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最初(2)
在艾克特的院子里,他很快察觉到门外徘徊的人,不禁平静地开口:
“亚瑟王大人,请进。”
艾克特作为亚瑟王的养父,这十年来从未允许她称自己为“父亲”,也从不用亲昵的称呼对待这个接近女儿的少女。他始终以敬称“大人”来称呼她。当然,这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亲情。
熟悉的嗓音传入耳中,似乎也给了亚瑟王勇气,终于推开门,快步走进院子,在艾克特面前站定,却陷入了沉默。
再次面对曾经的养父,心情自然十分激动,但此时的亚瑟王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天真质朴的少女。
经历了十二场重大战役,为了引导国家和人民,她下达了无数准确却显得冷酷无情的王命,磨灭了少女心中的稚嫩,使她逐渐超越人类,成为乌瑟计划中的“理想之王”。
对于亚瑟王的异常,艾克特依然保持着平静的表情,但他偷偷观察并思索着,口中轻声说道:
“今天你似乎有些不在状态——是因为起晚了吗?”
“不……嗯,是的,很抱歉,艾克特,我睡过头了。”
关于“重生”的事情,亚瑟王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只能对尊敬的养父表现出慌张,立刻有些心虚地转身:
“对,卡厄斯今天进城好像没带骑士枪,我现在就给他送过去……”
说完,亚瑟王没有等对面的艾克特回应,便急忙转身离开了院子。
少女此时心情纷乱,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不论是回到最初时的激动与喜悦,还是面对即将来临的选王之剑的迷茫。总之,亚瑟王希望能有独处的空间进行思考。
艾克特没有阻止她。
艾克特目送亚瑟王的身影消失在院落中,放下手中的木剑,眉头微皱露出疑惑之色。
“太不正常了,甚至早餐都没吃就跑进城去……另外,亚瑟王是怎么知道道格拉斯被囚禁的情况以及卡厄斯的状况的?”
“难道昨晚她和我说了什么?”
尽管不解,但艾克特认为这是宫廷的影响,因此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相信国师的行为自然有其道理。
要知道,为了这一天,所有的计划已经持续了十年……甚至十五年。
即便是即将被预定为新王的亚瑟王,她也早已明确自己的责任,并且一直朝着“理想之王”的方向努力,即使是在梦中也在接受宫廷的教导。
轻轻摇头,艾克特重新站稳,拿起木剑,驱散脑中的思绪,调整好姿势。
骑士需要坚持不懈地锻炼剑术,每天早晨都必须进行一定的训练,这样才能保证重新踏上战场时不会退缩。
……
手持骑士枪,牵着马,亚瑟王独自走在乡间小路上。
目光不经意扫过两旁的田野,由于受到战火洗礼,异族不断践踏,原本不算肥沃的土地现在更是大量荒废。
无人打理的田地被水浸泡,成了野生动物栖息的地方。
再次看到这片熟悉的荒凉景象,亚瑟王除了感慨之外,心中也有些悲伤,低头快步向前走去。
这座岛屿的现状,以及未来的命运,除了掌握“千里眼”的宫廷国师以外,没有人比从一开始就见证帝国终末的亚瑟王更清楚。
因为人类文明的崛起,全世界的神秘将不断消逝,代表神明的时代早已几百年以前完全落幕。只是因为这里是远离大陆的蛮荒之地,神秘才得以延续至今。
无论如何,在潮汐时代下,神秘注定要消亡,就像无法违背天命一样。
这也将伴随着王朝的变迁。
因为神秘已经与这座岛的主人——凯尔特人紧密相连。
只有凯尔特人的衰败不再占据岛屿的主宰地位,被外界的非神秘文明入侵和同化,积累在岛上的神秘才会迅速消散。
彭德拉贡家族无法接受这一点。
显然,神秘并不是人类生存所必需的,可以无视神秘的消逝。但在外界的神秘时代彻底结束后,这根本无法反抗,不过也不赞同种族迅速灭亡。
最理想的方法是尽量保留凯尔特人的火种——比如花费数百年、数千年的时间,让凯尔特王朝和神秘缓慢衰败。
在这段时间内,部落或许可以放弃岛屿,迁移到其他地方继续生存。
与彭德拉贡的态度不同,这座岛屿的化身坚决反对神秘的消逝。
接受了历代凯尔特人的崇拜,它已经类似于地灵神。一旦岛屿上的神秘消散,它也会随之失去人格和智慧,变成无意识的概念,能力被盖亚重新收回。
最好的保留神秘的方法是让整座岛屿重新回到蛮荒时代,不再有人类文明和秩序。
于是,岛屿之灵附身于沃蒂根身上,引入撒克逊人,想让他们与凯尔特人两败俱伤,同时影响岛屿的收成,借战争和饥荒驱逐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
乌瑟王知道双方的矛盾已无法避免,开始主动放弃彭德拉贡家族世代由岛屿之灵赋予的超凡能力,同时注入盖亚身边的红龙之血,制造出“理想之王”,将希望寄托于天命之王身上,希望王者能带领凯尔特人,在大时代的潮汐中艰难求生,找到出路。
“这样一来……即使回到最初……
进入城堡后,亚瑟王静静地向教堂的方向走去,不禁自问:
“在这种情况下,真的会有其他人能够做得更好,带领英国击败命运吗?”
随后她抬起头……
少女看到了一个,原本不可能出现在这个时代的人影。
“……是你?!!”
亚瑟王盯着悠然站在义兄卡厄斯旁边的哈杜,神情呆滞,双眼难以置信地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