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天命立,到云鼎,开宵禁,狼筋索龙司马亮(下)
费鸡师喝了一口云顶红,感慨万分:“还是原来的味道,和我在长安喝的一模一样,实在是回味无穷啊!”
旁边一位客人嘲笑道:“哦,见识了啥?还以为喝了云顶红就能结束呢!”
对面的客人也调侃道:“毕竟想喝到长生醉,得有金银财宝才行!”
听到云顶红如此好,费鸡师立刻来了精神,站起来上前询问:“辛苦两位,刚才说的长生醉是什么酒?比云顶红还好吗?”
“云顶红再好,那也是用葡萄酿制的。”那位客人说,“可那长生醉……当然也是用葡萄酿制的!”
费鸡师:“……”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那位客人调皮地笑了笑,继续说:“当然,这两种酒的酿造方法不同,喝长生醉可以补益人的魂魄,延长寿命!不然我们为什么不远千里而来!”
“吓人啊?”费鸡师根本不信:“云顶红的东西,我怎么没听说过,我只知道天下第一美酒是长安醉!”
“孤陋寡闻!”对面的客人直言不讳地说:“那长生醉是在云顶红的基础上,用古法重新酿造出来的极品。”
费鸡师回到桌前,立即叫来小二:“换一坛长生醉!”
“这……”小二摇头,“今天真没有!而且还得等,价格特别贵!”
“贵?有多贵?”费鸡师惊讶地问。
小二回答:“一坛长生醉,要十坛云顶红的钱!”
听到这么贵,老费想着给吕凌风省点钱,就吩咐小二下去了。
吕凌风又说:“老费别急,只要云顶有酒,迟早让你喝个够!”
“刚才吕凌风说今天请客一起喝,依我看,我们也不用去清溪客栈了,在安远客栈住下,痛饮一场,明天重整‘六一七’计划,开启全新的云顶生活!”涂无名提议。
这个提议一出,众人齐声附和,吕凌风更是豪气:“没问题,今天敞开吃,敞开喝,我岂能亏待大家一顿饭钱!”
毕竟范阳吕氏真的不缺钱,不说家族背景,光是吕凌风本人,当了几任金吾卫中郎将,一年的俸禄就已经高达后世百万。再加上单身至今,没有地方花钱,个人积蓄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魏明却摇了摇头:“你这是抓错重点了!”
众人奇怪:“怎么说这话!”
“老费还记得刚才那人说的长生醉有什么功效吗?”魏明问道。
费鸡师愣了几秒,回忆道:“刚才桌上两人说,不远千里而来,就是为了喝长生醉,只为能补益人的魂魄,延长寿命!”
魏明诡异地一笑:“卢兄,你们有没有想过一样东西,和这酒有相似之处?”
涂卢二人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长安红茶!”
“对了!”魏明笑着点头,“云顶红茶已经两年没有出现了,估计这里面有不少文章。”
原著中的所谓长生醉,其实是用哑奴酿造的葡萄酒,说白了就是洗澡水,有男性的哑奴,也有女性的哑奴。
至于补益人的魂魄、延长寿命的说法,不过是年迈的吕仙客从哪里听说的天方夜谭,利用特殊装置,用人浸泡酿酒,收集酒蒸气,蒸气后精华。
魏明怀疑那个装置里的东西是酒精,还好,嘴刚放下,估计整个人都要当场挂掉!直接来一波酒精中毒。
涂无名吕凌风留了个心眼,魏明既然说这长生醉不一般,想必确实有古怪。
随后,涂无名起身去柜台订房间:“掌柜的,来几间上房。”
就在付钱时,涂无名胸口的哑奴赵雷给他的一条钱链子不小心掉了出来,被另一桌喝酒的赵武看到,顿时眼睛发亮,射出冷光。
魏明捅了捅铁环:“去把那桌客人请过来,马上就要找人,快点搞定一件事!”
铁环领命,走到赵武面前说了几句,赵武全身一震,突然转头看向魏明这一桌。
只见魏明意味深长地一笑,举杯道:“阁下如果不嫌弃,不妨共饮一桌,这里或许有阁下想要的消息,或者想见的人。”
赵武紧紧握住手中的长剑,深吸一口气,走过来拱手道:“请各位多多指教。”
赵武一副小心翼翼的态度,手中长剑随时准备拔出,但眼下在众目睽睽之下,人多复杂,实在不便动手。
何况魏明一行人气度非凡,风采万千,显然不是普通人。
魏明笑道:“别紧张,我们慢慢聊,你那里有我们需要的信息,我们这里也许有你想要的答案。”
魏明的笑容如春风拂面,赵武顿时放松了一些。
魏明淡淡地说:“刚才我师兄结账时,无意中掉了一枚铜钱,你突然看到铜钱,神色大变,因此猜测,这枚铜钱对你来说非常重要,不,应该说是这枚铜钱上的红线,以及这条红线的主人,对你非常关键!”
赵武沉思片刻,选择相信魏明等人,点点头开口道:“我叫赵武,这枚铜钱是我大哥赵雷的。”
“古钱并不稀奇,但古钱上的红线,却是我母亲临终前亲手为我们兄弟俩编的。”说着,赵武从口袋里掏出一枚一模一样的古钱,最关键的是,古钱上有一根一模一样的红线。
涂无名接过一看,果然出自同一人之手。
裴悦军又问:“你大哥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他和我的长相很像,只是眉心多了一颗痣!”赵武答道。
裴悦军点点头:“那哑奴五官扭曲,面目全非,但眉心确实有一颗痣!”
“什么?五官扭曲?哑奴?!”赵武拍案而起,几乎要炸了:“我大哥怎么会哑,又为什么会沦为奴隶?!”
魏明摆摆手示意赵武冷静下来:“我知道你很着急,但你别急,先说说你自己的情况,然后我们再谈谈我们的遭遇。”
赵武平复心情后,缓缓开口:“我和大哥赵雷是双胞胎,出生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所以我们取了这个名字。
“我们是秦州人,我以前习武,四处游历,我大哥则读书,但总是考不上。上次我回家乡,没有见到大哥。
“邻居说,他两年前去了冷州云顶,投靠了一个师兄好友,叫宋商。
“我在家等了大哥半年,也没见他回来,就去云顶找他,才知道宋商现在是云顶县丞。
“他说大哥的确去找过他,但不久就离开了,有可能去了敦煌一带,开洞窟,画佛像,因为他信佛,所以很有可能去了那里。
“我在宋商那儿吃了闭门羹后,一直在云顶调查探访,到现在已经半个月了!”
吕凌风道:“你在云顶已经半个月了,也暗中调查不少,肯定有所收获吧?或者有些线索?”
赵武听了这话,并未回答,而是看向魏明,魏明笑道:“好,等我们说完,你再说说你的调查结果,或者我们是否值得信任!”
之后,魏明三人将冷州遇见赵雷,如何得到铜钱红线,以及带回赵雷治疗的事情全部告知。
“你大哥现在就在马车外,不过精神状态不好,五官也被特殊方法扭曲,喉咙也受了伤,说不出话。”
“不过你放心,老费是药王弟子,不出十天半个月,就能治好你大哥。”
听到大哥在酒店外的马车里,赵武整个人都兴奋起来,抱着剑直接冲了出去,魏明几人跟着,赵武钻进马车哭了起来。
亲兄弟,即使五官扭曲,血脉相连,怎会不知:“大哥,到底是谁把你害成这样,我一定要杀了他,为你报仇,走,我带你去找最好的大夫,一定要把你救回来。”
吕凌风拦住他的去路:“赵武,刚才我们说过,老费是药王弟子,如果说世上还有谁能救你大哥,只有他了。”
“另外,你想报仇,仅凭你恐怕很难,你大哥很可能卷入一个巨大的阴谋漩涡中,甚至还有其他人,遭受和你大哥一样的伤害。”
“如果你信任我们,请暂时留下,不要暴露你大哥的行踪,等老费治好他后,真相自然会浮出水面。”
赵武犹豫了很久,目光一一扫过魏明几人:“我知道你们是好人,但还是不敢轻易信任你们!”
魏明笑道:“给你看样东西。”
说着,魏明将鱼符递给对方,赵武接过看了一眼,仿佛被雷击,因为鱼符正面有一个巨大的圣字,背面更惊人,连名号官职都有!
“您您您……您不会是……天啊!!”赵武惊呼一声。
魏明笑道:“应该没人敢冒充魏某人,虽然不至于死罪,但魏明的才华,一般人想要冒充,恐怕不容易,怎么样,要不要我顺便给你做篇传世之作,证明身份?!”
赵武急忙拱手道:“圣人不必自证,天下亿万百姓,无人不感念您的大恩大德,世间也没有人敢冒充您的身份,赵武信!”
回头看了眼呆若木鸡的大哥,赵武恭敬道:“既然如此,一切麻烦圣人了!赵武感激不尽!”
“这样吧,这几天你就别住客栈了,去清溪村住吧,你大哥身上藏着一个大秘密,所以他不方便露面,需要秘密救治。”魏明说道。
赵武点头:“一切都听圣人吩咐。”
“走吧,回去喝酒,我还有些事情想问问你……”魏明带着几人回到客栈喝酒。
赵武将这半个月来的所闻所见全部告知:“云顶与其它城市不同,虽然是个小县城,但繁华程度不亚于雍州洛阳,经济主要来源于夜市交易、酒类交易,还有一个,云顶是个仙境!”
“而这云顶仙境,非常古怪,我大哥赵雷很可能与此有关,没错,关于哑奴的事情,云顶仙境对外出售云顶哑奴,最近听说要卖女奴!”
“此外,到了晚上,云顶仙境还有一场可怕的狩猎游戏,很多一夜暴富的人,或是欠债自杀的人,都知道进去赌一把,结果却都音讯全无,尸骨无存!”
吕凌风闻言,顿时愤怒,但不像之前那样,立刻冲去平掉云顶仙境,反而问:“这种极其残忍,又违反大唐律法的赌博性命游戏,难道官府会置之不理吗?”
“难道上面没有人维护秩序,处理严厉吗?是不是云顶官场彻底腐朽,以至于勾结在一起,害一方,毒一地?”
赵武摇头:“具体原因我也说不清楚,但官府确实与云顶仙境有往来,而且县令有规定,官员不得踏入云顶仙境半步!”
“如果猜得不错,这件事背后,一定与这个云顶仙境脱不了干系。”魏明沉吟几秒,对吕凌风说:“明日上任,调查一下人口失踪案件,顺便听听云顶县令皇甫亶,县丞宋商的口供。”
停顿了一下,又对涂无名说:“师兄你也一起去,我怕卢兄忍不住,在现场动手。”
“权力越大,能力越强,地位越高,就越要学会控制自己,找到实质证据,调查清楚,然后快刀斩乱麻,一网打尽,既要铲除恶势力,也要造福于民,更要解决无辜者的问题!”
在众人聊天喝酒时,夜幕渐渐降临,赵雷和赵武两兄弟去了清溪村的住所休息,费鸡师也知道了,每天为赵雷针灸治病,让他尽快恢复。
费鸡师偷偷问魏明:“我出手,片刻就可以治愈,为何一定要麻烦我老费?”
“有两个原因!”魏明伸出两根手指:“第一,像赵雷这样的云顶哑奴数量不少,单靠我一人不太现实;第二,赵雷这个人恐怕不是善类,在我异人天眼之下,此人的心地已经变得漆黑!”
“啊?!”费鸡师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么说,你是能看到人心,分辨出好坏?!”
魏明摸了摸鼻子,笑道:“差不多,天赋异禀,不能外传。”
到了晚上,所有人都没有在客栈休息,而是外出逛夜市。
不得不说,云顶夜市确实繁华,来往的商人络绎不绝,各国各族面孔都有,不愧是丝绸之路上的贸易大县。
路边摊各种小吃、夜市餐馆、酒馆应有尽有,琳琅满目。
“烤羊肉,新鲜出炉的烤羊肉,来看看尝尝,香气扑鼻的烤羊肉!”
“波斯古法酿造,美味至极!波斯酱,波斯酱!”
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
樱桃很好奇:“波斯酱?魏郎,波斯酱是什么?”
魏明笑道:“波斯酱,所谓的波斯酱,其实就是阿玛西酱、提拉米苏酱和哈莱西酱,由三种西域特色水果、龙舌兰草和肉苁蓉花精制而成,经过蒸馏工艺酿造,酒性较为烈。”
“在长安醉问世之前,波斯酱是世界上最强的烈酒,我朝太宗皇帝时,朝中许多武将都非常喜爱这款酒!”
接着,魏明话锋一转:“要不然我们也去尝尝?”
“尝尝就尝尝!”樱桃高兴地说。
众人点了烤羊肉,喝了波斯酱,感觉这才是真正的生活,而魏明则露出一丝回忆的微笑,还有一丝烦恼,即便对前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但这种情景,和后世大学时,和宿舍几个牲口凌晨两点在街上喝酒撸串,几乎毫无二致!如果一点也不想念后世,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吃饱喝足后,众人继续游玩,走了一会儿,只听路边有人叫卖:“狼筋!贱卖珍宝,认得真假,赚一辈子!卖狼筋,卖狼筋!”
魏明走上前笑道:“小兄弟,你这话有点大了吧?”
那小兄弟答道:“狼筋是宝,为了给我娘治病,我一百钱就卖了,您不是赚大了吗?”
那小兄弟说话时,眼神躲闪,看起来是个不太会撒谎的人。
“一百钱?”魏明拿起狼筋看了看,似笑非笑道:“不对吧?你这确实是真正的狼筋!”
那小兄弟支支吾吾,微微低头,闭着眼睛回答:“绝对保真,二十年的老狼筋!”
“二十年的老狼筋,才卖一百钱?”魏明啧啧笑道,“如果在长安,至少得卖三百钱!在云顶,我觉得至少也得卖一百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