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嬴政:韩非不及三弟万一,孤有三弟足矣!
“臣弟拜见王兄!”
章台宫外,嬴未正带着韩非站在台阶下等候着。
见到嬴政从章台宫中快步而出,嬴未掸了掸袖子,面带笑意,行礼拜道。
“三弟快快平礼,你我兄弟之间哪需要这么多礼!”
嬴政步伐匆匆的来到嬴未面前,托着正在行拱手礼的嬴未,语气亲切。
虽说帝王应不怒而威,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但是这个时候的嬴政根本不想管那么多,脸上的笑容几乎要咧到耳根处。
站在嬴未身旁的韩非见此暗暗咋舌,虽然外界一直传闻,当今秦王与其弟长安君感情甚笃,但是传闻终归只是传闻。
今日韩非亲眼见到,证明外界传闻无误,这两位秦国仅有的大宗王室,确实有着深厚的感情。
古往今来多少王室内部明争暗斗,兄友弟恭的才是少数,在当今最是强盛的秦国能见到这一幕,韩非都是心生羡慕。
要知道在韩国时,他虽无意与自己的兄长们争锋,但是却在大势的逼迫下,最后不得不与自己的四哥去争夺太子之位。
除了一母同胞的妹妹红莲外,韩非与自己所有的兄弟姐妹关系都很淡,其中一些人更是与他敌视。
若是老师在此,见到秦王与长安君的感情,也要发出赞美之词吧。
韩非心中如此想着。
秦王与长安君的感情,岂不是正符合儒家所追求的仁义礼智信,岂不正是仁义的代表。
其他各国王室与秦国一比,反而更像是不知文明礼仪的蛮夷了。
韩非心中千思百677转,这时见到嬴政目光望来,连忙跪拜在地,行大礼道:“……罪民韩非,拜见秦王!”
嬴未可以仅仅只是行一个拱手礼,但是战败国的公子,韩非可不能失了礼节。
之前面对嬴未还嘘寒问暖,言笑晏晏的秦王,在见到韩非后,笑容一下子就是彻底收敛,变成了那个不怒自威的君王。
他轻轻的点了下头,语气倒也温和:“……先生大才,寡人拜读过先生之书,恨不能与先生相见。”
“如今见到先生,却是在这样的情景下,寡人亦是不胜唏嘘。”
韩非这时候也是谦虚有礼,连忙说道:“……韩非之才,不及长安君甚多,王上却是抬爱了。”
韩非这是谦虚之言,虽说他也自认自己比不过嬴未,但是在韩非想来,作为一个求才若渴的君王,嬴政怎么也应该要勉励他两句才对。
谁知嬴政根本就是不走寻常路,对韩非的话语认可道:“……先生能有如此认知,到也不负自身才华。”
谁说对方谦虚,我就必须也要说些好话的?他嬴政表示只要我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反正我是秦王,我说的就是对的。
嬴政那意思在明显不过,就是在告诉韩非,你没我弟弟牛逼,到是还有自知之明,这一点我是认同你的。
嬴政那过于直白的话语,让韩非自己尴尬了,
不过在其面前的是秦王,他就算尴尬也没办法,只能忍着,心中也是委屈。
明明在韩国时,师弟说秦王爱他才,恨不能与其相见。
这怎么终于见面了,对他是一点都不在意啊!
嬴政看着韩非,莫名的有点不耐烦,你这个外人在这里,我怎么和我三弟说一些体己话?
不过这人的著作中有一些东西说的也有道理,所以嬴政强忍着心中不耐,决定还是和韩非好好聊一聊。
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君王,就算心中不爽,但为了大业也要坚持。
嬴政招呼着嬴未一起进入章台宫,韩非则是低着头跟在后面。
来到宫中,韩非见到秦王所坐软榻的案几上,摆放着一叠叠厚厚的纸张,颇有现代办公的意味。
而在联想到那些纸张所负载的文字多少,就可知每日的嬴政要处理多少政务。
见到这一幕,在与自己的父王对比,韩非也得承认两国的王真是有天壤之别。
尤其是秦国已经开始纸质化办公,其他国家还在用竹简,在行政效率上已经出现了降维打击。
韩非还听闻,哪怕是在纸张发明前,秦王每日都要阅读近百斤的竹简奏章,这种工作狂人的态度,秦国不强盛还有谁能强盛?
嬴未坐在下首处,有宫女送来甜美的糕点和茶水,他就在那喝茶吃甜点,饶有兴趣的看着政哥对韩非的考校,他一句话也没多说。
与正史中始皇帝恨不得与韩非同游不同,也和原著里秦王见到韩非就希望对方去给自己干活不一样。
现在的秦王见到韩非,那是真的在考校,询问他的想法,根本没有那种迫不及待希望韩非来入秦国为官,要给韩非相邦之位的狂热。
良久之后,韩非都是被嬴政问的脑仁疼。
嬴政可以畅所欲言,但他韩非不能随便回答,每一句话都要深思熟虑,生怕答错了。
答错了自己出事是小,但是若祸及家人,被嬴政来一招王遁:剥离三族之术,那他韩非就真是韩国王室的千古罪人了。
嬴政就这样与韩非聊了半个多时辰,嬴政才是颇有些意兴阑珊的道:“……先生果然大才。”
“不过既然先生不愿来秦国出仕为官,寡人也不好逼迫。”(看暴爽小说,就上飞卢小说网!)
“但寡人也(acdf)不能放先生离开,希望先生能够理解。”
“先生与长安君私教甚密,以后若是有事,就去找寡人的王弟,想来长安君也不会怠慢了先生。”
这话从嬴政口中说出,就是逐客令。
韩非心思通透,他也是恨不得赶紧离开章台宫。
如果他还是韩国九公子,那好歹在嬴政面前不至于这样小心翼翼。
如今他只是亡国的公子,和平民无异,在秦王面前,说话实在是太累了。
“韩非谢过秦王!”
嬴政摆了摆手,示意太监将韩非带下去,让他先等着。
待韩非离开了章台宫后,一直喝着茶吃着点心的嬴未,才是放下手中的吃食,疑惑不解道:
“……王兄不是一直夸赞韩非的大才,如今见到怎么会这么冷淡。”
嬴政对着嬴未笑了下,歉意道:“……孤与韩非聊的有些久,到是让三弟多等了一些时辰。”
沉吟片刻,嬴政又是道:“孤之所以对韩非冷淡,是寡人最近再读韩非著作,却是觉得他的一些言语并不合孤心。”
“那时应是孤阅历不足,才是对韩非之言大加赞赏,如今细细想来,却觉得韩非之言过于刻薄无情。”
“他所书写的帝王之术,看似正确无比,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人又非圣贤,怎可能不犯错?”
“韩非所言的君王,过于理想化了,人又怎能做到?”
“其次,韩非在韩国的朝堂也已经证明,其只不过是一个赵括之流,是纸上谈兵。”
“嗯,按照三弟的说法,他只是一个理论家,不是实践家,他能把道理说的头头是道,但是做事是要人去执行的,而韩非没有执行的能力。”
“他在自己的书中还著明,身为君王要防备自己的兄弟亲友,孤虽然知道什么叫做孤家寡人,但孤又不是魏王之流,岂能容不下魏无忌?”
嬴政洋洋洒洒,诉说着自己对韩非的感官以及自己为何做出这样的决定:
“韩非终归是韩国的公子,而韩国又刚刚被秦国所灭,若是他留在秦国朝堂,每日与寡人说他那些理论,岂不是想要孤与三弟兄弟阋墙?”
“当年韩王派郑国来秦,想要疲我秦国,虽最后的结果是水路一通,关中沃野千里,但是韩国的目的可是不怀好意。”
“孤可不会轻易相信他国之语,孤很明白秦国为何而强大。”
最后,嬴政大笑一声,总结道:“……韩非之才,不及三弟万一,孤有三弟,又何须韩非!”
别说,嬴政这一番话语,让嬴未听了都有些热血沸腾,恨不得肝脑涂地。
他冷静下心神,赞道:“……王兄却是领悟了属于自己的道。”
嬴政身子前探,好奇问道:“那是什么道?”
嬴未略一沉吟,说道:“不管是法家也好,儒家也罢,亦或者是其他什么家,他们的理论都绝对不是完美的。”
“身为帝王,当行王道,当行霸道,而不能为任何一家所左右。”
“若王兄行法家,岂不是被法家束缚;若王兄行儒家,那也只是被儒家礼节桎梏。”
“那各家之人,只会以为自己影响了王兄,让王兄反而成为了百家的奴隶。”
“王兄乃是王,位于百家之上,只要有用,就可拿来就用,怎能拘泥于形式?”
“圣人之道,为而不争,故无为而无不为!”
嬴未断然说道,这正是他的理念,高层当行道家,只求自然之理,实事求是,作为百家之宗,以此来制衡百家!
道家不是告诉你必须去做什么,只是告诉你一个大道理,其他的靠自己领悟。
而法家儒家是直言不讳的告诉你,你作为君王必须怎样去做,若君王按照法家或者儒家的要求去做,那他还是君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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