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迎锦看着楚河,看到了一些符合她心中所想的东西。
她明白了。
楚河轻笑,没有强行否认,也没有直接承认。
毕竟是自己杀死蛇鬼王这件事情,没必要隐瞒慕迎锦,但是也没有必要宣传出去。
只要慕迎锦心中知晓就足够了。
慕迎锦重重叹息一声,难得的开口骂道。
“楚河,你什么时候能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上一次,是孤身吸引灵鬼王,这一次,是深入鬼界,你竟然敢和灵鬼王联手,一同诛杀蛇鬼王,你疯了吗?”
“我很难想象,之前你还与灵鬼王拼的你死我活,现在却能够与灵鬼王联手,我真的在想你到底是不是出了问题。”
楚河听到最后一句话,猛然一愣,随即轻笑。
他表现出来的样子,确实很像已经成为了灵鬼王的逆种仆从。
楚河开口笑道。
“鬼界强大而人族弱小,两界山大战开启,如果我不学习鬼界的行事方式,如果我不能提前抓住机会,两界山大战死伤的人会更多。”
“不过你放心,我既没有成为灵鬼王的仆从,也没有倒向鬼界。”
“我没有忘记因为灵鬼王而死的人族,我与鬼界是永远的不共戴天之仇。”
“但是在此之上,如果能够借助鬼界的力量,重创鬼界,对我人族也是一大幸事。”
慕迎锦突然咬紧牙关,猛然起身,一把抓住楚河的衣领,双眼紧紧盯着楚河,开口骂道。
“对,你是在利用鬼界,你是在利用灵鬼王,但是谁能相信!”
“除了我,除了镇南王,还有谁能相信!”
“即使欧阳宏能够相信,但是南郡的冯子书他们,听闻你与灵鬼王联手,他们又是什么想法!”
“即使你杀了蛇鬼王,但是在天下百姓眼中,你就是与灵鬼王联手了,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你与一个鬼王联手,这本身就是对我人族的背叛!”
“是,你是杀了蛇鬼王,你是为两界山大战缓解了压力。”
“但是一旦世人知道,他们会怎么想!”
“他们不会考虑这些,他们只会觉得你楚河,有可能是逆种!”
“你是风光了,你是大义了,但是你为什么没有想过你自己的名声!”
“一旦之后传播出去,整个人族,都将没有你楚河的一席之地!”
看着慕迎锦眼中的凶狠和担忧,楚河脸上浮起一抹笑意,轻笑说道。
“我不是为了大义,也不是为了两界山大战,我仅仅是为了我自己。”
“龚晓晨因我而死,我文心受损,他的灵体又很有可能消失,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替他报仇,杀更多的鬼修,以此来弥补我的文心。”
“呵呵,如果最后事情真的传开,我被千夫所指,而那时候我又没能晋升半圣,那我只能说,这是人族自己的选择。”
“是他们亲手将我逼到鬼界的。”
慕迎锦缓缓松开手,叹息一声,脸上恢复冷意。
她没有说这件事情可能对楚河的影响,可能对楚河身边人的影响。
楚河只是做了正确的事情,他利用鬼界的力量,杀了鬼界的强大鬼王,削弱了鬼界的势力。
无论如何,楚河都不应该被指责。
“唉,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慕迎锦叹息一声,眼中第一次露出温柔,缓缓说道。
“不过现在没有人相信是你做的,除了我之外,还没有人能够联想到,这件事情应当能够隐瞒很久,或者许久之后,鬼界大变,就没有人再想起这件事情。”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慕迎锦只觉得心中满是憋屈。
以四品才子境,诛杀一位一品巅峰鬼王,却不能计入文功之中,不能受到万人敬仰。
仅仅是因为可能的倾向于鬼界,倾向于灵鬼王。
这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离谱。
楚河伸出手,开口说道。
“我去看看龚晓晨。”
慕迎锦将他搀扶起来,两人一同向书阁地下走去。
书阁地下一层,是诸多书院弟子的灵牌。
每一位在两界山上身死的的书院弟子,都会回到书院,灵牌进入书阁地下一层,以供后人敬仰。
龚晓晨的尸体,就放在地下一层。
不过龚晓晨并不是因为两界山而死,他仅仅是因为白鬼王将临,被诱导堕入鬼修,所以令牌没有资格进入书阁地下一层。
在这里的,只有尸体。
因为书阁的文气,可以保证尸体不腐不烂,长达数十年之久。
也因为楚河要求,认为龚晓晨的灵体并没有消失,他要前往鬼界寻找龚晓晨的灵体,所以龚晓晨的尸体才没有下葬,而仅仅是留在书阁地下一层。
下了台阶,楚河走到一处角落,那里有一处棺材。
行走在阴冷的地下一层,楚河却不觉得有丝毫寒意。
这里摆放的,都是历代为了两界山抵御鬼修而死战的书院弟子。
即使他们灵体苏醒,也依旧满是浩然正气。
偌大的地下一层,满是灵牌,却丝毫不给人寒冷的感觉。
楚河行进到那口棺材前,烧了一些放在一旁的纸钱,轻轻开口说道。
“龚晓晨,你的仇,我报了一半了。”
“我联合灵鬼王杀了蛇鬼王。”
“如果你在话,我相信你可以理解我的。”
“等我文心恢复的差不多了,我会继续前往鬼界,寻找你的灵体。”
说到这里,楚河突然轻笑出声。
“真奇怪,我现在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做了,我只是觉得我应该这样做。”
“可能是为了我的文心,不过有固元丹在,我的文心应该能够完全好转。”
“但是我就是觉得,我应该去鬼界,应该去寻找。”
“我也说不出来,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你。”
“不过我既然决定了,那就继续做下去吧。”
恍惚之间,楚河眼前浮现一道身影。
龚晓晨正站在他面前,对着他露出崇拜的目光,问他雪中什么时候写续。
楚河知道,这不可能是龚晓晨,这只是他的回忆。
不过即使如此,楚河也轻轻笑出声。
很多事情,哪有那么多原因。
想做,便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