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暗流涌动的心绪
画面突然归于寂静,四周一片死寂。
在周泽与沈向霆对话之际,顾妄言只能感受到无声的冷漠。
画面落幕时,沈向霆停顿了数秒,未再对周泽的话语作出回应。
紧接着,画面切换至剧组照常的拍摄场景。
周泽的话悬在空中,最终沉默下来。
尽管顾妄言无法听到周泽内心的声音,但他似乎能洞察一二。
沈向霆的异常令他心生疑惑,周泽或许已经察觉到沈向霆对他的深情,但对于沈向霆的离世,他表现得异常冷静,甚至不急于回国,这让他的忧虑愈发加深。
有时,沉默比任何声响都更让人感到寒冷。
顾妄言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若他对自己的命运一无所知,或许真的会被沈向霆的表面所迷惑。
周泽始终陪在他身边,深知他的情感,因此对沈向霆的反应感到不解。而自己一直以为沈向霆已将他忘记,如果以无知的灵魂状态目睹这一幕,误解可能更深。
他将悲痛深藏心底,以忙碌的工作来麻痹自己的感情。
即便是剧组的人员,也忍不住议论他的离世,而沈向霆却始终不为所动。
每当有人提及顾妄言,他只是轻轻皱眉,让他们误以为他对顾妄言并无好感,纷纷避开。
在连续几天的紧张拍摄后,剧组提前完成了拍摄任务,决定在一家酒店举行庆祝宴会。
周泽观察了他几天,内心的忧虑依旧未减。
“向霆,如果你感到难过,就哭出来吧。你的沉默让我感到害怕……”
那个曾经深爱的人离世,他又怎么可能不感到悲伤?
沈向霆没有回答,只是询问:“杀青宴几点开始?”
“晚上七点,”周泽依旧说道,“我已经帮你拒绝了导演明天的邀请,机票也订好了,今晚十一点的。你参加完杀青宴,可以直接回去。明天是小少爷的葬礼……”
“知道了。”
周泽微微一愣,不确定他是知道了杀青宴的时间,还是知道了回国的决定。
由于提前完成拍摄,导演特别为演员们安排了一次三天两夜的旅行,费用全由剧组承担。
然而,周泽心想,明天是小少爷的礼,无论如何都应该让他回去。
面对沈向霆含糊的回答,周泽沉思片刻,还是决定为他做决定。
晚上的杀青宴上,沈向霆过量饮酒,让整个剧组都感到惊讶。
他向来不擅长饮酒,今天却如此放纵,难道是因为杀青的喜悦?
周泽看着他一杯接一杯地喝,心中不禁感到忧虑。
但见他还能与他人正常交流,应不至于醉倒,或许只是借酒消愁。
“向霆今天心情很好啊,”导演笑着说,“有什么喜事吗?”
“没有,只是导演请客,应该尽兴。”
“对,尽兴!大家放开肚子吃,不够的尽管点。”
酒过三巡,周泽走过去提醒他:“九点了,我们该去机场了。”
“向霆,你这么急于回国,是不是有什么心上人在等你?”导演好奇地问。
“沈老师不跟我们一起去旅游,要回国吗?”
“是啊,听说你定了今晚的机票。”
周泽作为沈向霆的经纪人,如此提醒,导演自然以为这是沈向霆的意思。
沈向霆稍作迟疑,回答:“没人在等我。”
“那就别回去了,退掉机票!”导演说,“难得来一次,不去看看著名景点吗?”
沈向霆因酒而微红的眼睛眨了眨,摇头:“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
十分钟后,沈向霆仍未回来,导演他们开始闲聊。
“沈老师不会是偷偷去吐了吧?”
“我去看看。”
周泽毅然决然地起身:“让我去探查一下,导演,你们继续用餐,我稍后即回。”
他急促地步履,几乎是小跑着赶向洗手间。
这家酒店的洗手间颇为宽敞,周泽还没走近,就看到两位外籍人士正在低声交谈。他们注意到周泽与他们肤色相似,便指了指里面,嘟囔了几句。
周泽立即推门进去。
走道上空无一人,却隐约传来细微的哭泣声。
周泽心中一紧,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快速冲入,顺着哭声找到了一个半掩的隔间。
轻轻推开隔间的门——
沈向霆蜷缩在地,泪流满面。
他听到声音,泪珠从脸颊滑落,一颗颗滴在手背上,像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想要痛哭,却只能默默落泪。
“向霆……”周泽看到这一幕,心中震惊。
除了在镜头前,周泽从未见过沈向霆如此脆弱的一面。
此刻的沈向霆显得无比无助,眼中充满了泪水。
顾妄言也看到了沈向霆的真切情感。
他早就预料到,沈向霆只是在压抑自己的真实情感。
得知他的离世,沈向霆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周泽想起了他在车上所说的那些话,如果他离世了,会发生什么。
没想到夜晚的梦境竟然成真,他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沈向霆压抑了数日,终究还是情感崩溃。
他们沉默地对视了几秒钟。
沈向霆终于开口,嗓音沙哑:“你……你在骗我吗?”
周泽默然。
“他没有死,怎么可能就这样离我们而去……”
“向霆……”
周泽看着沈向霆,眼中泛起了泪光,他多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但残酷的现实是,明天,小少爷即将被火化。
沈向霆的目光落在地面的一点,低声自语:“我在做梦吧,也许一觉醒来,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可为什么……为什么这不是梦?他真的离我们而去吗?”
周泽蹲下身,目光落在沈向霆的手机屏幕上。
沈向霆的手中紧握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通话记录,最上方的名字清晰可见:
小孩(116)
通话时间显示,最后一通电话仅在一分钟前。
他独自一人,坐在此处,拨打了一百多个永远无法接听的电话。
他拨打这些电话时的心情不得而知,或许越拨越绝望,越拨越悲伤。
直至逐渐接受了一个残酷的事实——他真的已经离世。
他花了几天时间来消化这个现实,不愿也不肯接受这是真的。
直至此刻,情感的堤坝终被冲垮。
“他为何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沈向霆目光投注在周泽身上,质问道,“他不是已经与心爱的人共度余生了吗?他甚至舍弃了顾家,历经艰辛才得到这一切,为何他会选择放弃?为什么!”
他的话语在洗手间内回荡。
周泽语塞:“向霆,我想,他过得并不快乐。”
“过得不快乐?”沈向霆愣了几秒,笑出声来,“何为不?他们应该甜甜蜜蜜,幸福到永远,何来不快乐!我的放弃换来的是他过得不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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