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温和地拉下了少女不解祈求的手,朝她充满歉意地笑笑,涨红着脸诚恳地望着擂台中间的谭明山。
谭明山咂舌,他急着下来,一来是不想失了钟挽灵这个人才;二来也是这次龙凤斗真的是人才济济,问题人员都被刷掉(除了贺之章,但是冷悦说这人并没有入魔,谭明山自是不会怀疑他这位师兄的话),现在场上就算是相对平庸的褐衣青年也是气海殷实,不比崖上麒麟汇的世家子差。
只是,他们好不容易破格扩招,先有备受瞩目的徐青铭,后有这不知好歹的野小子,一个两个都要放弃,这让他们上清宗脸面何存?可这事若拦着,岂不是显得上清宗很小气很急着要人?这面子丢得更大呀!
谭明山拉不下脸说这话,身边判官弟子头疼不已地替他问了出来:“你又是什么原因?”
少年挠挠脸,对谭明山和判官们歉意地说:“我……我其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知道我到底想做什么。我只是按照大伯和县官老爷的话来的,”他又看了看远处不知为何阴沉着脸的钟挽灵,忽然领悟地一笑,“不过我现在明白了,你们的那些本事太高深了,我学不会,我的师父不在这里。”
说完,少年又朝紫衣少女爽朗一笑:“我走了。活菩萨保重,咱们来日再见。”然后跳下擂台,带着阳光般的笑容,扛着他那把引人注目的巨刃穿过了人群。
面对连续两名获胜者的弃权,谭明山和众上清宗子弟都无语了。
这时,钟挽灵也走上前来。
谭明山一个激灵,吓得口不择言地问:“你该不会也要退出吧?”
钟挽灵沉着脸摇摇头。
谭明山小小地松了一口气,只有这个人,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走。
“我有个问题。”钟挽灵淡淡地说,目光却凌厉而灼人,像两团冷彻的焰火。
谭明山有些被这年轻女修气势慑到,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气势汹汹,只能故作亲和地说:“姑娘请说。”
钟挽灵冷冷地问:“你是剑修?”
谭明山被钟挽灵问得莫名其妙,可又觉得这姑娘年纪轻轻却无端气势骇人,只得答道:“是的。”
钟挽灵冷着脸,又道:“我还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
谭明山有种弟子时代面对师父师伯的错觉。“你问吧。”
“你在上清宗门内有授课吗?”
原来是问这个。
谭明山松了一口气,答道:“姑娘不必如此着急。但凡新入门弟子都需要在各部轮修三年,然后再从各部执教中选择自己喜欢的投入门下。我是斗场教头谭明山。你若愿意,将来……”
话未说完,一记凛冽的劲波猛然袭来。
谭明山推开身边的弟子,用剑鞘格挡,惊诧地看向突然出手的钟挽灵,却见眼前金光一闪,谭明山敏捷地向侧面跃开,顺手将身边几名弟子全数推开,数道雷击不偏不倚地击中他们方才所站的位置。
“钟姑娘你在做什么!?”谭明山惊疑不定地喊道,可没等他话音落下,他忽然脚下一凉,地上蓝色幽光乍现,四周立刻被冰封封住。
钟挽灵看着谭明山被冰封,慢条斯理地回答道:“试试你有没有本事教我。”
被打得措手不及的判官们看到谭明山被冰封又惊又惧。“你疯了!?”
“大家一起上!拿下这个疯丫头!”另一名判官艰难地爬起身,对擂台下的上清宗弟子喊道。
钟挽灵看也没看那些判官,双手在空中用灵力画下一个符咒,冰蓝色的纹样瞬间扩大,居然是跟贺之章如出一辙的冰雨。巡逻弟子和判官们摄于满场的冰雹,只能纷纷退避。钟挽灵则是专注地盯着封着谭明山的冰封。
只见冰封一处有细微的裂缝,很快金色的裂纹迅速遍布了整个冰封。一声巨响,如山冰封轰然炸裂。一道暗红的人影飞跃而出,包含劲力的灵力迅速向钟挽灵撞来。钟挽灵灵力灌地,激起一片扇形的地芒,像一面墙一般挡住掌风。
场下上清宗弟子们纷纷发出欢呼:“谭师叔!”
“怎样,我够格吗?”谭明山隐怒道,剑鞘猛然一甩,气劲如同锋芒毕露的剑风,将眼前土墙一击粉碎。
土墙灰飞烟灭,却不见墙后之人。
烟尘弥漫间,悦耳的女声轻慢地嘲讽道:“不怎么样。一个玄级术法还要靠灵力强行撑爆,这就是上清宗执教的本事?就凭你,还不如让我来教。”
钟挽灵的声音本就不大,此时更是飘忽不定,时高时低时远时近,谭明山一时难辨她的位置。
却听钟挽灵轻轻讥笑道:“金丹仙士也会被烟尘所扰?不如让我来帮帮你吧。”蓝光闪烁细密的冰针横扫而来。
谭明山火上心头,可对方是他看中的人才,总不能真将人打出个好歹。他咬了咬牙,掐了一个风诀,一阵旋风席卷全场。紫衣少女体量轻盈又无定身功法险些被吹下去,多亏了褐衣青年一把将她拉住,才没摔下场去。
烟消尘散,场上只剩下四人,不见钟挽灵身影。
谭明山猛然抬头,只见钟挽灵挽着拂尘怡然自得地浮在空中。谭明山一眼就认出了钟挽灵所用的浮空术法,不由惊呼出声:“踏云逐月!”
踏云逐月是个稳定性强、高闪避、且相对华丽的浮空术法,但是它要求的控灵技巧和灵力消耗也相对较高,最起码也应该是大周天修士才能掌握,且因为它的门槛较高也不是修士的热门选择。
“倒还有些眼力。”钟挽灵浮在空中,宛若云中仙子,可说出来的话却刻薄又嘲弄。
谭明山气不打一处来,明明他是主考官,怎么搞得他反而像是被考核的人似的。“钟姑娘你莫再胡闹了,谭某不想伤你。”
钟挽灵大笑起来:“谭仙师好大的口气,就目前看来,胜负犹未可知啊。”
谭明山只觉得这话荒唐至极,反驳道:“钟姑娘你只是开明境,尚未突破大周天,如何能与谭某匹敌。玄天盛会,众目睽睽,你莫要失了礼仪!”
钟挽灵冷哼一声,讽刺道:“呵,结丹就如此了不起吗?金丹固然灵力高强,可用不好也不过是体内多了一块结石罢了。论灵修境界,我是不如你。可实战,就你这点术法造诣,能奈我何?”说着捏了一个指诀,周身出现四个光球旋转萦绕,轮番放出惊雷直向谭明山劈去。
“御雷诀!”
谭明山刚想反驳钟挽灵的狂浪妄言,却被数道雷击逼得连连后跃。
御雷诀是金雷体系中相当特别的一个术法,可攻可守,最多有九种形态,变化与威力并存,并且还能根据施术者的灵力成长。但是要求也很高,需要施术者有精准的操控灵力能力和深厚的气海底蕴。
又是一个门槛很高的术法。
谭明山咬了咬牙,顿时觉得到嘴边的反驳之言难以说出口去。确实,若是比起控灵和术法造诣,他差这个少女太多。恨只恨他平时一门心思研究剑诀,对术法符阵太疏忽。
但,
“实战之中,刀剑为王!”
谭明山一跃而起,像只雄鹰一般飞冲直上,寒光一闪,长剑出鞘。
这话却彻底惹怒了钟挽灵。
钟挽灵冷笑一声,怒道:“那就让我们看看谁才是王!”钟挽灵身边金珠旋即一转,化作四道交错的金环。
金环与剑芒猛然相撞,擦出一阵火花,电芒居然一瞬反扑向谭明山。
谭明山连忙退开,滑翔落地。雷电接踵而来,谭明山只能接连跃后躲闪。忽然,他脚下一滑,还未看清,只觉得浑身一阵刺痛的麻痹感。谭明山低头一看,地上一片银霜。不知不觉间,他竟踩到了适才钟挽灵与徐青铭对战的冰霜之地。
不!不是偶然!是算计!
钟挽灵是故意诱导他躲到这块区域的!在这片区域,雷电将会得到最大程度的扩散,他将避无可避!
谭明山不得不再次对钟挽灵刮目相看,越发觉得这绝对是上清宗绝不能错失的人才。
可是,这丫头实在是太嚣张了!
谭明山投鼠忌器踟蹰不决,钟挽灵却杀红了眼,讥讽道:“你就只有这点本事吗?我们千里迢迢而来、受尽刁难,卑躬屈膝,付出诸多代价,”
往日种种浮现眼前,邹家巧取豪夺的手段,母亲无理取闹的作为,那些因为她是女儿身的轻蔑刁难……
“机关算尽、卑躬折膝、手足相残,甚至无辜殒命,”
父亲掩藏在笑容下的屈辱,太奶奶临终前的委曲求全……
过去种种一一涌上心头,钟挽灵只觉得悲愤交加,愤恨地怒吼道:“我们付出那么多就是让我跟个剑修浪费时间吗?!既然如此,倒不如让我毁了好,谁也别惦记!”
钟挽灵起手捏了一个法印,法印迅速扩大,竟然是个金红交错的双重法印,一金一红两个法印光芒四射光彩夺目,繁复流转的花纹华美无双。
场上褐衣青年不由惊呼出声:“九阳雷火!?这个女人是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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