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福德追上他:“人的寿命长短与出生时辰密切相关,是还不是?”
“是。何止是寿命长短?人的相貌和一生的命运都是由时辰决定的。”蒋子文愣了一下,“那又怎样?”
“你费了不少口舌,滔滔不绝,苦口婆心地给他讲了一大堆道理,可他并没有领情。你好心好意地要帮他忙,反而被他拒绝了。这已经是够丢脸的啦!而玉帝圣旨,不过两语八字,他却二话没说,立即叩谢领旨。你气不过,所以,就掐准了这个最凶险也是特短命的时辰,把他派去人世间,还不管他的死活。是不是太刻薄无情了?”
“哈哈哈哈!”蒋子文笑得很开心,“现在我总算明白了一件事。”
“何事?”张福德问。
“人们为什们总是把土地公公造得那么矮矮的,小小的了。”
“为什么?”张福德不明白这话与他们正在议论的话题有何关系。
“因为你总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蒋子文笑着说。
“哈哈!原来总管在拿我开玩笑,说我是小人,自己是君子啊!”张福德跳到高处说,“现在看看我们俩,谁高谁矮呀?”
“借助土石来抬高自己,不算不算。”蒋子文说。
“土地即我,我即土地,天经地义。为何不算?”张福德乐呵呵地说,“哈哈!现在我总算明白了一个道理。”
“是何道理?”蒋子文忙问。
“为什么我总是在阳间土地庙里受人间供奉?”张福德转向蒋子文说,“而你为什么总是被埋在阴曹地府,还要被人间咒骂为‘该死的阎王爷’了。”
蒋子文大笑道:“哈哈哈哈!你是说,自己是个受人间爱戴的大德大善之君子,而我是个被人间厌恶害怕的大奸大恶之小人?唉!还说我报复心很强,可你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呀!这么快就来报复我,这又使我明白了一个更深刻的道理。”
“哈哈哈哈!”张福德笑得很开心地说,“你是想说,‘宁可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吧?”
两人又开怀大笑起来。
“不过,玩笑归玩笑,我想其中必有故事,何不分享分享?”张福德急不可耐地说。
“首先得纠正你一个错误,最凶险碰上又是最短命的时辰,对凡人有应,而对滴血子这种得道欲仙之人,反而最为难得,没有玉帝旨意,本官岂敢随意?”蒋子文故意卖着关子,“况且,此中天机不可泄露。”
“总管大人多虑了。”张福德反驳说,“天机事关未来,不可泄露,天经地义。而过往之事,早已大白于天下,有何机密可言?不必托词来刻意推辞。”
“哈哈哈哈!”蒋子文大笑过后,正色道,“虽是过往之事,但与玉帝及其九位龙子有关,且玉帝布局,神秘莫测,事关天地未来,件件机密,岂非天机?”
蒋子文这里所说的与玉帝及其九位龙子有关之事确实事关天机,但是,此事涉及到本篇故事的来龙去脉,必须在此做个交代:
那是明孝宗时期,在一个阳春三月的日子里,风和日丽,朱佑樘在静养宫午休,礼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李东阳在一旁读书陪侍,宫外还有几个文武官员正等待召见,商讨国事。
李东阳讲读经书不可说不精彩,可是孝宗听着听着就睡着了。门外的官员们听到了皇上的鼾声,也就停止了窃窃私语,不一会儿也打起了瞌睡。只有李东阳一人还在喋喋不休,津津乐道:“‘治大国,若烹小鲜,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啊!妙啊!”李东阳赞叹道,“我大明王朝乃泱泱大国,吾皇乃真龙天子,受命于天,治国有‘道’,如烹小鲜,举重若轻,一切灾祸都避而远之。加之满朝圣贤殚精竭虑,全力辅佐,以致天下昌盛,国泰民安。人民享受到吾皇仁德之恩泽……”。
李东阳话犹未了,耳边却听到有声音来自空中:“身为我李家后人,岂可如此曲解吾言!”
李东阳大吃一惊,睁眼寻找,怎不见说话之人?然细细回味,顿时恍然大悟,慌忙放下书卷,跑出厅堂,对天跪拜:“始祖太清道德天尊在上,受远孙东阳一拜。”
随着“哈哈”一声大笑,一股奇香袭来。李东阳抬头一看,有一老者头戴白玉琉璃冠,身穿一身雪白的镶着青边的道袍,骑着一头独角青牛兽,左手握着细长的如意,右手执着洁白的拂尘,周边有仙鹤相随,飘飘然从天而降。此老者正是太上老君。
“远孙聆听天尊教诲!”李东阳忙上前伏地磕头。
太上老君将拂尘往左手臂一挂,捋着胡须慢条斯理地说:“国事大极,小鲜细极。大事举重若轻,小鲜岂可粗烹?”
李东阳一听大吃一惊:“啊!远孙解读巨误,一生的书都白读了。惭愧之至!”急忙直身拱手稽首道,“远孙领教了。”
“哈哈哈!”太上老君大笑道,“东阳饱读诗书,岂会轻易误解古说?想必你是过于困乏、心不在焉了。不如暂且搁下书卷,随我走上一遭,散散心吧!”
李东阳爬起来,坐上一只仙鹤,沿着一架彩虹飞向天空,跟随太上老君云游去了。他坐在仙鹤身上,如同坐在自家庭院的太师椅上悠然自得。看四周云雾缭绕,有众多仙鹤相伴。举目望苍穹,湛蓝的天空,深邃无际;俯瞰大地,万木葱茏,生机盎然。见此情景,不禁自豪起来:吾朝盛世,天下大治,国泰民安!因此,天降祥瑞,佑我山河,苍生万福!
转眼之间,他们来到了长白山天池胜境。只见仙山披着五彩,包裹着万道霞光。霞光穿过云霄,直指苍穹。霞光之中,数不尽的琼楼玉宇,晶莹剔透,坐落在云霞里,时隐时现,飘忽不定。接着优美的仙乐从远处飘来,隐隐约约,似雅似俗,仿佛是深夜里万籁合奏的乐曲,美妙的音符钻入耳际,透入骨髓中,散入肌肤里。如此美妙的旋律加上那淡淡的幽香沁入心脾,让他情不自禁地飘飘欲仙。
那只仙鹤随老君落在一座云中宝殿前,放下李东阳,随即与群鹤一起飞向山顶去了。
李东阳站在大殿门前,看脚下不远处湖水荡漾,碧波万顷,四周云雾缭绕,不见边际。走进殿堂,到处光明敞亮,身心怡然。
李东阳按照太上老君的指点,独自穿过宝殿,走过廊桥,来到湖心。湖心有个凉亭,凉亭之高,须仰视才见。李东阳想拾阶而上,可是右脚刚刚踏上台阶,脚跟还没立稳,凉亭就忽然漂起来,扶摇直上,冲向云霄。他一个踉跄跌倒在了台阶上,待晃晃悠悠站起身来时,他已置身于天宫仙境。
这里不见花草树木,更不见天空大地;没有日月星辰,更没有四时更替;不知现在是何时,更不知今夕是何年。李东阳低头看看自己,全身流光溢彩,仿佛脱离了肉体凡胎,轻盈飘逸,身心爽朗无比。他正想继续登上凉亭,身体却已升到高处,远远看见亭中似有一男一女两人正在聊天。近前一看,慌忙跪下,不敢仰视,放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爱卿平身!”孝宗立即笑着说,“爱卿刚才说,朕为真龙天子。朕知龙生九子,那么朕排行几何?九子各有名目,朕是何等称呼?可否给朕细细道来?”
李东阳仓卒间不能回答,尴尬得冒出一身冷汗,惊慌之间,一不小心从高高的台阶上滚落下来,禁不住“啊”的一声大叫,醒了!
他睁眼一看,发现自己跌倒在静养宫前的台阶上,猛然醒悟,原来自己刚才做了一场美梦。皇上和其他几位大臣正惊讶地看着他。
“爱卿梦见何等凶险,竟有如此惊吓?”孝宗十分关切地问。
李东阳见皇上这么一问,不敢隐瞒,便把梦中之事如实禀奏。孝宗对李东阳梦中偶得《道德经》真谛虽然甚为惊奇,但对有关“龙生九子”之事更感兴趣,于是当即下诏,要李大学士考证求实,“须将龙之九子名目及其个中详情一一表奏”。
君命难违,这使李东阳愁肠百结。远古时期的九位龙子乃天神之子,曾经争强好胜,个个与日争辉,不顾民间疾苦,悬天炫耀火威,烤死无数生灵,惹得天怒人怨。玉帝震怒,命后羿将其一一射落,其后九子就不知去向。而民间有关“龙生九子”的传闻,包括史说也都只是零零碎碎的只言片语,还说法不一,令人莫衷一是,而且,远古至今,也不知几千年过去了,龙子们的下落及其各种详情,凡人如何得知?
“这可如何是好?”李东阳日思夜想,寝食难安,只在短短的几天里就白发倍增,面色憔悴,竟病倒了。
话说远在蓬莱仙阁的崂山道士灵真法师这天闲得无事,正与道友下棋,忽然一阵奇香袭来,他掐指一算,知道是师父太上老君为了李东阳的事前来找他帮忙,他急忙放下棋子出门迎接。
太上老君并不闲话,当即交给徒弟灵真法师一支“碧如意”说:“‘紫禁之巅’有东阳前往九天仙境的天门,你把这碧如意交给他,让他自己去完成他的使命。叮嘱他,天门留给他的时间不多,要速去速回;并要他记住,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得揭开玉帝的‘黄幡符咒’!”说完便消失不见了。
灵真法师对师父的话半懂不懂,既不知道“九天仙境”和“天门”在何处,更不知道“黄幡符咒”是干什么用的;只听说过“紫禁之巅”在紫禁城最高山峰灵山上空,而离山顶多远也不清楚,可师父不说又不便多问,只能牢记于心。眼看已是晌午时分,他便赶紧离开蓬莱仙岛,驾着一朵祥云来到李府门前。
李府家人急忙进去报告,说是有位崂山道士,自称“蓬莱闲人”,云游至此,想到李府上歇歇脚,顺便讨碗水喝。
李东阳一听,眼前立即呈现了昨晚梦中恍恍惚惚见到的一位神仙,身高九尺有余,头顶长着两只拳头大小的毛茸茸的肉球,浓密的眉毛盖住了眼睛,张着两个笑天的鼻孔不住地喷着热气,两根长长的胡须分别从两边向上翘起的嘴角上挂下来。样子十分吓人。
“难道是神仙前来相助,告诉我龙生九子的详情?”
他顾不得自己病体虚弱,急忙下床迎接,可是,走到前院一看,来者却是位身穿青衣道袍,眉目清秀的年轻道人。而且,李东阳早年就在崂山道观认识了他,就连忙上前施礼:“灵真法师,别来无恙……”
李东阳话音未落,竟眼前一黑,往后倒去。灵真法师早已挥起拂尘,将他托住。李府的家人慌忙上前扶起老爷,把他放到里屋的床上躺着。
李东阳的夫人闻讯赶来,吓得慌了手脚。看到道士坐在床边,连忙施礼。灵真法师起身还礼后,对李夫人说:“夫人不必惊慌,只需在紫禁城灵山山顶上搭起帐篷,让李大学士面东端坐,四周点上蜡烛,香火不断。七七四十九天后,他自会醒来。”
李夫人听着有些不明白,还想问点什么,可眼前的灵真法师转眼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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