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上也一片震惊。
“三清缚灵塔!?”
达到融合境的人都可以用符��,上清宗的人也大多会用符阵,可要能够精准无误地操纵九张符��的却并不多,更何况是地级符��。尤其是上一次仙魔大战后,仙盟众仙门都面临革新,比起精巧华丽的符法,各派都更重视实力强劲更为直接的刀法剑诀。如今上清宗中,即便是执教的师叔辈也有不少未能熟练符阵的人。
谭明山又惊又疑,惊喜上清宗竟得此人才,却也疑问:“这人怎会用上清宗的术法。”
冷悦闲闲地瞟了一眼谭明山喜不自禁的脸,凉凉地说:“这还用问?想必是哪个分阁的世家子吧。”
谭明山面色一窘,他一兴奋就真给忘了。
冷悦毫不客气地戏谑道:“你的符阵造诣恐怕还不如她吧。”
谭明山羞赧地挠挠头,低声道:“师兄你莫要笑我了,我回去就补。”
冷悦轻笑了一声,一双桃花眼凉薄地刮了一眼四周弟子,问道:“你们之中可有认识台上那蒙面女修的?”
穆晓川上前抱拳,兴奋不已地说:“禀两位仙师,那就是刚才弟子所说的师妹钟挽灵。”
佬仙门钟挽灵?
冷悦、谭明山心中暗暗吃惊,不约而同地看向身后遍体鳞伤鼻青脸肿的钟佳男。
谭明山冲口而出:“这姐弟俩实力差距也太大了吧?”
钟佳男脸色一沉,阴郁地瞪着面露轻蔑的弟子们和高高在上的谭明山、冷悦。
冷悦的脸色也变得不善,瞟了一眼钟佳男,冷冷地嘲讽道:“佬仙门眼界很高啊,看来是看不上上清宗了。”
钟佳男只觉背后一凉。他是代表钟家来的,被人打了面子已经挂不住了,若是再得罪主考官,那可是会被取消资格的。这,还让他怎么回钟家!?
钟佳男“噗通”一声跪下,解释说:“仙师明鉴,钟挽灵参加龙凤斗是她自作主张,跟我们钟家毫无关系啊!”
穆晓川气得又想揍人,被一旁的师弟们拉住,只能冷冷地站在一旁不屑地俯视着他。
冷悦没有回头,只凉飘飘地说了一句:“话都听不明白。”说完便专心去看崖下的比试了。谭明山有些怜悯地看了一眼远远跪在地上的少年,摇了摇头,也转头去看崖下。
崖下不知发生了什么,崖上围观的人群再度爆发出惊呼声和欢呼声。
钟佳男跪在地上,望着欢呼雀跃惊叹不已的人群背影,脸上积满了阴霾。
另一边崖下擂台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一些。
台上也只剩下了八人,分别是云烟阁三侠、被封住的贺之章、逃得一命的褐衣青年、钟挽灵、戒备的紫衣少女、以及保护紫衣少女的少年。
江松临咂舌道:“姑娘,你这是带了多少符啊?”
张进和徐青铭对这跳脱的师弟的突然提问不由扶额,虽然他们也想知道。这护体金符是玄级符��,虽然各派都能绘制但是消耗不小,以刚刚交手威力看,这符��怕不是有玄级上品,价值不菲。这姑娘一下丢出九张,出手当真阔绰。
事实上,钟挽灵是花了大把时间准备这些符,当时只想着有备无患,刚刚腹背受敌时灵光一闪,想起之前在临安分阁看过的“三清缚灵塔”,便出手一试。学以致用,当真是快事一件。
不过,这些事自然不必告诉旁人。
钟挽灵只是看了那长相俊美的年轻剑客一眼,并不打算回答。
江松临试探地问:“姑娘,你还有符吗?”如果可以,他当真是不愿对一个女子出手。
张进深知他这个师弟的心性,没好气地推了把江松临,道:“这种时候了你能不能别想怜香惜玉?她看起来需要你怜惜吗?”
钟挽灵轻轻一笑,道:“对付你们,我不需要符。”
云烟三侠一愣。
张进火从心起,道:“好个狂妄的丫头。”
钟挽灵却问道:“我也有个问题。你们为什么参加玄天遴选?”
答案显而易见,可问的人却很认真。
云烟三侠不知钟挽灵在耍什么把戏。
钟挽灵仔细打量三人,道:“三位不论是体魄还是根骨,都是绝佳之人,灵脉强健悟性也不错,是习武修仙的好人选。可是,三位一看就是心性率直直觉为先之人。这样的人最为适合刀修和剑修。为首的这位更已经是以剑入道的大周天修士了。
其实以你的修为造诣不需要投入何门何派也可结丹,叩开仙修大门,你大可以到时再以仙修之身与各派谋求合作。所以,你此次前来与其说是你个人想投入上清宗,不如说你是来帮你这两位师弟叩门的。”
云烟三侠面色一变。
钟挽灵云淡风轻地一笑,道:“上清宗以符文术法见长,是与刀剑外功功法最不契合的宗门。三位选择来玄天遴选不过是为了多一条路。可三位当真要勉强自己投身于一个并不适合自己的宗门吗?”
徐青铭道:“姑娘莫要妄下断言。修仙本就以血肉为基,修仙界以刀剑外功功法门派居多,上清宗也正在朝剑修改革。”
这话实打实说出了上清宗的现状。
事实上,现在上清宗弟子中有七成主修的是剑诀,甚至只会一些基础符法的大有人在。师叔师伯辈中年轻的执教里主修剑诀不善符法的很多,谭明山自己也是其中一个。年轻一派的革新派,多像谭明山一样,抱着刀剑功法高于其他功法的主流认知,寄希望通过剑修重振上清宗。
“你当真如此想?”钟挽灵似笑非笑地说,“如果是这样,那还真是我高估你了。”
张进气不打一处来,徐青铭皱眉拦下师弟。“姑娘此话怎讲?”
钟挽灵不徐不缓地答道:“就像我刚刚说的,上清宗是与外功功法契合度最低的宗门之一。上清宗建派就是以符法为基础的,执教的仙修也以内功见长,它本身就缺乏外功的积淀,生源也多不合适。若上清宗真是像你所说的往剑修门派改革,那必然是它衰亡的开始。”
此言一出,崖上崖下举座皆惊。
一些上清宗的弟子都已经呆不住了,纷纷想上台去给这不识好歹的女人一些颜色。谭明山拦下了崖上弟子,可脸色阴云密布。
穆晓川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得罪主考官可是有可能直接取消资格的。他着实不明白钟挽灵为何要出言不逊,只能拱手急道:“师妹只是为了气那人一时口不择言……”
谭明山抬手止住穆晓川的话,目光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崖下擂台,面色阴晴不定。
钟挽灵一句话是狠狠切到了上清宗的痛处。上清宗现在正处于这样尴尬的处境。符文术法在修仙界中不受待见,他们这帮年轻的执教有意革新,长老和仙魔大战遗留下来的前辈们也默许支持,可宗门缺乏剑诀等外功功法,虽然弟子们天资不凡,最终也只能落于凡俗。上清宗在仙盟中的地位,非但没有提升还一直在下降。他们一直在寻找突破之法,却从未从这个角度想过
――难道说,他们最开始就错了?
“还真是意外的收获,不是吗?”冷悦注视着擂台上的钟挽灵,淡淡地说,眼里隐隐有欣赏之意。
谭明山看了看身边极负盛名的师兄。难道说,师兄也这般认为?可是,这是大势所趋啊……
“外功功法取代内功功法,这是大势所趋。”崖下的徐青铭替谭明山说出了心声,“姑娘,你这是在质疑上清宗的决断吗?”
钟挽灵微微仰头瞟了一眼崖上麒麟汇的场地,笑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时间会证明一切,无需我去质疑。”
这句话无疑再度深深插进了谭明山的心中。
钟挽灵目光落回到眼前的徐青铭身上,忍不住笑出了声:“至于大势所趋,哈哈,非是符法不如刀剑,只是人不行罢了。”
全场再度被钟挽灵的狂气所震慑,台下崖上一片哗然。
张进终于忍无可忍,拔剑出鞘,怒道:“那就让我来见识一下术法刀剑谁更强!”
全场上下,包括崖上的两位主考官,所有人几乎是屏住了呼吸。这不止是一场胜负,更是修仙界一个争议多年问题的辩证。
但,这些对场上之人都不重要。
张进低喝一声,剑出如流星,既快又狠,剑上缠着灵气,已有剑诀雏形,如流星碎月之势猛攻而来。钟挽灵身姿翩然如蝶,不徐不缓,就像被疾风吹拂的垂柳。张进一番猛攻非但连钟挽灵的衣角都没损着,反倒是近身时被钟挽灵反手一掌打中胸口推出三丈,还好有江松临及时在后撑住才没退的更远。
“一起上!”
江松临一瞬犹豫张进已经又攻了过去,只得拔剑从旁助攻。
张进边攻边激将道:“怎么?你引以为傲的术法符��呢?不会真是虚张声势,已经用完了吧!”
钟挽灵轻松闪过张进凌厉的剑芒,言笑晏晏:“我不是已经说了吗?对付你们,无需用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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