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三江等人来到东平镇时,已是午后。镇上只有一家旅店。店主大约五十岁,待人十分热情。安置好其他旅客后,店主便将霍三江等几位主要人物安排在会客厅就座。店主听闻商队的情况后,感到为难,因为尽管他们的房间不缺,但无法容纳霍三江一行人的整个商队。
霍三江问店主镇上是否还有其他空房可供暂住。
店主回答说:“要说空房,倒是还有一间,不过那是镇上最好的房间,三进三出的大院,砖瓦木料都是上好的材料。不知你敢不敢住?”
“这么好的房间为什么没人敢住?”降虎问道。
“因为这间房子从建好的那天起就闹鬼。房主入住的第七天便发生了怪事,男主人吊死,女主人跳井,死了两个。剩下的一个老人带着一个孙女不敢再住在这间房里,已经跑出去成了流浪者,靠乞讨度日。谁知这一老一小也很吓人。他们走在街上,人们经常看到他们一会儿是人形,一会儿是骷髅,吓得四周的人都纷纷躲避,但他们自己却不知道为何大家如此害怕他们。你说奇怪不奇怪?百年来,从未听说过这样的怪事。唉!世界上的事,真是无奇不有。我们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也不会相信还有这种怪事。”店主连连叹气。
店主接着又接待了两位客人,他去打招呼了一会儿,回来后说:“后来,小女孩被一位好心人收留,听说她是皇家木行老板收养的。而在收养小女孩的时候,她的爷爷当场去世,据说是这位老板用钱将老人安葬了。”
“那鬼屋,外人偶尔进去住住应该没问题吧?”柔和地开玩笑道。
“确实有人这么想过,就把一些流浪汉和乞丐安排进去住,然而他们全都是一进到晚上就逃了出来,而且全都变得疯疯癫癫的。后来有四个外地人,全是壮汉,来到这里想暂住一宿,说是身上没带钱,只要能住在走廊里就行。我看他们不像是好人,心里有些害怕,还没来得及答应他们,一个旅客听到后过来帮我说话,告诉他们,在西崖北角上有这么一间房子,如果不怕鬼的话,别说住一晚,就是住十年八年也没人管他们。四个人听了之后非常高兴,说别说世界上没有鬼,就算真有鬼来了也不怕,还说‘杀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于是他们不听我的劝阻,拿着行李就往鬼屋走,可是第二天早上,我一开门就看到全镇的人都朝西崖那里跑。我去查看鬼屋,结果很意外!昨晚那四个大汉,有两个躺在地上,看样子是一个人先将另一个砍死,然后割颈自杀,地上流了一大片血,手中紧握一把菜刀;再看房梁上吊着一个,模样最可怕,瞪着眼睛,吐着舌头,尿和屎都流在身上,桌椅也都倒在那个角落;还有一个跳井淹死,刚被人捞出来。看来他们都是自杀或互相残杀,至今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原因死去的。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进去住了,但是那间屋子里的怪事却一直没有停止……”
正在说话时,又有几位客人进来,店主急忙去照顾,过了一会儿,他回到霍三江等人面前问:“不好意思,你们在这里待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
“哎,掌柜的太客气了。”霍三江说,“我姓霍,‘雨’字头的霍,‘雨佳’的霍……”
“好!霍老板好。”店主不等霍三江介绍完就抢着说,“我得先跟您商量一下,外面有十几个人要住宿,我是先安排他们住下,还是把剩下的房间全部留给您?”
霍三江想了想,即便把这家旅店全部包下来,也住不下商队一半的人,还不如在空地上搭帐篷,于是对店主说:“我们就不给掌柜的添麻烦了,您先安排那些客人住下吧。”
店主出去与小二交代了几句,回来又问:“不知道霍老板你们需不需要在这里吃饭?”
霍三江考虑到这么多天还没有好好吃一顿像样的午饭,便问:“请问掌柜,如果我们都在这里吃午饭,您能准备好吗?”
“不敢保证大伙儿吃得有多好吃,但热饭、热菜、热汤还能供应。”店主十分自信地说。
“好吧!让我们厨师也到您的厨房帮忙吧。”霍三江说。
“这样也好。”店主说,“您带什么都可以拿出来,按需做菜,这样做出的食物更适合您的口味。”
等厨房的事情都安排妥当后,柔声细语又迫不及待地问店主:“掌柜,您还没讲完鬼屋的故事呢,再说说后来怎么样了?”
“对,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降虎和人同胜也跟着问。
“哎,对了!”店主也回过神来问,“我刚才讲到哪儿了?”
“四个男人死了。”人同胜抢答。
“没人敢住那间鬼屋。”降虎补充道。
“不对,你最后一句话是说那间屋子里的怪事一直不断。”柔声细语提醒道。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店主继续说,“那间房子白天很安静,但是一到晚上,附近经过的人都能听到里面有人推车的声音,嘎吱嘎吱响得很厉害!还听到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的哭声,女人的哭声足以让人悲伤,没想到那个男人的哭声更让人伤心。镇上几个胆大的人晚上不敢靠近鬼屋,白天就结伴进去查看,但是房间里别说有人,连一只蚊子也没有。每天晚上二更过后,那个推车的声音和男女的哭声都会如期响起。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又进去探查,却什么也没有发现。镇上的人越来越害怕,可以逃跑的人都逃到了别处。有人就说要把那间房子拆掉,看看它还能不能继续闹鬼!”
“对!这是个好办法。”人同胜插话说。
“但是为什么没有拆掉呢?”柔声细语问。
“事情发生了巧合。”店主说,“正当他在准备拆房子时,店里来了一位‘天师’,自称能够捉妖除魔。这让大家高兴极了,以为这样就可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镇上的人也就不会担心受怕了。于是大家根据天师的要求,准备了很多香烛、纸钱、鱼肉、糕点,甚至包括猪羊等各种祭品,在鬼屋院子里搭建了高台招魂。一切准备就绪后,在夜深人静时,天师爬上高台,左手持三面三角旗,分别是黑旗、红旗和黄旗,右手执宝剑,口中念咒,点燃后向空中挥舞。但是天师做法不到一袋烟功夫,天空突然刮起了大风,将天师从高台上吹落,摔死了。”
“啊!还有这样的事。”降虎愤怒地说。
“这样说来,唯一的方法就是把那间房子拆掉,解决所有问题。”人同胜说。
“但是,天师死后,其他人也不敢再去拆那间房子。”霍三江说。
“为什么?”柔声细语问。
“霍老板说得对。”店主说,“这么大的本事的人都斗不过屋里的鬼魂,谁还敢去拆那间房子?大家都怕引来杀身之祸啊!”
“那后来呢?”柔声细语急切地问。
“后来镇上的人认输了。”店主说,“大家轮流烧香祭祀,祈求鬼魂不要骚扰他们,但没有用,所以到现在依然如此,搞得人心惶惶。唉!”
店主说完,深深地叹了口气。
午餐后,天气由雪转阴,变得更冷了。
“看来晚上还是要睡在帐篷里,不太现实,这会把大家都冻坏的。”霍三江说,“还得想办法让大家把帐篷搭在人家的房间里。”
于是,霍三江请店主找到镇长,请他帮忙询问各家是否愿意接待他们。
幸运的是,在镇长和店主的努力下,终于解决了晚上住宿的问题。霍三江给了每户不少银两,镇上的人都很高兴。
商队解决了住宿问题后,霍三江带着降虎、柔声细语和人同胜一起前往鬼屋附近,请阎王将子文带来,询问有关鬼屋的情况,于是阎王将子文带到霍三江面前,讲述了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
很久以前,东平镇曾是一个经济相对发达的地方,所有南来北往的商人都喜欢在这里歇脚,既能听到最新的天下大事和社会奇闻异事,又能及时掌握商业信息,调整经营策略。最重要的是,这里是一个少有的太平之地,无论外界多么混乱,这里都能保持平安无事。所谓“任凭风吹浪打,稳坐钓鱼台”。
东平镇之所以如此太平,是有原因的。早在战国时期,齐国大将田忌在被奸人陷害、被官兵追捕无处可逃时,孙膑在东平镇布下了八卦幻阵,帮助田忌逃脱追捕。直到现在,也没有人能够理解,东平镇的八卦幻阵千古之谜,所有被陷害的忠臣良将及其家属,只要来到东平镇,官兵就无法追捕他们。相反,那些奸臣贼子一旦逃到东平镇,就再也无处藏身,很快就会被官兵抓捕归案。
到了明朝,随着锦衣卫和东厂特务横行霸道,监视官民,到处抓人,社会动荡不安,各种各样的妖魔鬼怪出来兴风作浪。但东平镇仍然平安无事。加上这里五湖四海的商人、三教九流的客人络绎不绝,鱼龙混杂,朝廷的特务一到这里就头晕目眩,常常无功而返。
有一天,东平镇来了一对夫妇,丈夫叫刻东林,妻子叫刻玉。刻玉怀有身孕,不久就要生产。他们买下了镇西的一块地,盖了两间房子,但建造房屋的地方正好是孙膑当年布下的幻阵所在之处,按照阴阳风水的说法,这是一个非常凶险的地方。
刻东林是当朝刻尚书的儿子,刻尚书遭难后,刻东林夫妇为了躲避朝廷灭门之祸,在父亲好友的帮助下逃出了家门,来到了东平镇。他们能够住在这块土地上,说明“家中有鬼”对他们来说并不忌讳。
(时间:10月1日至10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