司彻查,同时为了绣娘的名声隐去了许多事。”
秋娘听得入神,竟忘了问话。
筝儿看她不语,道:“那这位绣娘可还在院里?”
“在。可是掌柜的把她安置在哪,我们并不知晓。”
“没关系,姑娘已说了这许多话。”说着,筝儿将一荷包塞入她手中,“其他我们去问掌柜的吧。”筝儿拉起秋娘,“还烦请带路。”
不远处一个小厮看见她们起身,急急跑了过来:“姑姑们要回去了吗?”
“略等等,我们要见一见掌柜的。”筝儿说。
三人走在路上,秋娘嘀咕着:“筝儿姐姐还是比我见多识广,礼数周到。我第一次见姐姐还以为是个软弱的,没想到是个极聪明的,不卑不亢,秋娘真心佩服。”
筝儿悄悄说:“我做侍女以前干过采买的活,后来重新考试才入王后的眼。这些商人精明的很,直白的反而会被曲解。等会还是我来问吧。”秋娘顿时心领神会。
来到掌柜的账房,筝儿叹了口气,缓缓地说:“掌柜的,其实我们这次来还有一件事。”
掌柜并未抬头,拨着算盘:“我看出二位姑姑心事重重的,有话不妨直说。”
“不知可否见一见‘那位’绣娘。”筝儿故意加重了两字。
“这是丞相的意思?”
“掌柜你也知道,丞相家曾与国舅家结亲,这事关国舅,其中缘由我也不好说太细。”
掌柜抬眼看了看,停下手中活,思索一番,说:“既然丞相是为了这事,那见一见也无妨,但是绝不能透露给外人。”
说罢,掌柜带两人去了另一庭院,进屋后只见一戴面纱女子正在绣花。
“请尽快吧。”掌柜离去。
秋娘从头到脚细细打量着这女子,她倒不像个生产过的妇人,反而像待字闺中的小姐。
“这位...姐姐,你就是被国舅...嗯...不对...王上的心上人吗?”秋娘一紧张话都说不清了。
对方并未接话。
筝儿示意秋娘坐到一边,“这位姑姑,我二人无意冒犯,此次来只是想问询一下有关齐全将军的事,并不是要对您的旧事嚼舌根的。”
那女子似有触动,终于答话:“二位既是为将军而来,有什么话尽管问吧。”
“多谢姐姐,啊不,姑姑。我想问,齐将军是怎么掺和到你、王上和国舅这桩事里的。”
“这个,说来话长。他是为了解救我才冒犯王上的。”
筝儿听完,赶紧说:“还是劳烦姑姑从头讲起吧。”
这位绣娘叫苏艺,十多年前王上看上了她,结果被王后发现,将她赶出了宫。王上将她安置在淳花阁,经常去探望,后来王上身边有了齐全跟着,一来二去,二人也算熟识。在被国舅抢去府的那日,齐全正巧奉命要送苏艺王上的奖赏,撞见这一幕。他奋力阻止,然而对方人多势众,他只能看着苏艺被掳走。齐全回宫禀告王上,王上听说是国舅的人马,就立即下令齐全不得多管闲事。不日,淳花阁上报苏艺失踪的消息,王上也不甚在意。
没想到当时苏艺已经怀了王上的子嗣,在国舅家即便生不如死,但还尽力保全这个孩子。孩子生来体弱多病,苏艺只能暂缓逃出的计划,同时装作在此安定的样子,放松这家的警惕。终于,在孩子四岁的时候,她支走了仆役,到门口谎称孩子患了急病要送医才逃了出来。出来后直奔府衙,击鼓鸣冤。这幕被监察司微服之人发现,将她带入宫内,记录了国舅种种恶行,一并呈给王上。王上发现了是她,又得知孩子的事,立时夺了孩子,将她送回淳花阁。监察司也迅速对国舅展开质询,并将罪行书公诸天下。然王上害怕渔轮发酵,引起王后注意,将自己卷入事端,就急忙卖王后一个人情,从轻发落了国舅。当时国舅夫人在王后宫中苦苦哀求,王后听到王上有意赦免,来不及细想就同意了结束调查。
“齐将军在我被困第二年就离世了,他之前也是一直帮衬我的,甚至有帮我脱离王上掌控的想法,可是我如何与王上抗衡,我的命在这些官宦眼里不如草芥,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就算有监察司的帮助,有百姓的声援,但于我有什么用处,没了孩子,还要被囚禁在这,或许只有死才能带我离开......”
离开淳花阁良久,苏艺的话还在秋娘耳中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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