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看着那道身影,有些恍惚。
他刚刚想开口,却听到那道身影的声音缓缓传来。
“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没有徇私作弊,无论你们用什么方法折磨我,我都是这个答案。”
“我不可能因为短暂的痛苦,或者为了求生,就被迫画押。”
“呵呵,左相如果真有能力,那就杀了我。”
那道身影头也不抬,甚至连眼睛都没有朝着这边看过来。
他到底是经受了什么样的折磨,才会下意识的说出这样的话。
楚河缓缓吸一口气,又重重的吐出来,轻轻开口说道。
“我相信你。”
“这一切不过是左相的陷害,对文相一脉的迫害。”
那道身影猛然一紧,随后整个人颤抖起来,缓缓扭过头,眼中带着期许,又带着期待说道。
“你是谁?你愿意相信……你……”
楚云傅看向楚河的一瞬间,愣了愣,之后竟然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他看着楚河,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直到片刻之后,才不确定的开口。
“你是,楚河?”
楚河看着楚云傅,故作轻松说道。
“爹,是我,楚河。”
楚云傅深吸一口气,看着面前身影,有些愕然。
他的儿子,楚河,不是一个教化不灵的纨绔吗?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里可是天牢,不是谁都能进来的地方。
思量之间,楚云傅注意到楚河身上穿的一身狱卒衣服,猛然明白过来。
他买通了关系,装扮成狱卒,才能进来。
但是这一旦被发现,楚河就会被以想要帮助楚云傅逃脱的名义被定罪!
这可是死罪!
楚云傅强忍见到儿子的激动情绪,故作冷意骂道。
“你这个不孝子!你还有什么脸面来见我!家产都被你败光了吧,赶紧滚出去!我看到你还不如看到一条狗!”
言罢,楚云傅起身走向最深处,背对楚河。
楚河叹息一声。
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到底是做了什么惊骇世俗,人神共愤的事情,竟然能让自己的在天牢中的老爹都不想看到。
估摸着楚云傅没能打死楚河,都已经是楚云傅身为翰林文人的修养了。
楚河看着楚云傅,轻声说道。
“爹,自你入狱开始,我就已经改邪归正了,我不仅开始学习文书,开始写书,更是已经踏足儒道了。”
不过说话间,楚河并没有展露文气。
这里可是天牢,虽说哨位和巡逻都是八品九品的武修,不过难保有没有更高的儒士在看着。
楚河固然不惧,但这一次是潜入,在有人安排的情况下,他不想冒任何风险。
楚云傅猛然扭过头来,上下打量着楚河,半信半疑的问道。
“真的?”
楚河点头。
楚云傅从楚河的身上察觉不到一丝文气,不由得叹息一声。
也对,他入狱之时,楚河还只是一个普通人,即使这将近一年的时间楚河日日夜夜修书学习,也不可能在一年内突破到九品儒生。
在他心中,之前的楚河一肚子的墨水甚至还不如嘴里的唾沫多,楚河能够认真学习就已经是圣人垂怜,他不再奢望更多了。
楚云傅叹息一声,终究是舍不得见到儿子,扭过头来,仔细看着楚河。
将近一年过去,他差点都忘了儿子长什么样子。
每每想起这个,楚云傅心中就不由得一阵凄凉。
猛然之间,几道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楚河皱了皱眉头,故意装作暴戾的模样,对着楚云傅喝道。
“哪里有吃的,快给我滚回去。”
呵斥之间,两三道身影绕过远处的拐角,听到呵斥,还对着楚河看了一眼。
看到情况差不多,楚河刚刚扭过头来,就听到楚云傅说道。
“楚河,你是怎么进来的,你可知道擅闯天牢可是死罪!”
听到楚云傅声音里面的担忧,楚河心中轻笑。
终究还是当爹的,心里面对儿子再恨,遇到事情第一反应也是担忧。
楚河低声说道。
“爹,你放心,我是通过护城军王莽将军进来的,他给我一个小时的时间。”
“爹,你有什么问题或者想要传达的话,可以先告诉我。”
听着楚河的话,楚云傅愣了愣,随后皱眉说道。
“楚河,你不要参与到朝堂斗争里面,你实力不够,这不是你能够参与的。”
楚河担心时间不够,直接开口说道。
“爹,是文相大人,文相想要救你出去,只不过文相一脉的人都被左相看的死死地,他只能让我进来。”
有文相大人在里面,楚云傅无论如何,都应该能够相信文相可以保护好楚河。
果不其然,听到文相的名号,楚云傅叹息一声:“文相费心了。”
之后,楚云傅盯着远处拐角,低声说道。
“你回去告诉文相,我楚云傅绝对没有徇私舞弊,这一切的事情,都是监考陪同陈江在左相的示意下做的,只要能够调查陈江,必然有收获。”
楚河低声说道。
“爹,陈江已经死了。”
楚云傅愣了愣,喃喃道。
“死了?”
楚河将龙门才子会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只是说了陈江被三品鬼将吞噬,并说是书院的弟子救的众人,以免楚云傅担心。
楚云傅听着一愣一愣的,最后张大嘴巴,看着楚河说道。
“你竟然,已经进入了国士书院,成为了外院弟子?”
“不过也正常,如果你不是书院弟子,文相也不可能因此而用你。”
楚云傅说完,又自己开口解释道,之后叹息一声。
“陈江死了,幕后的左相又不可能留下把柄,等于线索已经断了,唉,可能我的罪名最终不能得到雪白吧。”
楚河听着,心中轻笑说道。
也不一定,我现在已经查到左相头上,左相背叛人族是迟早的事情,到那时候你自然会被赦免。
楚河摇头,故作不死心的说道。
“爹,你就没有其他的信息了吗?比如和陈江关系比较好的人,说不定也能查到什么呢?”
楚云傅摇了摇头,说道。
“陷害我的徇私舞弊的罪名,陈江等一群人不可能留下把柄,陈江身死,其他人只要藏好,基本不可能……不对,我记得还有两个人。”
“这两个人,肯定知晓背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