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大军的逐步深入,黑山贼的几个大营,先后被覆灭。
其中,最为突出的是张辽所率一队,他们也以夜袭手段捣毁了一个四五千贼寇的大营,俘虏贼人两千余人,加上一些零零碎碎的战斗,他们的歼敌总数差不多六千余。
陈述所部,前后歼敌四五千。张越那一路也差不多五千来人。只有徐晃运气稍差,他们这一路只有不到三千。
由于交通不便,各路人马都不知道其他几路的情况,只能按照既定计划,向山区中部开进。同时,将斥候搜索范围加大一倍,以期尽快与其他路人马取得联系。
很快,周道便与陈述汇合了。周道摊开地图,和陈述赵云几人,仔细的研究了一下。
周道这才发现似乎自己对于黑山贼的情况估算有误。西北方向看来并非黑山贼活动的核心区域。他们这两路实际上遇上的都是小股山匪。
也就是说,黑山贼的活动区域,应该是山南那片谷地中。好家伙!张燕给自己来了个障眼法啊!他从西北入山,将自己的视线转移到了清漳河一带。而实际上,他却是从山林中穿过,去了浊漳河沿岸猥琐发育!难怪邯郸常山等地不见大量人人群经过。
这个范围很大。但是,张燕部下毕竟十多万人,他们仍然是需要靠水而居。也就是说,整个浊漳北河一带都被他们占据。但是,壶关就如同伸进这大片谷地的一个楔子,张燕绝对不会忽视壶关那边的动静。
换句话说,张燕防御的重心,肯定是壶关方向。其他方向上,肯定空虚。
赵云和陈述也赞同周道的分析。因为,斥候从不远处的那一丛高峰周围,也没能探查到任何黑山贼的踪迹。若是张燕下决心盘踞在这一带的话,那座最高峰他是绝不会置之不理的。
周道很是懊悔。这一趟五路大军同进,却是收效不大。
赵云劝道:“山中剿匪,本就如同大海捞针,加上敌情不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好在,我们现在还来得及。”
陈述也说道:“公子,子龙说得对。”这两天和赵云相处,陈述是颇为自惭形秽。徐晃的能力和为人,已经让他钦佩之极。这又哪里来个赵子龙?公子真是太厉害了。
周道稍微宽解了一些。三人重新制定了方案。
分别派出多路斥候,翻越西侧的这座高山,分别联系那三路人马,让他们三人合兵一处,半月后集结于榆社北一百里。于下月十日左右,沿着浊漳北河南下,沿途清扫。而他们三人则同时由浊漳北河北上,双向対进,将这片谷地先一分为二,再各个歼灭。
数日后,张越徐晃张辽三路人马的斥候几乎同时碰了头。然后,这三人也在一处山中相见。几人一阵寒暄之后,各自讲述战况后,张辽和徐晃陷入了沉思。
这明显不对啊!不是说张燕是十万大军吗?他们三路人马一共才歼敌一万五千多!就算周道陈述那两路差不多,一共也才剿灭三万。
更重要的是,除了张辽那一路外,其他的几乎都是些软脚虾,根本没啥战斗力!
难道,他们漏掉了敌人?
也不应该啊,斥候如同篦子一般,将他们所经之地,都细细的查了个底朝天。不应该有漏网之鱼啊!
“公明怎么看?”张辽看着似有所思的徐晃,问道。
徐晃看着苍茫的群山,沉吟了一下,道:“或许,黑山主力,并不在这山中。”
张越皱眉道:“公明的意思是……公子判断错了?”
张辽点点头:“周将军或许被张燕的手段蒙蔽了。张燕逃至常山,再向南进入大山之中,导致大家都以为他就盘踞在这里。”
张越有些不敢相信,道:“公子打了这么多仗,从来没错过啊。是不是你们搞错了?”
张辽和徐晃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这时,一个高个兵士大步走来,对三人拱手道:“周将军信使到。”
“快请!”这个时候周道能找到他们,不知付出了多少人力。不过这也来得正是时候。
一个小校被带了上来,对三人拱手道:“周将军与陈司马两军于四日前汇合,目前正撤出山中。并让我等带来口信。”
张越催促道:“公子怎么说?”
那小校道:“周将军说,据判断,敌军主力并不在山中,而在于浊漳北河沿岸。让三位所率军士合兵一处,由张都尉文远统一指挥。向浊漳北河源头处进发,就地休整。并于下月十日,沿河两岸向南进击。同时,周将军与陈司马由浊漳北河南向北攻击。前进之时,大军应分外小心才是!”
张越问道:“公子他们有没有遇到危险?”
“没有。两路大军一共歼敌八千左右。战斗都很顺利。”
“只有八千?”张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两边加起来,也才两万出头。
徐晃点头道:“这就对了!看来,正如将军所言,浊漳北河两侧,地广人稀,地势低平,黑山贼人应欲在这一带长期的呆下去!他们的主力,应该就在那里。前面定是玩了个障眼法,让我们都大意了。”
张辽道:“没错!但是,这次他们跑不了了!我们回去,各做准备,即刻启程,千万不要误了大事!”
张越却对徐晃张辽二人拱手道:“方才是我的不对。不该……不该……”
张辽笑笑:“这不算啥。你多心了。我们都只有一个目的,在将军麾下,尽快剿灭敌军。各种争辩,是很正常的。”
徐晃拍了拍张越的肩膀,笑道:“走吧!回去收拾!这次,我们给黑山贼人来个犁庭扫穴!哈哈!”
张燕这几日隐隐感觉不对。北方的丛山之中,已数日没有传来消息。多方各处打探回报,有几处发现了官军踪迹,正在山中分散清剿。具体数量不得而知。
张燕大惊。这意味着,北方的屏障,已经不保!
实际上,和外界传闻不同的是,黑山众有三十万之多。可这三十万并非全是兵士。真正能战之士只有十万。其他的,都是黑山军士眷属,且大多是老弱妇孺。
这一下子少了两万余人,又丢失了这个天然屏障,这就很是危险了。
无奈之下,只好找来张白骑商议破敌之策。
张白骑要依山据守。张燕却是顾虑重重。毕竟,这数十万老弱妇孺,是黄巾众战死兄弟的家眷。一旦失败,依官军的手段,这些人哪里还有活路?
看着张白骑那张骄横的脸,张燕颇为后悔。当初就不该听他的言语,非要下山去劫什么城池,结果不仅一根毛都没捞到,反而不断的损兵折将。在河内一战中损失上万,获泽一战中又损失三万余,两战下来,将黑山军精锐损失殆尽,自己不得不收拢残兵,避开锋芒。哪知官军竟然不依不饶,悄悄的摸到了自己的眼皮底下。
自己的十多万大军,不过半年不到,便只剩下这不足不到十万的人马!
这个仗,还怎么打?可这家伙兀自骄狂任性,还要与官军厮杀,这不是要将这些人都逼上绝路么?
心中咒骂了好一阵,却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见天色将晚,张白骑便告辞回自己大营去了。
张燕无力的坐在帅位上,一脸悲戚。
他自小家贫,受尽豪绅欺凌。后追随张角十余年,习诵《太平清领道》,各地传道授符,所收弟子无算,颇得张角信任。中平元年,跟随张角起事,一开始也是攻略郡县,所向无敌。可不知什么时候起,黄巾大军无论贫富,都是刮过一空,欺男霸女之事,层出不穷。所到之处,皆是一片赤地,哀嚎遍野。
他初入道时,便以为能为贫苦百姓开辟一个盛世乐土。可这时才发现,不仅黄巾军底层兵士毫无军纪,肆意杀戮。便是张角张宝张梁等人,也是穷奢极欲,和那些豪绅相比,甚至有过之而无不足。
此后,他便不再继续在前线冲杀,渐渐淡出,只负责后勤一类事务。身为太平道一员,他不忍见以前的兄弟部属的家眷受辱,便将这些人收拢,在这大山之中隐藏起来。原本只想保住这些人一条性命,给他们一个生路。
山中土地贫瘠,一下涌入那么多人,吃穿都成问题。这才同意了张白骑的谋划,准备在获泽劫掠一番,缓解困窘的形势。谁知竟惹上这么一个大魔头,让自己和这些人陷入了绝境。
“报!”外面传来兵士的禀报声,将张燕从沉思中拉回。
兵士匆匆走了进来,大声道:“禀大帅!张将军刚出大营,便传令其部署集结,说要去武安城中抢粮。”
“什么!他这是要干什么?真要将我等置于死地?”张燕霍然起身,大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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