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噩梦
这是一只巨大的蜘蛛形状的怪异物体,悬挂在通道内,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洛夫特斯停下手腕上的光屏,发出一束光线,使它向后缩了一些。这只生物只长了一只眼睛,非常像人类的眼睛,在光线突然照下来时,瞳孔骤然收缩。
米奇·奎格感到一阵恶心从胃里涌起,迅速传遍全身。显然,洛夫特斯也感受到了类似的感觉。他大声咒骂着,把一串手枪子弹打入那个正在颤抖变成球形的怪物体内。
巨大的蜘蛛眼发出严厉的尖叫,声音尖锐如同大风穿过破碎的玻璃,将巨大的蜘蛛向后甩去,紧贴在洞穴壁上,就像被拉紧的橡皮绳。
“这是……什么玩意儿……”米奇·奎格刚想开口说话。
“侦察兵?守卫?”洛夫特斯猜测道。米奇·奎格第一次在洛夫特斯坚定的声音中感受到了一丝恐惧,思绪回到了自己身上,意识到自己的心情会影响洛夫特斯,他提醒自己必须时刻保持冷静,否则就会危及两人的生命。
“刚才那种感觉像是什么?”米奇·奎格问道。此时,洛夫特斯正从那只巨大的蜘蛛眼旁边侧身挤过,米奇·奎格发现通道的地面上和墙上都有菌丝在生长。
“你说的是什么怪东西?你指的是什么?”洛夫特斯又问了一遍。那生物体内的脓液流出,让他有些心神不宁。“你说洞里的怪东西很奇怪,‘很奇怪’是指怪东西吗?”
洛夫特斯沉默了一会儿,米奇·奎格感觉到他在努力让情绪稳定下来。
“与树脑对话非常困难……抱歉,不是灵能者很难说清楚,就像是走在旅馆走廊里,某个房间里有人聚会,当你经过这个房间时,隐约听到一些谈话声,但一句都听不清楚,只能听到些‘嘟囔’声……嗯,就像这种感觉。”
“你能感觉到是另一种能量波频率吗?”米奇·奎格提醒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声音会更大。这种感觉就像是站在剧院外面的路上,里面正在开音乐会,你说的话听起来有道理,但全是废话,你无法理解,这是一种令人发疯的感觉。”洛夫特斯停顿了一下:“哦!米奇·奎格,快来看看这里。”
通道不断向前延伸,向右拐进一个大的洞穴中,米奇·奎格觉得吹过的空气比之前更清新,洛夫特斯肯定已经接近地面了。
巨大的洞穴里充满了蔓延的菌丝,墙上挂着无数个袋子,一些看起来像是成熟生物器官的东西点缀在灰色的真菌中,沿着墙壁有一些乱七八糟的蜈蚣形状的东西,在菌丝丛中蠕动。
“变异生物蛆虫……”米奇·奎格说道,“我在北波利亚特的一个采矿小镇见过。”
米奇·奎格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采矿小镇的画面,试图在想象中将它传送给洛夫特斯,但他立刻注意到洛夫特斯似乎有些颤抖。
“这是变异生物垃圾场吗?”米奇·奎格忍不住问道,“那些家伙是在吃这些东西吗?”
“他们并不是在吃……他们好像在孵化,照料那些蛋。”
米奇·奎格最初以为是蘑菇的东西实际上是巨大的蛋,这些蛋表面复杂地覆盖着淡红色斑点,一半埋在菌丝堆中,随着某种节奏轻微起伏。
米奇·奎格注意到附近一个蛋的暗黑色外层下面,出现了一个骷髅状的头颅,像是一条水蛇,似乎是某种沉睡的生物,那颗蛋在摇晃,里面的怪物显然感觉到有人靠近。
无数的蛆虫忙碌地堆积在一起,一条蛆爬上去,蜷成一团,然后排泄出一种粘稠物质,把自己包裹起来,形成一个茧,最终茧变得坚硬,蛆变成了一个蛋。
“该死。”米奇·奎格突然明白了这些蛆虫究竟是什么。
“幼虫……它们是变异生物的基本繁殖单位,变成蛋,再变成各种怪物。这也是为什么联邦不能成功繁殖变异生物的原因——不管安塔尔列克、脱皮犬还是水蛇都没有繁殖能力,因为它们的遗传血统相同,都受到更高一级权力的约束和控制。”
米奇·奎格一边点头表示理解,一边向前走去。面前的那个蛋里的水蛇将脸转向他,蛋剧烈摇晃,里面的怪物挣扎着想要破壳而出。
“想呼吸新鲜空气吗?”洛夫特斯卸下肩上的磁力枪,对米奇·奎格说道,“你先走,我跟在后面。”
抱着沉重的发射机,米奇·奎格喘着粗气顺着通道向上走,当听到前方齿轮运转和磁力枪装弹的声音时,他加快了脚步。
“咔嚓咔嚓咔嚓……”身后传来磁力枪子弹尖锐的呼啸声,猛烈的火力扫射向变形区,接着是一阵寂静。
空气更加清新,前面已经可以看到天空的光亮,尽管此时米奇·奎格感到双腿像灌铅一样沉重,但他依然拖着腿不停地向前走,还有十码,五码,一码。
终于爬出了地洞,来到黄昏清新的空气中,但是……他突然看到自己的脸映在面前一个联邦战斗小队队员的头盔上,米奇·奎格吓了一跳,差点又掉回刚刚爬出来的洞穴,那里有一个联邦守卫正守着出口。
金属盒笨拙地移动一步,转向记者,米奇·奎格发现这个人有些不对劲,他的膝盖弯曲得古怪,两条手臂像是装错了零件,一只手拿着磁力枪摇摇晃晃,另一只手从盔甲后面伸出。
头盔面罩闪烁了一下不见了,露出一张来自地狱的脸,半张脸没有肉,被什么东西啃食,只剩下金色的颧骨,一大块浓稠的棕色菌丝从空洞的眼眶中流出,另一半脸腐烂得严重,布满砂砾,密密麻麻的小刺从皮肤中钻出来,像是一把把短刀。
他是个守卫,但不是为联邦站岗,曾经是人类的一员,但现在不再是,原本理智健全的人,现在却无法说是了。
现在,他存在的唯一目的是保护一个虫巢,他的大眼睛里仿佛在流血,他举起磁力枪,体内发出尖锐的“嘶嘶”声,像是喉咙卡住硬币的人在不停喊叫。
米奇·奎格听到背后传来磁力枪射击的声音,急忙趴倒在地,滚到一边,保护好怀中的发射机。子弹四处飞溅,几颗子弹擦着他飞过,撕裂了他的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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