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兮被程凌霜的回答噎的说不出话来。

　　话题由自己挑起，问题由自己选择，对方给出的答案有理有据，反驳不能。

　　程凌霜的武学天赋和悟性确实强的可怕，让江婉兮和江婉如小小年纪，便意识到那生来便有的不平等，人与人之间资质上的差距。

　　还好她们并不善妒，一甩脑袋就跑到旁边练剑，希望不被落下太远。

　　太虚剑气将身体练成真气的通道，当剑心与剑形大成后，即可从周遭汲取真气，堪称将天地大势化为己用。

　　以三位少女现在的实力，哪怕是资质卓绝的程凌霜，当然也远没有达到大成地步，身体依旧是流通真气的容器。

　　练剑修心需得放空心灵，让“九六七”自身进入一无所知，一无所觉的状态，沉浸于太虚剑气本身，程凌霜和江婉兮做到了，倾尽心神于剑，江婉如本来也能做到，却随着时间推移渐渐面露异色。

　　太虚山环境清幽，没有任何阻碍修行的负面因素，出问题的是江婉如自身。

　　“唔……”

　　当四肢百骸传来的异样感不断加剧，少女终于因为那像是同时啃食着血肉与灵魂的痛觉发出轻呼。

　　作为姐姐的江婉兮立刻察觉到不对，来到妹妹身边。

　　“你这是——在望山上的病症再次出现了？”

　　“嗯……我能忍得住。”

　　平时活泼开朗的江婉如，此刻在病痛折磨下显露几分柔弱。

　　表面上看，妹妹现在的反应与望山上那次差不多，但如今的她可是修炼了太虚剑气，身体素质相比当初强了何止一筹，心智上也有所成长，能让少女露出与当年无二的煎熬，意味着如今的疼痛更甚。

　　江婉兮慌了，这说是病，其实便是走火入魔的前兆，没有任何药草可以医治，全靠自身扛过去，再加上师父早就说过入魔必诛，妹妹所处的境地说是生死攸关也毫不为过。

　　“我带你去找大师兄！”

　　姐姐哪里还有练剑的心思，忙拉着妹妹去找华奕。

　　原地仅剩下程凌霜，半闭着眸子进入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忘我状态修炼的少女，主动从中退了出来，目送江婉兮与江婉如跑进拂云观，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在门外止住脚步。

　　道观里，华奕取走符华常用来打坐的旧蒲团，换了个新的，见到江婉兮拉着妹妹跑进来，无需她诉说江婉如的异状，便先一步开口。

　　“别慌张，小问题而已。”

　　姐姐只看到了妹妹表面上的苦楚，华奕瞧的更清楚，江婉如眼底藏着血红，手腕出现了象征崩坏能侵蚀的紫色纹路，这是死士化的征兆。

　　别说如今的神州，哪怕放在科技发达的前文明和后世，治疗遭受崩坏能侵蚀的病人也不是件容易事。

　　第三次崩坏时期，华奕为了拯救遭到侵蚀的长空市守备队成员，强行引导暴虐崩坏能入体，吃了一番苦头。

　　但如今的他念头微动，便将侵蚀到江婉如血肉、细胞之中的崩坏能与人体分离开来，令少女的痛楚与死士化特征尽皆消失。

　　“还痛吗？”

　　“……不、不痛了。”

　　地狱与天堂的调转太快，江婉如怔了怔才反应过来，看到此前被袖口遮挡，故意瞒着姐姐避免她担心，实则已经出现狰狞紫色的手臂恢复如初，再望向华奕目光已经满是崇拜。

　　他真的好厉害好厉害，从来如此。

　　强大又危险的真气可以随意调用，形蕴的高深剑法施展起来行云流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总是有说不完的故事，连厨艺上都能指点朝雨师姐。

　　“谢谢大师兄。”（看暴爽小说，就上飞卢小说网！）

　　“你今天先是想要强行突破剑心境界，而后修炼形蕴时又调集超出控制限度的真气，急于求成，是看到凌霜武功进展神速试图追赶，还是有其他想法？”

　　华奕道出了江婉如突兀遭到侵蚀的原因。

　　在崩坏能适应性并不足够的情况下，接连两次置身于主动营造的高浓度崩坏能环境之内，论起任性程度，可与当年染上风寒强撑着不说的苏湄比肩，某种程度上要更“出色”0...

　　纵然自己在一开始就能阻止江婉如遭受侵蚀，一味保护而不进行教导，对少女弊大于利。

　　大师兄眼神里透着训诫意味，但语气依旧温和的让人安心。

　　江婉如两只手的手指不安的交互轻点着，低下头。

　　“有一部分想要追赶凌霜的原因。”

　　“剩余部分呢？”

　　“我…我想尽快成长起来。”

　　少女鼓起勇气，抬起头与华奕对视，眼睛里有依赖，有憧憬，也有愧疚。

　　“这样一来，以后师父外出斩妖除魔，大师兄就不用为了照顾我们特意留下了，比起姐姐，比起凌霜，曾经就有过走火入魔征兆的我，正是最需要人照顾的那个。”

　　“胡思乱想。”

　　华奕揉着江婉如的脑袋，感受她梳理整齐的长发的柔顺手感。

　　“朝雨和苏湄可以击败寻常妖兽，那是属于她们的历练机会，不依靠我的协调与师父相处则是为以后做准备。”

　　“大师兄不想下山吗？山下有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风景也与太虚山不同。”

　　“山珍海味我吃过许多，奇巧物件、山河壮0.5景我也看过无数，对我来说环境本身大多没有太过夸张的吸引力，是身边之人赋予生活特别的意义，我不觉得山上的生活无聊，但看你的样子是该出去转转了，转变心情，免得为人着想到不顾自身安危。”

　　“我不是贪玩。”

　　江婉如努力辩解，华奕清楚她没说谎。

　　少女本身并未觉得太虚山无聊，而是担心自己这个大师兄无聊，或者说，因为被牵绊在山上而讨厌她。

　　符华清心寡欲，不是少女们能够畅快交谈的对象，郁结于心无法抒发的情感，便通过另一个角度，另一种方式体现。

　　“我明白。等师父她们回来，商量太虚剑派外出团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