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郭焓是全校唯一一个模糊的人。
黄金珍冷哼一声，“你除了偷还能干什么！”
郭焓看了一眼此刻低头不语的石俊，“你倒是说话啊！”
“我……”眼前的物证人证俱在，石俊想要否认肯定是不可能的，但这种事情，他实在不好意思开口。
“你说你？有胆做没胆认！”黄金珍又拍了一下桌子，“你让我太失望了！太给合盛丢脸了！”
郭焓见状也觉得火大。作为石俊的直接领导，在原则上肯定是要维护下属的，但石俊半天不开口，郭焓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替石俊说两句好话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一怒之下上去踹了石俊一脚，“你倒是说话啊！”
石俊不敢躲避，硬生生挨了一脚，“我……我偷拍人家，被当场抓到……”
“什么？！偷拍？”郭焓一时没反应过来，“偷拍什么？”
“偷……偷拍……女同学……裙子……”石俊发出蚊子哼一样的声音。
“裙子？！”郭焓三观都被毁了，作为石俊的领导，他知道黄金珍手下的人平时敦厚老实，跟女同学说话都会脸红，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这个玩笑开够了吧？”黄金珍把石俊的手机塞到郭焓手里，“他在地铁上偷拍人家的裙子，被女同事当场抓住，这位是叶先生。”黄金珍指了指叶嘉，“他还动手打人，结果打不过，落荒而逃！人家看在我们银行的面子上，没有选择报警，把手机和证件交给了我们分行，你说，我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郭焓回头看了看叶嘉，又看了看手机里那些偷拍的照片和视频，气得闭上了眼睛。
黄金珍接着说：“叶先生之所以如此宽容，是因为他也在这套银行系统工作，可以理解我们的难处，但恰恰因为这一点，我觉得更丢脸！同行会怎么看我们？金融圈会怎么看我们？”
石俊这才明白，原来是因为不慎遗失了证件，才被叶嘉找到这里来的，更让他意外的是，叶嘉居然也是银行系统的员工，在同行面前丢这么大的脸，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你真是混账！”听到这里，郭焓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又踹了石俊一脚，转头说：“行长长，我看他是石俊的直接领导，平时疏于管理，导致今天发生这种荒唐的事情，他当然罪不可恕，我也同样为自己的过错感到为难……”
“但是请领导考虑一下，能不能高抬贵手，降级、罚款都可以，只要能保住他的工作就行！找工作不容易，如果因为这件事把他辞退，至少在金融圈内，他将无法生存，他们家上有老下有小，如果这家里的顶梁柱倒了，这个家就完了……”
按照我们治安管理的规定，像石俊这种行为应该是要进行罚款和拘留的。而银行作为国有企业，内部管理规定也非常严格，一旦员工出现这种情况，百分之百会被开除。郭焓作为中层干部，自然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希望能给石俊一条生路，不得不说，领导做到这个程度，也算不错了。
“你要保证他？”黄金珍看着郭焓，皱着眉头，“这种人留在我们单位，哪个女同志能安心？”
黄金珍作为女性，对这种行为深恶痛绝，她无法接受一个变态和自己共事。
“行长长，我真的知错了！我对合盛的培养有愧，对领导的关心有愧，今天我是头脑进水了！糊涂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做这种事情！”石俊见郭焓出面为自己求情，急忙向黄金珍道歉。
“我说……你们是不是情况没弄清楚？”叶嘉此时有些看不下去了，“这件事怎么处理，难道你们自己决定？”
从进门开始，石俊一句话都没跟叶嘉说过，他的领导郭焓在他做出这种变态行为后，并没有与叶嘉打招呼，而是先帮石俊向黄金珍求情，虽然作为领导考虑员工的活路确实很不容易，但作为这件事真正的受害者，叶嘉显然对他们的态度很不满意。
“不好意思啊，这位小同志，你别生气，我们不是准备先内部商议一个处理结果，再跟你沟通……”郭焓也反应过来，急忙向叶嘉道歉。
叶嘉冷笑，“哈哈……你这话不对吧，你们内部怎么处理他，那是你们的事，我不插手，但现在还没到那一步，我有没有说过不报警抓他？”
此话一出，郭焓眉头紧锁，黄金珍也有些尴尬，“小叶，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
叶嘉举起手臂，打断了黄金珍的话，“没错，您之前提到过希望这件事不要扩大影响，考虑到大家都是同行的关系，我也表示理解。但这人从进门开始，连最基本的道歉都没有向我表达，他有没有意识到他对合盛的培养有愧，对领导的关心有愧？他有没有考虑到对我的同事有过错？他动手打了我这样一个残疾人，有没有想过向我道歉？”
叶嘉说到的，不过是最基本的道理：你伤害了别人，如果真的认识到错误，应该首先向被伤害的人道歉，请求对方原谅。但郭焓和石俊从一开始就忽略了这一点，只想逃避可能的处罚，以及如何保全石俊，这是让叶嘉最生气的地方。
“姓叶！大家都是同行，你一定要把事情做绝吗？我承认偷拍不对，但你也闹到了我们支行，怎么办？非要逼死我吗！”石俊终于忍不住，喘着粗气朝叶嘉吼道。
“你闭嘴！”郭焓又重重地踢了石俊一脚，转身对叶嘉说：“小兄弟，我叫郭焓，是东海路支行负责人。你别激动，我们也在考虑商量一个处理结果，这样也可以给你们有个交代，我们都是银行，互相了解。金陵银行圈这么大，说不定你的领导我还认识，咱们不打不相识，就算交个朋友吧！”
“哈哈……”叶嘉听了郭焓的话，忍不住笑了，“郭行长这是在给我施压吗？那我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叫叶嘉，是锡扬银行成东支行的小客户经理，我们支行负责人叫赵国栋，我们支行负责人叫刘然，如果你认识，可以直接打电话给他们，只是到时候很多事就没法商量了。”
说完，叶嘉尽量摸了摸自己受伤的手臂，意味深长地看了黄金珍一眼。
黄金珍现在哪里看不出叶嘉的意思，郭焓不知道叶嘉的情况，但通过秦榕，他知道了不少。别看石俊是东海路支行的部门负责人，出了这种丑事，支行方面不可能为了他去和锡扬银行商谈，再加上叶嘉最近刚从市里拿了个敢作敢当的称号，锡扬银行提拔不及，怎么可能委屈他？
“小叶，郭行长不是这个意思，你千万不要误会，”想到这里，黄金珍连忙拉住郭焓，同时给他使眼色，接着对叶嘉说：“道歉是必须的，石俊一定要亲自向你那位女同事道歉，请求她的原谅。你看这样行不行，晚上我做东，请你和你的同事，石俊也会出席赔罪，然后我们再商量对他处理的结果，保证让你满意，怎么样？”
叶嘉摆了摆手，“不用吃饭了，我和他们不熟，我还在病假期间，医生不允许我外出饮酒应酬，也不愿意和这种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明天让石俊到成东支行向我的同事道歉，如果我的同事原谅他，这边也就算了，至于怎么处理他，你不必再跟我商量，但如果我的同事不原谅他，那就没办法了。”
说完，叶嘉站起身来，“我今天还有其他事情，就不打扰各位了。友情提醒一句，别想着删除手机里的证据，今天的对话，我都全程录音了，如果以后有什么争议，免得说不清楚。”
叶嘉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黄金珍的办公室，留下三人面面相觑。
“别生气，结果早就料到了，你信不信，不到一个小时，就会有人给你打电话，可能是秦榕，也可能是赵国栋，甚至可能是卓逸，刘然。”
苏区跟着叶嘉身后，懒洋洋地说。
“我相信，银行最重视的是公众舆论的风险，合盛银行一定会利用他们的人脉与我们锡扬高层沟通，确保这件事不会扩大。可是那又能怎样？我要做的不是合盛银行，而是石俊，如果我想把这件事曝光，我根本不可能到这里来。”
叶嘉自从发现石俊是同行后，就知道这件事不可能闹大，但他也不想放过石俊。
“好吧……你心里有数就好，只是这样行事，多少有点不顾及人的面子。”
“我为什么要顾及他们的面子？没听说过同行就是冤家吗？”
“为什么我感觉，自从被砂羽伤了之后，你的脾气越来越硬了……”
“有吗？”叶嘉想了想，“还好吧……”
其实苏区的感觉也没错，叶嘉自从受伤后，心态确实有了些不易察觉的变化，可能是因为去过鬼门关一趟，胆子变大了；也可能是因为知道有个在特调院做院士的大伯，心里有所依靠；还可能是因为接触了一些超自然事件，对一些世俗琐事看淡了。不过叶嘉自己并没有察觉。
从合盛银行出来时已经快四点，因为石俊偷拍事件耽搁，叶嘉原本定在下午去普瑞电力计划也被迫推迟。
眼看离下班还有段时间，叶嘉开车去了附近菜市场，打算买点东西回家。
刚到菜市场不久，手机就响了起来。
“你看我说的吧……”
苏区看到来电显示是赵国栋，笑了笑。
“真是神机妙算，你什么时候能中彩票？”
苏区瞪了他一眼，“你倒是买啊，你不买怎么算？”
叶嘉笑了笑，接起赵国栋的电话，“领导，有什么指示？”
“你这小子！不在医院好好待着，怎么跑单位来了！来了也不跟我打招呼！”
“这不是最后一天嘛，我不放心，来看看，再说，我去四楼找你，你不在。”
“你不在不能打电话吗，胡闹！才一个月，你就从医院跑出来了？”
“哎呀，我没事了，在医院还要花钱，在家也能休息啊。”
“花钱？花什么钱！这是单位清理，又不需要你掏钱！”
“嘿嘿……这不正好帮我单位省一点嘛。”叶嘉笑嘻嘻地回答。
“少来了！这点费用锡扬银行负担得起！”赵国栋生气地说，“你要是老老实实在医院待着，也不至于让人把电话打到这儿来！”
叶嘉心想，还是说到正题上，“赵行长，你想这样，如果我不在现场，那我们的人岂不是白白被人欺负！”
“唉……”赵国栋叹了口气，“这种事我根本不想管，如果是我的手下，我立刻让他们收拾东西走人！”
“看来找你说话的人不是一般人吧？”
赵国栋沉默了一会儿，“我们支行负责人刘然，算普通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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