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遇到的这种情况,内脏流血绝非如此,也没有难为王太医,让婳娘和女医仔细检查。打发雪香派人出去找大夫问诊,只要能救活她,便赏黄金百两。
然而,没有人能给出答案。幸运的是,婳娘也开始严重流血,之后只是偶尔流出一些血珠,有渐渐停止的迹象。到帝君晚上时,云裳全身上下像一个血人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婳娘的心都提到胸口了。她担心移动眼睛,婳娘就会直挺挺地死去。
在这关键时刻,左督来拜访云裳,说是寨主夫人生产了一个胖小子,特意前来道贺。本来打算替云裳接待左督,但云裳摆手拒绝,这个人耽搁不得。
今年冬天来得晚,已经到了十月末,左督只穿了一件外套,外面罩着一件斗篷,带着两三个人,站在厅堂里等待。云裳走上前,分主客坐下。
左督说:“娘娘近来如何?令妹很有福气,今天顺利生下一名男婴,为我们寨主增添了一个小公子。虽然月份不足,但看起来白白胖胖的,不像是早产儿。寨主非常高兴,特来请王爷和娘娘赐名。”云裳心中想着幼妹还躺在床上生死未卜,心急如焚,现在没心情去关心假妹妹的情况,孩子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她是第一寨的寨主夫人。左督是著名的求财才子,见多识广,能够知道一些请医生用药的事情。他不缺耐心,微笑着说道:“二妹真是有福气。雪香,快去准备上好的滋补药材,另外为我还没见过面的大孙子准备好玩具。女子生产不易,但绝对不能落下一点小病。至于名字,取名之事由王爷决定,父母也辛苦。我不敢在你面前班门弄斧,肚子里没几滴墨水,随便取一场,怕会贻笑大方。左先生才智过人,我也不敢在你面前卖弄。”
左督笑了笑,说:“娘娘您有所不知,孩子与寨主的婚事,还不如与王爷亲近……这件事自然是由王爷来比较合适……”这句话明显是在说第一寨寨主被林怀带走了。
云裳实在没有心思和左督唇枪舌剑,但她从不表露情感,压抑心中的恼怒,满脸笑容地说:“当然听左先生的要求,改日我让咱们家王爷拿着孩子的生辰八字,找算命的选几个好名字,一定要让我的妹妹的孩子健健康康地成长。”云裳用巾帕抿了一口茶,左督看着这块巾帕绣着云朵,旁边粘着四五块小血迹。左督说:“娘娘千万不可硬撑,如果身体不适,还得早点就医,万万不可隐瞒病情。”
云裳还在想左督这话是从哪儿来的,顺着他的目光落到锦帕上的鲜血,心中懊恼不已,府里的事情一桩接一桩,两个冤家也顾不上这些细节,实在是该死。云裳见事情败露,索性坦白或干脆掩饰,左督见多识广,还能说出一二。
雪香聪明地上前拿走巾帕,云裳摇头,展开巾帕,愁眉苦脸地说:“我也不是骗左大人。舍妹昨天回来还好好的,不知道怎么突然全身各处出血,大夫也查不出原因。”左督“哦”了一声,很感兴趣地说:“令妹出血,是不是刚开始全身各处像被戳了洞一样。全身各处出血很多。后来就变成了像针扎一样涌出的血珠?血不多,也止不住,众大夫束手无策,无人能说出一二。”云裳连连点头,心中暗暗称赞两句,左督也不再追问,说:“令妹这是中了安国皇族的巫术。”左督说出了个大概。云裳疑惑地说:“安国的巫术?”
左督说:“娘娘难道认为安国人民毫无私心,全心全意崇敬安国皇族,无怨无悔地保卫安国国土。”
云裳接口说:“如果要让人出力,不是给人好处,而是让人害怕。”左督看了她一眼,没想到这位女流之辈,王妃娘娘还有这样的见识。不像那个草包王爷。
云裳意识到左督说得太多,忙说:“这些话是我道听途说的,并没有听到武帝这样教导王爷。”
那时林怀还是太子,陈家是皇后的娘家,算是远房表亲,云裳自然会偶尔出入东宫,武帝拉着原太子用御人之术,也不足为奇。
左督点点头,云裳有些本事,但毕竟是女流之辈,在见识上比男子稍逊一筹。于是收回惊艳的目光,对往事娓娓道来。
几年前四处游历,左督曾在安国待过一段时间。安国虽小,仅相当于中原的州县大小,一州自成一国,与各国接壤,四周狼虎环伺,安国如同三巨头餐盘中的美食,三国只等安国皇族乖乖献土,每年朝贡称臣。然而多年过去,安国皇族始终没有主动求和。国家未成,其他各国也在安国的一亩三分地上缩头缩脑,不敢惹事。只有炎国兵力强盛,想杀鸡儆猴,派出十几万大军围剿安国。原本以为这将是一场轻而易举的胜利之战。结果炎国在这场战役中,遭遇了安国民众的顽强抵抗。全民上下视皇室如天雷,忠心耿耿,敌人阻隔一步,也要后脚跳斩对方头颅。在这种不愿牺牲生命的反抗之下,炎国一个月内损失了一半以上的兵力,只得懊恼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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