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躺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冷翠不在身边,两个小丫鬟守在床边,冷翠姑姑去熬药了。她们说,要伺候他下床。林怀挥开他们的手,勉强站起来,掀开被子,想要下床。两个小丫鬟蹲下身想替他穿鞋,林怀一脚把他们踹开。两个小丫鬟摔倒在地上,看着林怀一脸不悦的表情,吓得面无血色,跪地求饶。林怀也不理会,穿着鞋踉跄着走出这间卧室,走出了这个牢笼。
冷翠仿佛发疯一般,一扇又一扇门打开,四处寻找,没有找到预料中的东西,便猛地关上门,打开另一扇。她走到自己的院落,来到花楼。花楼是原主人手中的一颗明珠,住处。近来府上丫鬟侍女也渐渐多了起来,冷翠两天前让仆人将所有房间都打扫了一遍。
林怀踏着地面走进楼阁,在二楼中间的位置停下。房间里布置得温馨而可爱。推开房门,就能看到对面的薄纱窗帘透出的蓝天,房间明亮宽敞。左边墙上挂着几幅仕女簪花图,右边摆放着一张雕刻着绿叶花卉的床,床上还铺着淡蓝的纱帐,飘逸脱俗。床边的柜子里摆满了化妆用具。
林怀小心翼翼地坐在梳妆台旁。拿起眉笔,细细描绘着流云般的眉毛。然后取出胭脂,轻轻点在毫无血色的薄唇上。在两颊也沾上一点,冷翠在镜中眨着明亮的眼睛。在化妆盒中发现了一支镶珠凤钗。她为自己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插上了这支钗。左看右看,发现自己镜中的样子渐渐变得像以前一样。越来越满意。又在柜子里翻找一番,找出一件淡黄色的短裙。她对着镜子,照了照,嘴角露出微笑。
冷翠站在门前半天,看到她穿上这些女装,心如坠冰窖,冷飕飕的。冷翠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前一把抓住林怀的头发,扯下她的发簪,又脱下她的短裙。
林怀的力量比冷翠大,只是轻轻一推,冷翠便被推开。冷翠摔倒在地上,发髻散乱。林怀踩着珍珠绣鞋,一步步走出这间闺房,进入属于她自己的世界。冷翠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门口,用尽力气冲上前,抓住他的手臂,痛苦地哀求道:“堂堂一个王爷,何必如此浪费自己?”林怀转过头,灵动的大眼睛眨了眨,笑道:“你认为我穿这衣服是在浪费吗?你看我的皮肤白皙,身材又高瘦,穿这套衣服非常合适。”
脚步声一步步沉重地传来。接着,传来了赵郎带着恶意和刻薄的笑声:“哦,在王府这么快就替王爷选好王妃了吗?”话音落下,却没有回答。
冷翠迅速用毛巾擦了擦脸,收起脸上的悲伤,整理好心情,这才淡淡地下楼,看着站在楼梯口的赵郎和林怀,冷冷地说:“王爷现在还病得起不来。赵大人要看热闹,也要等王爷醒了再说。”
赵郎的目光从林怀移到冷翠身上,嘴角勾起一个轻蔑的笑容:“哦,这位小姐是谁?年纪多大了?有没有婚配?”冷翠咬牙切齿地说:“这是连妃娘家哥哥的女儿,王爷的表妹,是王爷带来的,你现在知道了。以后她就要常住在王府。”赵郎点头表示同意,又不停地啧啧:“表小姐长得这么漂亮。可惜,又聋又哑。她的婚事还得王爷和冷翠小姐费心。”
赵郎的话里充满了惋惜和遗憾,刚才林怀穿着朴素的女装,惊艳一时,一时认不出来。正要开口,却瞥见林怀那毫不掩饰的喉结,少年特有的高瘦身材。废太子从小失去母亲,在宫中又无人庇护,身材比同龄人矮小很多,喉结虽然不突出,但也明显。每当太子走过时,喉结清晰可见。赵郎不免压低声音,笑道:“这么漂亮的姑娘,缺少一条漂亮的丝巾。”林怀刚想开口,赵郎一句话把他狠狠踩在脚下:“姑娘也不用开口了,外面的男人也不想听姑娘粗哑的声音。”林怀脸色苍白,张开嘴,却发现喉咙里发不出声音,最后只能站在原地,手脚不知所措地等待,等着冷翠来解围。
冷翠径直推开赵郎,拉起林怀的手,絮絮叨叨地指导:“表小姐,王爷现在还在生病。如果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说……”
接着,拉着她到后院去了。
赵郎看着主仆二人远去的背影,冷哼一声。被关在笼子里的羊放出来后,人人都可以当羊。看这副模样,肯定闹不出什么乱子来。也不需要分心去考虑他们,好好处理皇上交代的后续事情,等五年后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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