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两天没消息,严家的管家就沉不住气了,找到城里来,见到曹新就问道,“老弟,这事商量得咋样了?”
曹新坐在卦摊后的椅子上,两手叉起,搁在桌子上,干笑一声,道,“还没商量呢。”
管家迷惑起来。“怎么,莫非老弟不愿意帮忙?”
曹新抽开双手,身子向后倚去,“不是不愿帮忙,关键是你家少爷,不光像你说的那样,又瞎又麻,还半身不遂。你看,不消说是给我表妹保媒,就是给一般人家保媒,我手托两家,总不至于把人家孩子往火炕里推吧?”
管家急忙解释到。“嗨,老弟言重了,我家少爷哪里是半身不遂,那天只是坐的时间长了,就把腿坐麻了,平时不是这样的,老弟放心,绝对不是半身不遂。
”就算不是半身不遂,这年月,年轻人成亲,起码也得看上去差不离儿。我表妹你是看见的,说是天仙,那倒有点过了,说是眉清目秀,总不过分吧?可是你家少爷呢,和你家少爷相比,你看般配吗?
“差是差了点,可我们主人能保证她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呀,别人家成吗?”管家亮出了自己的优势。
“嘿,理是这个理儿,你说的也是,人都有老的时候,一旦老去,哪里还看出什么俊丑来,可年轻人就是讲个死理儿,去追求那靠不住的相貌,宁肯吃苦受穷,也甘心情愿。可实际上,只有那荣华富贵才是实实在在的。这不,我表妹在老家时,爹妈宠着,就挑三拣四的,哭着闹着,辞了好多好人家,结果怎么样,也给自己挑老了,一场大水,把家给毁了,投奔我这儿。我是什么人物,在这里坐摊儿,一天下来,能赚几个钱而,将够自己吃饭,他兄妹一来,倒把我给缠上了,我寻思着,不近不离,找个差不多的就行了,可是你家那少爷……嗨!”
听曹新这样说了,严家管家又来了兴头,紧着说道,“老弟,你说的是,讲相貌,我们家少爷是欠缺了点,可我们家少爷正派呀,不会出去沾花惹草呀,是真正的明媒正娶呀,相貌差点,彩礼上找呀,再说啦,曹老弟要能成全了这门亲事,光是谢媒礼,就够老弟好生受用一阵子的,省的天天在这里坐摊,一年下来,也赚不了多少,曹老弟,我这话说的难听了点,可是这个理呀,老弟想想看……”严家管家说完,沉吟了一会儿,见曹新不吭声,又开口相求道,“麻烦老弟回去好好劝劝你表妹,怎么样?
曹新显得有点生气,“好好劝劝,要是我自己的妹妹,早就替他做了主了。可是她不是我的亲妹妹呀,还有表弟跟着,他也宠着自己的妹妹,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挑挑拣拣,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既要好人家,又要好女婿,又要一笔彩礼,好回家重修家园,好事都叫他想到了。”
“他要多少礼金?”管家问道。
“多少,还真的不少,狮子大开口,三五万元,一般人家,哪里弄去?”曹新发起了牢骚。
管家听了,舒心的笑了,“我还以为多少呢,才三五万元,好办,曹老弟,这事你放心办,办成了,上次答应的一千元,全数归你。”
曹新听罢,两眼莜然放光,片刻之后,才慢慢恢复了平静。
管家一点也没忽视曹新的表情,停了一会儿,曹新才清了清嗓子,装腔作势的说道。“其实呢,这事儿说起来,也不难办,只差我表弟这一关儿,他指定是要和你家少爷见上一面的,不见上一面,指定不会答应这门亲事,一旦真的见了你家少爷,这事就一点指望都没有了。”
管家思忖了一会儿,“你看这样成不成,到时候,我找个佣人顶替一下成不?”
曹新沉吟了片刻,说,“不中,你想想,你想想,你家的佣人,个个膀大腰圆的,要是让他看见,准会起疑心的。”
“怎么会起疑心呢?”管家不明就里,问道。
曹新道,“你想想呀,像你们这样的人家,身体这么健康的小伙子,什么样的好人家的媳妇娶不来,怎么会讨一个落难的女人做媳妇呢?”
管家听了这话,立刻缓过神来,却又一筹莫展。
等了一会儿,曹新有了主意,低声对管家说,“我看这样,倒有点门儿,你家主子外面有不少给他管理生意的人,你就让一个在外面管理生意的人娶亲,娶完亲,就要带上家眷到外面管理去,这样,你找个佣人冒顶一下,把我表弟应付过去。等把人娶了过去,我表弟带上礼金走人,到那时,生米煮成熟饭,就由不得她了。
管家听了,直拍大腿,茅塞顿开,直说自己愚笨,没想到这一步棋,随后两人就把事情定了下来,明天曹新就领着表弟去严家相亲。
相亲的事儿,挺顺利,严家管家找了个细皮嫩肉的佣人,冒充给主子管理生意的管头,坐在门房里,曹新领着表弟来时,管家相互介绍了几句,寒暄了一会儿,就各自散去,双方都挺中意,接下来开始就谈婚论嫁了。
在定下新娘进门时,严家付清媒人的酬金和新娘礼金后,两家人就各自开始操办婚事了。
婚礼在严家大院里举办,随礼的都是这一带的头面人物,酒席也丰盛,新娘的哥哥夹坐在一群体面人中间,好酒好菜,叫他有些难以招架,不免多喝了几杯。
一等婚礼的仪式完毕,新娘入了洞房,曹新就推说有事,离了酒席,找到严家的管家。
管家这会儿都快忙昏了,见到曹新,却立时清醒过来,吩咐佣人把事先准备好的箱子抬出来,帮着曹新把箱子搬到门外,装在一辆车上,看箱子安放停当,曹新从怀里掏出一个红纸折叠的信封,交给送他出来的佣人,嘱咐道,”这是我给新人的祈福辞,你拿回去交给你家管家,让他掌灯的时候打开,打开早了,就不灵了。”说罢,跳上车,催促司机往西南的大道那边驶去。
在大道的岔道口,秦婉在另一辆车上等着他。到了岔道口,曹新跳下车子,把车上的箱子拎到秦婉的车上,朝箱子努了努嘴,轻声说道,“都在这里。”
说罢,望着秦婉,眼里满含留恋,伤感的说道,“秦婉,我是真的不愿离开,我老是觉得,我还有太多的东西没有学来呢。”
“学无止境,自己慢慢摸索吧,”秦婉也有些伤感,“回去把房子修缮一下,再置办些产业,给父母养老,再娶房媳妇。”
“秦婉,你多保重,我上路了。”
“去吧,路上注意安全,记得看护好自己的箱子。”秦婉闭了闭眼睛,望着曹新叮嘱道。
下半晌,在酒席上有些过量的新娘哥哥,被亲家安排的车送回城里,在庙前下车时,没见到曹新的卦摊,新娘哥哥就相信,表哥这会儿还在严家的酒席上,便自个儿一摇三晃的往住的地方走去。
那个好友不在家,街门锁着,到了没钱,新娘哥哥觉得两腿发软,依着街门,就势坐下,坐下后,觉得不舒服,索性躺了下来,不一会儿,呼呼大睡。
傍晚,好友回家,没见到曹新,却看见一醉汉躺在门前,上前仔细瞅瞅,是曹新的表弟,估计是婚礼喝多了,问了几句,这醉鬼哼哼唧唧的说不出人话,便扶了回家,放到床上。
第二天一早,不见曹新,而里屋床上的醉汉,还在发出闷雷般的鼾声,好友预感出了什么事,到处寻找曹新,却便寻不着。找到秦婉这里,问曹新的去处。秦婉惊讶,也不知道曹新的去向。
秦婉问道,“那曹新的表弟呢?”
“喝的烂醉,正在床上睡着呢。
秦婉听了,思索片刻,自言自语道,“曹新大概走了吧。”
那好友惊问道,“走了,去哪儿了?”
秦婉说道,“江湖中人,谁能说的清?”
那好友一脸迷惑的问道,“咱们大家都不是朋友吗?”
“嗨,什么朋友在批卦上认识的,萍水相逢,说的投缘而已,”秦婉淡淡的说了一句。
“可是他个表亲住我的屋子,我是让他住还是不住呢,再说我的房租找谁要去。”
“那个表亲打发走算了,他穷的叮当响,你能把他怎么着?”秦婉怂恿道。
那好友回到家中,看着醉汉已醒,正要和他说话,年轻人见好友从外面进来,惊恐不安的问道,“我表哥呢?”
“一夜都没回来,我这一大早出去找了一圈儿,也没见个人影,我估摸着,是跑了,还欠着我的房费呢。”好友一脸不悦的说道。
悠突间,年轻人脸色蜡黄,额角开始冒汗,借口去找表哥,匆匆出了门,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看来上当,是确定无疑的了,严家的礼金已被那个算命先生洗劫而去,只怪自己昨个儿多贪了几杯,没盯紧那貌似恭顺温良、热心肠的算命先生,现在这年轻人唯有要做的,就是把严家才娶过门的新娘救出。
一番思量,这小伙子来到严家,说是自己明天就要回老家了,临走前,想见上妹妹一面。
门卫老头告诉他,说那新婚夫妇昨天晚上已乘火车,连夜去了外地。新娘哥哥问这对新人的具体地址,老头说出来几个似是而非的地名,一会儿在东面,一会儿在西面,看老头说话吞吞吐吐,年轻人断定,新娘此时就在这大院里。
只是无论如何,门卫就是不让他进,也不向里面通报,因为昨天夜里,管家突然想起曹新给他的一个红信封,管家拆开时,看见里面纸条,上面写着四句话,“兄妹未必真,夫妻难生根,若要留此妇,休叫出大门。”
管家读罢,倒吸一口冷气,赶紧安排人加强了警戒,嘱咐看门人,年轻人来时,只与周旋,决不放进。
年轻人知道被反做了,却又无可奈何,既没表现出应有的愤怒,也没有报案。大约过了十天,一天夜里,年轻人翻墙跳进严家大院,被护院的伙计就地摁住,送进警察局。一顿拷打,说出实情,原来是吉林的一对小夫妻,常年以放白鸽为业,警察本来要连同新妇,一起捉拿归案,后来严家使了钱,就放过了新妇,只把年轻人判了邢,投进了大牢。
第二年秋天,新妇竟然给严家生了个儿子。
十一看书天天乐!充100赠500VIP点券!
立即抢充
(活动时间:10月1日到10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