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塔对圣芙蕾雅学园，对崩坏世界有何感想，皆与程凌霜无关。

　　五百年前，她被魔教带到望山，当成未来教众，赤鸢仙人很快率领众弟子登上望山，自诩为天下第二的魔教教主根本用不着仙人出手，太虚三徒苏湄将精气神灌入武器，一剑便把所谓的天下第二给斩了。

　　当时的程凌霜看到了苏湄的强大，赤鸢仙人的超然，林朝雨的温婉，以及仿佛众人间连接纽带的华奕仅仅只言片语，便将性格各异的几人相处氛围调和的融洽无比。

　　再后来，就是程凌霜被赤鸢收为弟子，年仅二岁便拜师，进境神速，后来居上，13岁即悟剑心第四境“太虚”，十六个月后再悟神蕴，成就无上剑神，在江湖中有小上仙，无上自在之称，比师姐们威名更甚。

　　但突破太虚剑心也好，修成无上剑神也罢，乃至在神州武林留下神话传说，这些事情并没有令少女感到骄傲，连让她喜悦的资格都没。

　　硬要说的话，也就臻至太虚剑心的时候开760心了一下，后来练成无上剑神时，华奕要离开的消息打消了所有念头，仅剩下离别愁绪。

　　五百年过去，早已将心蕴、神蕴修炼到至上境界的程凌霜并未再有新的武学进展，但那张对外人面无表情，淡薄如霜，与江婉兮、秦素衣她们接触时则显得随性自在的脸上，此刻满是化不开的依恋与得偿所愿的幸福和喜悦。

　　清晨的阳光尚未来得及照入室内，程凌霜便睁开美眸。

　　寅时，正是她平日里开始淬炼剑心的时间点，数十年如一日，不变不移。

　　太虚剑气的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尤其是心蕴，更不可有丝毫怠慢。

　　想当初，哪怕师姐们尽皆进入休眠舱沉睡，太虚山只剩下程凌霜和秦素衣，还要抚养李素裳，教她学文、习武，修炼剑心的时辰也不曾推迟。

　　那时候，程凌霜花费两个时辰淬炼完剑心，直至辰时再去找李素裳，要么发现那家伙还在赖床，要么发现她确实起来了，但迷迷糊糊的打瞌睡。

　　辰时还是那副样子，哪怕其中有秦素衣深夜给李素裳开小灶，包括做夜宵和予以书籍剑道方面的教导的原因，程凌霜也免不了说她是李大枕头。

　　现在，如过去的那些天一样，在凌晨时分醒来的程凌霜，按理来说该开始太虚剑心的修行了。

　　然而她仅仅是睁开眼，一点大动作都没有，连呼吸都不曾改变，静静瞧着身侧的那张睡颜。

　　大师兄真好看。

　　醒着的时候好看，睡觉的时候也好看。

　　要不是担心打搅美梦，程凌霜早就遵从内心的期望探出手，抚摸华奕的面颊了。

　　“醒那么早干什么？老老实实继续睡觉，哪怕你早已成就剑神，身体素质绝非常人可比，在S级女武神中也属极为强大的那一批，这才休息了多久？完全不够嘛。”

　　舰长大人闭着眼睛，懒洋洋的让程凌霜继续睡觉，别管什么太虚剑心，身体最重要。

　　这何止是自己散漫随意，还想把修行路上从未懈怠的女剑仙拖下水，比李素裳当年过分多了。

　　五百年前程凌霜喊人家李大枕头，动手敲脑袋，李素裳哪里敢表现出丝毫抗议，从来是老老实实受过，绝无反过来让师父如何如何的道理。

　　因为她知道，自己但凡放肆点，师父可不会客气的，无上自在从来(cfah)不会委屈自身。

　　“嗯。”

　　结果现在的程凌霜听着华奕的言语，轻轻柔柔的应了一声，那音量远远比平时的说话声细小，生怕驱散了他的睡意。

　　剑心？

　　什么剑心，现在就是该好好休息的时候，寅时也太早了，天还没亮呢，心蕴又不一定非要在一天之始淬炼。

　　委屈？

　　一点也不委屈呀，大师兄要是能睡个好觉，我只会觉得开心。

　　倘若李素裳在这儿，免不了对师父极致的区别对待表示抗议，然后遭到程凌霜理直气壮的驳斥。

　　用尽可能微小的动作调整了一下姿势，免得压到华奕搂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无上自在依言闭上眼睛，却是处于细胞都在欢呼雀跃的鼎盛状态下，并无睡意，静静感受着最是熟悉，也最是喜欢的温暖。（看暴爽小说，就上飞卢小说网！）

　　时间一点点流逝，清晨的阳光终于姗姗来迟，从窗帘的缝隙间流泻出金色，洒落在地板上。

　　感知敏锐的程凌霜能察觉到阳光给室内带来的暖意，随时间推移，含有温度的光亮也渐渐扩大，从最开始的丝丝缕缕，化作一道光路。

　　晩间的空气也从睡梦中醒来，变得暖烘烘的。

　　仿佛空间，乃至整个世界都在对其中的人们温柔相待，大自然用独属于自然的方式，无声的将沉浸在梦乡中的人儿唤醒。

　　或许不该说“无声”，因为早起的鸟儿已经在枝头叽叽喳喳，只是它们清亮的歌声反倒给清晨更添一份宁静。

　　程凌霜未曾淬炼剑心，但心蕴自行运转。

　　万物与众生便是天地之道，此时的少女剑心通明，天人合一，可入道参玄，窥破晦涩难明的至理。

　　然而她神情未变，连气息也不曾发生收放，保持着绝对不能扰大师兄清梦的原则，主动退出那种武者梦寐以求的状态。

　　修炼太虚剑气的小上仙不是放弃了自己的道，从始至终，她的道便不在太虚剑气。

　　止水、无尘、明镜、太虚，这是心蕴的四重境界。

　　而抛开心蕴，抛开剑心之名，程凌霜最本源，最能代表真我的心，始终系着华奕。

　　“你呀，刚刚应该抓住灵光，趁机修炼才对，我又不是真的在睡回笼觉。”

　　“无所谓，心蕴第二境便是无尘，第三境即为明镜，吾心无垢无尘，澄如明镜，只要我想，随时可以进入剑心通明的悟道状态，这等琐碎何需大师兄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