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头好痛！”

　　易中海再次恢复意识，第一个感受就是头好痛。

　　好像要炸开一样的疼。

　　“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一大妈。

　　易中海甚至能听到这声音里满满的调笑和恶意。

　　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易中海张嘴，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流哈喇子。

　　易中海心里“咯噔”一下，是错觉吗？

　　他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

　　一大妈笑了，笑得很温柔。

　　“怎么了？你害怕了吗？”

　　一大妈逼近易中海。

　　易中海面目狰狞，他不愿意一大妈靠近，剧烈的挣扎，却发现自己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他用尽了吃奶的力气，身体也只是微微抖动。

　　一大妈强势的摇起床头。

　　易中海不得不半坐起来。

　　他的头无力的歪向一边，嘴角的哈喇子，流得更厉害了。

　　易中海控制着颤抖的左手，摸向自己的嘴角。

　　可是，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对现在的他来说，也是难如登天。

　　他的胳膊，好像有千斤重一般，稍微动弹一下，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第一次。

　　他完美落空，摸都没摸到，还把自己闪了一下。

　　看起来，狼狈又滑稽。

　　“噗嗤！”

　　一大妈笑出声来。

　　易中海眼睛都红了。

　　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病情有多严重了！！！

　　易中海瞪着一大妈，一副恨不得要吃了她的表情。

　　毒妇！

　　刚刚醒来的时候情况明显没这么严重。

　　这种病不能生气，要不是一大妈惹怒他，他的病情不会恶化的这么快！

　　事到如今，易中海第一反应，仍然是归罪于别人。

　　他努力挪动着自己重如千斤的胳膊，再次去擦自己的嘴角。

　　第二次。

　　依然落空。

　　一大妈的嘲笑肆无忌惮。

　　“老易，你这是在做什么？”

　　“跳大神吗？”

　　易中海气得直发抖。

　　一大妈笑得更开心了。

　　“你要做什么，你告诉我，我来帮你！”

　　她说。

　　“哦，我忘了，你说不出来了！”

　　一大妈捂嘴笑。

　　易中海眼前直发黑。

　　他告诉自己，不能上当！

　　毒妇就是在故意激怒他，他要是气死了，家产就都是这个毒妇的了！

　　她打得好算盘！

　　不得不说，直到这一刻，易中海的脑子也还是好使的。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自己的身体！

　　这一次，他不能再上当了。

　　“你是不是很好奇，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开，我给你看看！”

　　一大妈说着，也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个小镜子，对着易中海。

　　易中海深知一大妈不安好心，死死的闭着眼睛，不肯睁开。

　　“唉！”

　　“怎么流这么多口水，脏死了！”

　　一大妈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床头柜上的抹布。

　　易中海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我帮你把口水擦擦！”

　　一大妈一边说着，一边动作粗鲁的给易中海擦口水。

　　语言和动作的双重刺激下，易中海睁开眼睛。

　　一大妈眼疾手快，把镜子怼在了易中海的眼前。

　　易中海清楚的看到镜子里，歪着脖子，口歪眼斜，流着哈喇子的自己。

　　这画面，太有冲击感了。

　　易中海的身体不住的颤抖。

　　他猜到自己的身体受到了很大的损伤，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a……a……”

　　易中海张嘴，想要说话。

　　但是，他只能发出意味不明的近似于无的叫声。

　　一大妈得意的笑了。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易中海是挺难杀的。

　　可是，这样的刺激多来几次呢？

　　易中海痛苦的无声嘶吼，眼泪从眼角滑落，口水从嘴角滑落。

　　一时间，竟不知道是眼泪多一点，还是口水多一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易中海的眼睛都直了，一眨也不眨的。

　　“老易！”

　　“你饿了吧？”

　　“该吃饭了！”

　　一大妈说。

　　易中海充耳不闻。

　　他受打击太大，根本不搭理一大妈。

　　“这是我特意为你打的饭，都是你爱吃的。”

　　一大妈的声音非常温柔。

　　“没想到，有一天，还需要我喂你吃饭，对吧？”

　　一大妈说。

　　“来，张嘴！”

　　易中海扭动头颅，一张嘴抿得紧紧的。

　　非暴力，不合作！

　　他就主打一个不配合！

　　一大妈把饭喂到他嘴边，他转头。

　　一大妈调转方向，他再转头。

　　一口牙，咬的紧紧的。

　　一大妈被牵着鼻子走，忍不住火气也上来了，直接把勺子硬插进易中海的嘴里。

　　“吃！”

　　不吃是吧？怼我也要给你怼进去！

　　一大妈发狠了。

　　易中海被勺子捣得嘴巴生疼，他用力的摇头，饭菜糊了自己一嘴。

　　勺子和牙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吱~”

　　“吱~”

　　尖锐的声音，刺易中海的头更疼了。

　　“给我吃！”

　　一大妈强势的将所剩无几的饭菜连勺子，插进了易中海的嘴里。

　　“哕！”

　　易中海生理性反胃。

　　一大妈却视而不见，继续把饭菜送得更深。

　　“这不是吃得很好吗？”

　　一大妈对易中海已经没有任何夫妻之情了。

　　甚至，在暴力对待易中海的过程中，她不自觉的回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对易中海拳打脚踢的画面。

　　易中海，你一定想不到自己也有今天吧？！

　　一大妈对易中海的怨恨，达到了顶峰。

　　“多吃点！”

　　一大妈又挖了满满一勺饭菜。

　　“我可是为你好！”

　　她咬牙切齿的故技重施。

　　不想吃？！你说得不算！

　　一大妈强硬给易中海喂饭。

　　易中海不愿意吃，可结果是，他一次又一次，在一大妈强硬的动作下，糊自己一脸一嘴，“吃”下饭菜。

　　虽然，丢的比“吃”的多。

　　“呕！”

　　易中海反胃，将刚喂下去的饭吐了出来。

　　一大妈脸都黑了。

　　“怎么？你就这么讨厌我喂的饭啊？”

　　一大妈一把拽起易中海，像提着一条死狗一样提着易中海。

　　“吐是吧？那就吃到你不吐为止！”

　　一大妈继续喂饭。

　　易中海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屈辱的任凭一大妈施为。

　　他感觉自己的嘴巴，牙龈都是疼得麻木了。

　　眼泪模糊了双眼，易中海鼻涕一把眼泪一把。

　　甚至，还有鼻涕和着饭菜，直插进他的喉咙里。

　　“嘭！”

　　病房的门被打开，一群医生护士出现在门口。

　　看到病房里的一幕，医生的脚步顿住。

　　易中海眼睛瞬间亮了。

　　救星！

　　救星可算来了！

　　易中海激动的满脸泪水。

　　医生！

　　医生救我！

　　这个毒妇想要弄死我！

　　易中海张嘴，说不出话来，只能在心中呐喊，用眼神表达。

　　只可惜，医护人员都不会读心术，也看不懂他的眼神。

　　“不好意思。”

　　一大妈拿起一旁的手帕，温柔的给易中海擦拭脸上的饭菜。

　　“他不肯吃饭，让你们看笑话了。”

　　一大妈说。

　　她有恃无恐。

　　毕竟，一个口不能言的人，难道还能拆穿她不成？

　　还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医护人员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易中海急得直飚眼泪。

　　他竭尽全力想要逃离一大妈。

　　所有的身体语言，都表示对一大妈的抵触。

　　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她刚刚在折磨我！

　　你们真的看不出来吗？

　　把她赶走啊！！！

　　易中海无声的呐喊。

　　然而，医务人员和他都不是一个频道上，完全接收不到他的信号。

　　主治医生仔细检查了一下易中海的情况。

　　“不错！”

　　“比我预想的还要好一些了！”

　　医生说。

　　到底是轧钢厂的高级钳工，这种重体力劳动，身体素质就是比一般人好！

　　易中海瞪大了眼睛。

　　他管这叫好？！

　　这一生是不是眼睛瞎？！

　　易中海对主治医生怒目而视。

　　主治医生无奈摇头。

　　“易中海同志！”

　　“作为医生，我必须要告诉你，你这个病，不能生气……”

　　医者仁心，就算心里再怎么瞧不上易中海，他还是认真的嘱咐。

　　“您的妻子……”

　　“温柔善良，不辞辛苦的来照顾你，你应该感恩！”

　　对于易中海和一大妈的那些传言，医院里风言风语满天飞，主治医生多少也听了一耳朵，知道点“内幕”。

　　尤其是小张医生从四合院回来之后，贾张氏绝情的拒绝，让故事更狗血了。

　　医院里，所有人都很同情一大妈，鄙夷、厌恶易中海。

　　“没错！”

　　“不要大妈心善，你死在医院，都没人管。”

　　“难道你还指望你那姘头来伺候你吗？”

　　“她可是明确说了，你的死活跟她没关系！”

　　……

　　众人忍不住说。

　　“咳！”

　　主治医生咳了一声，眼神凌厉的从人们身上扫过。

　　然后，对易中海说。

　　“总之，你娶了一个好老婆！”

　　“不要得陇望蜀，要好好珍惜啊！”

　　话委婉了一些，意思还是一个意思。

　　易中海急了。

　　原来，他们不是接收不到他的信号，他们也看出他排斥一大妈了。

　　易中海没把医务人员说的话捋清楚。

　　但是，他看得出来，这些人都被一大妈的给骗了！

　　他们都先入为主的以为一大妈是好人，就算看到什么不对的地方，一大妈一句话就能遮掩过去。

　　就好像刚刚那样！

　　这样不行！

　　易中海急得直冒汗。

　　主治医生和一大妈嘱咐了几句，就带着医生护士们离开了。

　　“a……”

　　易中海用尽全身的力气，扯着嗓子喊，努力发出求救的声音。

　　可是，医务人员却看都没看他一眼。

　　乌泱泱一群人，径直走了出去。

　　看着众人离开的背影，易中海绝望的泪水再一次模糊了双眼。

　　他终于明白了。

　　在这个医院里，没有人会帮他！

　　所有的人都被一大妈欺骗了！

　　他们对他充满了鄙夷和不耐烦，即便嘴里不说，甚至嘴里说着客气有礼的话，眼神里的鄙夷和不耐也是藏不住的。

　　而对一大妈则充满了同情和怜惜，连说话都格外的轻声细语。

　　易中海绝望的颤抖。

　　未来的人生，肉眼可见的一片黑暗。

　　“别望了！”

　　“你就是望眼欲穿，他们也不会回来帮你的！”

　　一大妈说。

　　“来，我们继续吃饭！”

　　一大妈一把将易中海拽到自己身边。

　　她现在对易中海，可以为所欲为。

　　这一次，易中海乖多了。

　　一大妈喂饭，他乖乖的张嘴，十分配合。

　　虽然一大妈动作粗鲁，时常磕得他嘴疼牙疼，他也不敢不满，老实极了。

　　真的！

　　易中海不反抗，一下子就没意思了！

　　一大妈恶狠狠的塞了几口饭菜之后，一摔碗，不喂了，没意思！

　　易中海鹌鹑一样，低着头。

　　他知道自己必须忍！

　　只是，被这样对待，他还是忍不住流下眼泪。

　　“你怎么不死啊？”

　　“你死了多好！”

　　一大妈压低声音，恶毒的诅咒易中海。

　　易中海说说不出，动动不了，只能一个人，痛哭流涕。

　　真正的痛哭流涕。

　　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再加上哈喇子一把。

　　鼻涕混着眼泪，流进嘴里，咸咸的。

　　易中海的心里满是苦涩。

　　他真的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

　　明明不久前，他还是令人尊敬的轧钢厂八级工！四合院一大爷！

　　一大妈看着易中海，越看越心烦。

　　这老东西，可真能抗！

　　看来想气死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笃！笃笃！”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谁啊？

　　“请进！”

　　一大妈下意识的以为是小张医生。

　　最近，会敲门进来的，也就是小张医生了。

　　“吱！”

　　房门被推开。

　　易中海和一大妈同时怔住。

　　“林阳？”

　　一大妈十分惊讶。

　　“你怎么来了。”

　　林阳微笑。

　　“作为轧钢厂的厂医，我有责任来看看一大爷的情况。”

　　“怎么样？一大爷恢复得还好吗？”

　　易中海对林阳怒目而视。

　　是林阳！

　　他落到现在这一步，归根结底，都是因为林阳！

　　他可不相信林阳是来关心自己身体的！

　　“挺好的。”

　　一大妈对林阳倒没有那么抵触。

　　“能保住命，已经很好了。”

　　她说。

　　林阳点头表示赞同，他也这么觉得。

　　“对了！”

　　“今天，我和李副厂长讨论了一下一大爷的工作。”

　　“虽然还没到退休的年纪，但是，考虑到一大爷以后也不可能恢复成正常人的样子了，自然也没有办法回归岗位。”

　　“所以，厂子里决定，可以给一大爷办理提前退休。”

　　“以后您可以每个月帮一大爷领退休金！”

　　“这样，吃药住院什么的，您就不用担心了！”

　　林阳貌似无意的说道。

　　一大妈眼睛一亮。

　　还有这好事？！

　　一大妈感觉自己的眼前豁然开朗。

　　她突然意识到，让易中海活着更好！

　　这样，她就可以每个月领易中海的退休金！

　　一边领着易中海的退休金，一边不高兴了，还能拿易中海撒气！

　　这简直是神仙一般的生活！

　　她苦了一辈子，没想到，这两天峰回路转，竟然开始撞大运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