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国公府去给父母请安时却见久未见面的大姑纳兰英带着表兄李曼青正在客厅陪着纳兰雄苏氏说话,二叔纳兰才也在,看情形好像不太愉快,只见表兄李曼青低着个头,也不说话,只纳兰英正跟纳兰雄正说着什么,时不时指指李曼青。
纳兰明轩正犹豫着要不要等会再来请安,苏氏眼尖,一眼瞧见了纳兰明轩便叫道:“阿瞒,你从外面回来了,快过来。”
纳兰明轩见此只得走向前一一行礼问好,大姑纳兰英见到纳兰明轩忙换了脸色拉着纳兰明轩的手爱怜道:“听说你被歹人掳了去,大姑心急的不行,过来问了你父亲也是没办法,幸好老天有眼,让你安全回来,前几天想着过来看看你,大兄又说你身子不好,还不能见人,昨天大兄派人过来说已经大好了,所以今日便来了。”
纳兰明轩忙恭敬谢道:“多谢大姑关心,侄儿现在已经好多了。”转头看向表兄李曼青,却见李曼青依旧拉塌着头,便问道:“表兄这是怎么了?”
纳兰英恼恨地看了一眼李曼青,却不知如何去说,苏氏忙将纳兰明轩拉至一旁低声说了出来。原来纳兰英经长兄纳兰雄介绍嫁予礼部员外郎李应,员外郎虽然职位不高,只是一正七品小官,但也能参领本部事务,以后前途还是有的,只是李应为人老实,不善逢迎之道,这么多年过去还是一成不变,若非有纳兰雄这个内兄帮忙,怕是礼部员外郎的位置都被人抢了去,李应虽然官职不高,但与纳兰英感情却好,婚后一年便生下长子李曼青,其后再生一女,李曼青本与其父性情差不多,只是近段时间不知是被谁勾引还是自己性情起来了,居然对白矾楼的月思姑娘动了真情,月思姑娘虽然此次花魁比赛只取得第三名,但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礼部员外郎的公子可以去喜欢的,李家现在的全部收入只有李应每月俸禄,而李应身为区区礼部员外郎,每月俸禄不过四两银子多一点,加上每年冰敬和碳敬,总起来不过一年一百两银子左右,除了一家正常的吃喝总有些人情要做,一年下来也存不下几两银子。这样的家庭不说请月思姑娘陪酒做乐了,光是请月思姑娘喝杯茶都得二两银子,听她弹奏一曲就得五两银子,再约几个朋友饮酒作乐的话没个几十两别想出来,就纳兰英给他的那点零花钱哪里足够,不够也没事,身边朋友就鼓动着他去借高利贷,放高利贷的人见他是礼部员外郎的公子,又有个做国公的舅舅,根本不怕他还不起,那真是借多少有多少,只一个多月他就问别人借了三百多两银子,现在利滚利足有四百两,纳兰英和李应哪里知道自己儿子明面说是与同窗讨论学问,谁想到却是去了青楼,现在更是欠下巨额债务,现在高利贷的人拿着李曼青亲笔签字的借条过来收账,赖账不还肯定是不可能的,白纸黑字写着呢,但家里哪里有这么多银子可还,只好来娘家长兄这里看看,李应是羞于过来,于是纳兰英便带着罪魁祸首李曼青过来了。
纳兰雄有些无语地看了眼自己的外甥,又看了看纳兰明轩,心想这做人的差距还真不是一般大,他自是知道纳兰明轩与欧阳倩芳交好的,但也知道纳兰明轩不但没出过一两银子,听说明轩楼开业时欧阳倩芳还送了两百两银子的礼,这次香皂出世更在里面出力不少,但看这个外甥一个多月不但花了近四百两银子,更连对方小手都没有碰一下,咳嗽一声问道:“四百两银子虽不是什么大钱,但也不少,曼青你可是被人误导了?”李曼青作为自己外甥如是被人误导那自己定不会轻易放过此人的。
李曼青闻言抬头看了一眼纳兰雄,又低下头道:“外甥是心甘情愿的。”
纳兰雄更是无语,纳兰英气的指着自己儿子道:“你...你...你。”
纳兰雄摇摇手问道:“那白矾楼的月思姑娘对你又是个什么意思?”
李曼青涨红了脸,过了片刻方小声答道:“她对外甥自然也是极好的。”
纳兰雄顿时有了兴趣,问道:“哦,看来我家外甥还是有些魅力的,你们可是互诉了衷肠?”
李曼青更是尴尬,过了良久方道:“我们,我们很少说过话。”
这时连纳兰明轩都忍不住想笑出声来,花了这么多钱居然还没说过什么话,那这钱到底花哪里去了,纳兰雄也被外甥这回答呛到了,连忙端起茶杯喝口茶缓缓。纳兰才抿着嘴苦笑不已,也学大哥端起茶杯喝茶。纳兰英听到此更是大怒,她本以为即便花了银子但能让一个京城有名的女子对自己儿子顷心说出去也有面子,银子花了也就花了,谁知道两人根本没说过几句话。
纳兰英恨恨指着自己儿子,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你...你就是一个棒槌。”
纳兰雄知道现在再追究此事也于事无补,便道:“这四百两银子舅舅帮你出了,但舅舅只是借给你,你以后是要还的。”
李曼青忙道:“多谢大舅,外甥以后有了银子一定还。”
纳兰雄摆摆手笑道:“你也别在大舅这里耍心眼说这些模棱两可的话,你现在既未成家又未立业,我后面问谁收去?还不是问到你父母身上,今天刚好明轩在这里,他弄了些酒楼和作坊,看看他那里是否还需要人手,否则照你这般天天闲手闲脚,猴年马月才能还上四百两银子。”
纳兰明轩没想到此事还扯到自己身上,顿时有些无语看着自己父亲,你要借钱你借就好了,何必将我也扯进去。
纳兰英忙道:“是这样,听说轩哥儿现在酒楼开的好,不但在京城开了,其他府州也开了一些,你就到轩哥儿这里寻份事做,免得天天想些有的没的,也能尽早将你大舅的钱还上。”
李曼青闻言也知道此事只能如此,忙看向纳兰明轩抱拳道:“不知表弟这里可有合适我的位置?”
纳兰明轩笑道:“都是一家人,没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却不知表兄会些什么,我也好依照表兄的特长安排一下。”
李曼青顿时有些懵逼,我会些什么呢?难不成说我除了读过几年书就只会跟青楼女子风花雪月吗,要知道对方开的可是酒楼和作坊,自己对这块可是一窍不通,顿时涨红着脸,不知如何作答。
纳兰雄也知道自己可能给儿子出了一个难题,看着外甥的脸色怕是除了泡妞其余一无是处,这叫明轩怎么安排,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直接给他银子算了。
纳兰英看着自己儿子脸色,所谓知子莫如母,顿时明白儿子怕是什么都不懂了,不由有些尴尬。
纳兰明轩看着李曼青的脸色便明白过来,忙笑道:“我倒是忘了,表兄文学造诣很高,我这里刚好有一份工作表兄定能做好,但工钱可不多,三两银子一个月,不知表兄能否接受?”
李曼青本听到纳兰明轩说有一份工作自己定能做好,遂恢复了脸色,但听到才三两银子一月便有些不情愿了,自己欠了四百两银子,三两银子一月那不是要不吃不喝十多年才能还完欠债吗?
纳兰英怎不知自己儿子,眼高手低,怕他说出什么不好的话得罪了纳兰明轩,自己虽和纳兰明轩是血亲关系,毕竟隔了一层,忙道:“能接受,能接受,你姑父一个月俸禄才四两银子呢,曼青刚做事便有三两银子收入真是太好了。”
得到母亲的提醒李曼青也知道自己想岔了,自己父亲在朝廷当官这么多年,一月才四两银子,自己刚刚出来做事就三两银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忙对纳兰明轩道:“表弟,我能接受,却不知道具体工作是做什么?”
纳兰明轩知道自己家肯定不缺那四百两银子的,父亲这样讲也是为了磨炼表兄,等下自有一些话语要跟大姑纳兰英讲,便道:“表兄先不急,等下去我院子我再跟表兄详细讲解后续工作事宜。”然后转向纳兰雄道:“如果父亲这边没什么事,那我和表兄先过去那边谈下工作的事情。”
纳兰雄也明白自己这个儿子心眼极多,自己这点心思怕是被他看穿了,便挥挥手道:“去吧,去吧。”
纳兰明轩便和李曼青与几位长辈行了礼走向自己的院子。
待纳兰明轩二人走后,纳兰雄笑着对纳兰才道:“二弟,你去账房取四百两银子来给大妹。”
不一会纳兰才将银子取了来,纳兰雄笑着对纳兰英道:“大妹,这银子你拿去还给别人,刚才的事你别放在心上,我也是看曼青这孩子有些消沉,故意用还账这说法激励一下他。”
纳兰英与纳兰雄是亲兄妹,自然知道自己兄长的性情,闻言忙起身谢道:“多谢大兄。”
纳兰雄摆摆手道:“自家亲兄妹,不必这么客套,如果曼青能在明轩那好好做事,不但可以戒掉一些不好的习惯也能为你家补贴一些家用。”
纳兰英点头道:“希望他能好好干吧,否则我定不会让他耽误了明轩的。”众人还不知道他们今日此番决定却为日后制造了一个恐怖的情报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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