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消息
“杜鲁斯阁下,关于这个月的账目,我想请教一下。”
宽敞华丽的书房后方,一个娇小的黑发少女微微仰坐在皮椅上,手里拿着几本小册子。她那张美丽的脸上看似平淡无奇,但那双琉璃般的大眼睛里却仿佛有精芒闪烁,散发出耀眼而锐利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
在她的对面站着一个神色拘谨的中年男子,他极其恭敬地行礼道:“夫人,请您叫我杜鲁斯就好,阁下这两个字实在不敢当,您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直接吩咐下来,杜鲁斯一定知无不言。”
中年男子表现得极为谨慎小心。他知道眼前这位虽然看起来面容稚嫩、说话轻声细语的女子,手腕却是极其凌厉。几个月的时间里,她以各种理由赶走了四五个没有犯错,仅仅态度冷淡的管事。在整个阿普拉克斯家族中,已经完全树立起了继承人妻子的威严。最关键的是——梅菲尔老夫人对于这种明显的排斥行为不仅没有阻止,反而隐隐有支持之意。毫无疑问,这个女孩得到了家主的宠爱。
“很好。”黑发少女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点了点头,不再客气,翻开其中一本册子说道:“几个月前,家族与佩里亚特进行了一次交易,经由你手。根据银行的资金记录来看,数量没问题,但在时间上却存在不小的差异——对此,你有什么解释?”
“是因为当时佩里亚特还有一部分尾款没能及时支付,所以拖延了一些时间。”杜鲁斯悄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眼神闪烁,“非常抱歉,夫人,这种情况有时会导致账目纠缠不清,通常都是等对方结清尾款后再做总账,以前老夫人很少过问……但如果现在您想仔细查看资金进出情况,请给我到中午的时间,我立刻就能算出来。”
“不用了。”少女犹豫了一下,随后微笑着摇了摇头,“你在阿普拉克斯工作了近三十年,梅菲尔老夫人都信得过,我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异议,这件事就到这里为止吧。”
杜鲁斯如获大赦,连忙行礼退了出去。门关上的瞬间,他才感觉到背后出了一层冷汗。
“就这样轻易放过那个人真的好吗?”这时,夏雨从书房的隔间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盘甜点。他给椅子上的少女递了一块,然后露出狡黠的笑容,挤过去紧紧抱住她。
还不等少女反应过来,便继续说道:“你肯定不会放空枪,那么,与佩里亚特的交易账目确实存在问题?”
“书房里别闹,我现在可是怀孕了!”黑发少女——塞菲拉推开他,压低声音说道:“正经一点,给别人看到,不小心露出破绽就不好了!”
“放心放心,你至少要信任我一些,也信任八重霞一些嘛。”夏雨眨了眨眼睛。
塞菲拉微微瞪了他一眼,接着认真解释道:“刚才那个账目确实有点小问题,不过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只是家族的一些管事借机在交易金额上捞取了些许利益而已。”
“东方有句谚语,水至清则无鱼,更何况老夫人也很少过问,我们自然也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都是为阿普拉克斯工作了几十年的老员工,一点小私心,只要偶尔敲打提醒一下,防止他们把手伸得太长就好了。”
“真是辛苦你了。”夏雨伸手拨开少女整齐的刘海,温柔地抵住她的额头,“说实话,换作是我,还真没有那份耐心去细细揣测手下的心思。”
其实一点点上位者的权术手段,做了几个世界的王,他自然是驾轻就熟,该用的时候也能用得井井有条。但正是因为经验丰富,才会觉得麻烦无比,一旦有机会就想偷懒。此外还有一层意思。如果自己这位正统继承人“西尔菲德”表现得太正常,甚至太荒唐一点,怎么能令家族上下失望,进而开始重视塞菲拉,将权力分给她呢?
“......不许过分!”少女终于忍不住,伸手推开他,大眼睛里努力带上凶光和怒火。可配合着那副仿佛未脱稚气的美丽优雅容貌,如流水般轻柔流转的目光,却丝毫没有吓人之感,反而有一种可爱的感觉。“在外人眼里,我已经怀孕半年了......快给我拿出对待孕妇应有的态度来!”
“所谓应有的态度,不就是宠你爱你嘛。”夏雨无辜地摊手。“我正在爱你啊。”少女羞红着脸站起来,狠狠踹了一脚,拿着账本走向书房外面:“那你就好好用心......没出息的男人!一点都靠不住!”
“塞菲拉!”夏雨抱着小腿痛呼,又急忙提醒:“记得不要离我太远,免得八重霞覆盖不到!”
“那你还不快跟上来!”两人若无其事地开门,手牵手向梅菲尔老夫人的书房走去。时间很快,距离回到这个巧妙的世界,已经过去了三个月。这些日子里,夏雨的时间也没有这么悠闲。自从塞菲拉“怀孕”之后,那位便利祖母就开始让他接手家族各地的产业。后来见这位“孙子”实在是懒惰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干脆强制性地扔了一堆事情给他。要知道夏雨打了四场战役时,在巨人世界做了多年王,跑到十六世纪的英国又要重新做王,进鬼怪世界休假也是做王……每天一堆人追着让他决策决策再决策,决策个头啊。这么大个世界,老子还想出去逛逛呢!
所以夏雨毫不犹豫地把“有孕”的妻子推上前台,自己有空就躲在后面偷懒——其实也不算彻底偷懒。他会回到未来,这样一来还不如趁机让塞菲拉掌权,自己以后的压力也会相对小一些。见孙子实在扶不上墙,老夫人无奈之下只好默认,并开始帮助塞菲拉树立起未来的继承人威严。反观几十年前她这一代就是这样来的。如今费拉已经没有娘家亲戚,根本不用担心她掌握阿普拉克斯后胳膊肘往外拐——再说一般情况下也没有彻底掌控的机会。以梅菲尔的身体状况来看,等她年老体衰不得不放下权力时,家族下一代的继承人,“西尔菲德”的孩子肯定也已经成年了。总之,来到这个世界这条异常的时间线后,夏雨终于体验到了向往已久的悠闲富二代生活,每天安心遛遛狗,偶尔捉弄一下漂亮的女仆费拉。如果不是因为八重霞只有他才能发动,需要时必须留在塞菲拉附近制造“怀孕”的幻象,恐怕还能和西尔菲德以前的狐朋狗友搅在一起,好好体验一把十九世纪匈牙利贵族奢靡的生活。据传言,西尔菲德似乎很征服了不少美貌贵妇之类的。
“对了。”上楼时,见左右无人,夏雨看着旁边的塞菲拉,摸了摸下巴,低声提议:“你的肚子一直都要靠我来制造幻象,万一哪天我不小心出现0.2秒的失误,那就有点麻烦了……不如帮你做一个简单的八重霞魔法道具吧!”
“然后你就每天可以和那些贵族败类逍遥去了?”塞菲拉微微一愣,有些生气:“你这家伙,还真是把自己当成西尔菲德了?”
“怎么会……”夏雨摊手苦笑,“只不过好不容易来一趟匈牙利,我也想出去体验一下外面的风土人情……”
他心里其实有点无语,明明一直在为你着想,结果居然怀疑这个那个。我看就这么不可信吗?我可是连纯洁无暇的小精灵都争相赞颂的高尚王者啊!
“是准备去体验西尔菲德以前的情人旧爱吧?”少女嘴角勾起冷笑,半点不信。还想说什么,不过梅菲尔老夫人的书房已经在眼前。两人迅速整理好表情,推门进去。好好向老夫人汇报完最近家族的财物账目,正准备离开时,却又听到了一个消息。
“伊丽莎白王后近日会访问匈牙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