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传到流氓的耳朵里,羞愧得他无法忍受,觉得无处容身,于是他忍痛抛弃所爱,离开了姐妹,带着妻儿离开了村子,前往另一个地方谋生。然而不久后,噩耗传来,这个流氓被乱兵在外乡打死。
姐妹长大成人,有人上门提亲。几个男方家庭,都被秀才拒绝了。后来,张家财主派人为兴财上门提亲,秀才认为此时才门当户对,便将姐妹嫁给了兴财的儿子世龙。
提起世龙,从小无法无天,仗着父母宠爱,对他的两个姐姐,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还不允许她们还手。长大后,仗着家里有钱,从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特别喜欢欺负流氓,欺侮村里的妇女,尤其是未出嫁的姑娘,连他的两个姐姐也不放过。玩得高兴时,便拉上家里的几个小厮,把他看不顺眼的人打得遍体鳞伤,哭爹喊娘,简直就像蹂躏人的恶魔。
姐妹到了张家后,婆母对她们百般刁难,动不动就拳打脚踢,有时甚至不让吃饭,还要她们下地干活。姐妹们忍受婆母的虐待,又得不到丈夫的关心。世龙虽然邪恶,但他是个大孝子,从小对母亲言听计从,习惯了母亲的管教。
世龙知道妻子是被冤枉和委屈的,但不敢违抗母亲的命令,对母亲来说,他唯命是从,有时甚至被迫帮助母亲虐待姐妹。经过一段时间,世龙也越来越厌恶姐妹,并且觉得家里整天争吵太无聊,便丢下父母和妻子,带着几个手下参军去了。
儿子走后,凤洲更加变本加厉,想尽办法折磨儿媳。她改口称姐妹为流氓野种,根本不配与张家门当户对,因此开口闭口都骂她是“卑贱野种”。儿子在家时,姐妹可以和丈夫同桌吃饭,儿子一走,凤洲见姐妹仍与自己同桌吃饭,便大发雷霆,在姐妹低头吃饭时,狠狠一巴掌打来,不仅打飞了姐妹的饭碗,还溅了一身饭菜,姐妹的嘴和牙也撞得鲜血直流,凤洲骂道:“你这卑贱野种,也配与我同桌吃饭?照照镜子,你是什么东西!”
姐妹无奈,从此只能独自蹲在角落里吃饭,一口也吃不下。
儿子在家时,家中有老仆人做事。儿子一走,凤洲便辞退了老仆人,所有脏活累活都留给姐妹一人做。姐妹起早贪黑,甚至整夜不眠,活干不完。凤洲还嫌她动作慢,整天拿着柳条抽打她。
有一次,姐妹实在累得支撑不住,躺在地上休息时,凤洲勃然大怒,一脚将她踹倒在地,半天才缓过气来,但她还不解恨,拼命用头撞击她。折腾了半天,发现姐妹在地上一动不动,凤洲吓坏了,赶紧派人把她抬到床上。丈夫不在家,姐妹连自己的床也不能睡,只好在一块木板上勉强躺上一两个小时,便要起身去干活。
现在,姐妹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也没有人关心她的生死。半夜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起不来,稍微一动,全身便疼得几乎昏厥。姐妹趴在床上,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她觉得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便忍着剧痛,用衣服撕成绳索,活生生地把自己勒死在床下。
姐妹死后,张家婆母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大祸临头,整天在家里惊恐不已。
果然,第二天,秀才带着全村男男女女浩浩荡荡来到兴财家,兴师问罪。附近十里八乡的人都来看热闹,人山人海,把兴财家围了三层外三层。
张家围堵时,毫不顾忌,先是砸碎了屋内锅碗瓢盆,接着爬上房顶,用晒粮食的木板推落所有瓦片,摔得粉碎。兴财跪在地上,任由他们折磨,不敢抬头看一眼。兴财的两个女儿早已出嫁,躲在婆家不敢回家,生怕张家的人来找麻烦。
张家园子里的人不仅没有阻止,反而搬来椅子让秀才和他的家人坐下。还有人帮忙寻找婆母凤洲。
不一会儿,大家在一个草堆里找到了婆母凤洲。
此时的凤洲已不成人形,满脸灰尘,头发到脚都是碎片,双腿颤抖,像一条死狗一样被两个男人拖着,眼睛空洞无神,偶尔转动一下,仿佛是一个活物。
秀才坐在中间,面前放着姐妹的尸体,身上盖着凤洲的被子。首先,他让婆母跪在姐妹尸体旁,要求她在众人面前说清楚,从姐妹嫁到张家,直到姐妹死去,她是如何一步步折磨姐妹至死的。说错一句话,都要当场为姐妹偿命。
凤洲抬起头,四周人山人海,看不到边际,个个都用仇敌的目光盯着她。七里八乡的人,包括张家园子里的人,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再看身后全是张家族人,每人手里都拿着家伙,有的拿着棍子,有的拿着锤子,有的拿着宰猪刀。凤洲吓得向前爬去,一头撞在姐妹尸体旁边的门板上,头上立刻肿起一个大包,又吓得往后退,后面有人故意把砖头递给她,凤洲头上挨了一块砖,疼得差点晕过去。凤洲吓得瘫倒在地,大声哭泣。周围的人高喊:“跪好!”“跪好!”
凤洲吓得跳了起来,立即闭嘴,双手抱拳求饶:“我罪该万死,求求你们饶了我吧?”
“饶你可以,只要姐妹答应。”秀才泪流满面,“我不让姐妹的母亲来,她一听到消息就会哭晕几次。如果在这里,你还想活吗?”
“如果你再不诚实,就把姐妹的母亲叫来,将你千刀万剐。”人群中愤怒地喊道。
婆母凤洲知道无法逃脱这一劫,看到秀才旁边坐着的证人,正是被她辞退的老仆人,原来也是张家村里的人,于是只好老实交代,从姐妹到张家,直到姐妹死去,她是如何被鬼魂附身,想尽办法虐待儿媳姐妹的全过程。
在场没有人不为姐妹的不幸而痛哭流涕。众人边听边哭,哭声震天动地。大家都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婆母凤洲撕碎。
秀才更是哭得昏倒过去,幸亏有郎中及时赶到,才救了过来。
秀才醒来后,想到女儿在张家受的非人折磨和痛苦,又痛哭起来,后悔不已。他自责害死了姐妹,以前上门求婚的人无数,自己却瞎了眼,亲手将姐妹送入火坑,现在后悔得发疯。说着说着,又昏了过去。
众人见状,不得不强行将秀才抬回去。
这时天色已晚,全村的人都渐渐散去。走之前,人们还留下一句话:一定要让婆母为姐妹偿命!
张家围堵族长决定,先将婆母绑在姐妹的尸体旁,让她过夜。接下来,选了几个人守在这里。
黄昏时分,几个汉子议论:婆母心如蛇蝎,罪恶累累,我们不必在这里增加她的勇气,也不想在这个连一片瓦都没有的破屋里陪她受罪。
于是,一个汉子对像粽子一样绑在姐妹尸体旁的凤洲说:“喂!臭婆娘,你最好陪姐妹说话。你婆婆媳妇之间的恩怨,趁着今晚的机会,好好想一想。我们不陪你,都回家了。”
凤洲害怕和死人呆在一起,有几个活人在旁边,还能勉强支撑。一听他们要走,吓得连忙求饶:“别啊……求求你们了……我害怕……”
另一个汉子见她如此哀求,便凶狠地说:“你也知道怕吗?我家姐妹多么温顺善良,哪曾得罪过你?你这样丧尽天良地对待她,难道不怕雷劈吗?等一会儿姐妹会找你算账,你要好好向她赔罪。还有很多大鬼、小鬼和饿鬼、恶鬼来拉你走,你就求他们饶了你吧。臭婆娘!”
凤洲看着几个汉子离去,吓得魂飞魄散。
惶恐不安的凤洲,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她大声呼救,可第二天,她既不吃也不喝,嗓子冒烟,说不出话;她想大声哭出来,却只有担忧和恐惧,根本哭不出来。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变暗。刚才天空还是斑斑点点,现在却乌云压顶,狂风怒吼,一片漆黑。凤洲只听到呜咽声,似乎有人在周围低声哭泣,接着感觉有几双无形的手抚摸她的脸,然后摸到她的身体,摸到她的脚。
凤洲吓得闭上眼睛,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片刻后,四周突然完全安静下来,静得让她打了个寒战。凤洲缓缓睁开眼睛,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居然清清楚楚地看见身边站着几个男人,她全都认识。一些人衣衫褴褛,瘦骨嶙峋,双手藏在袖子里,头发凌乱,脸上和身上都是雪花。其中一人对她说:“婆娘,你醒了吗?呜……我好饿,你这么多粮食,呜……也不肯分一点给我。我真饿啊!呜……呜……”
这个人说着,向她伸出了双手。周围的人也纷纷伸出双手,附和道:“呜,给我点吃的啊。呜……呜……我好饿!”
一些人就在她身边说话,但声音却像是来自天外。有的人一边说,嘴里还流着血。有的人一边说一边哭,眼里也流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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