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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逃兵屠镇(上)

神武家丁 浪滔 3497 2024-11-28 17:00

  昨晚好不容易安稳地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时,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感觉全身神清气爽,浑身充满了力气。但当他坐起身准备动一动时,却发现这里根本没有村庄、房屋、炊烟,更没有人的踪迹。他睡觉的地方其实是一座巨大的墓地的高处。环顾四周,昨晚看到的小山丘也不知去向,自己所躺的这块高地可能是这座墓地的一部分。放眼望去,四周是一片满是草地的沼泽,在洪水中浸泡着,仿佛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海。再看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和脚上的鞋子,他清楚记得昨晚这些衣物都是由村里的乡亲们递给他们的,都是新的。虽然衣服上没有扣子,但每个应该有扣子的地方都用布条代替,打了一个比扣子还结实的结。

  他没有时间思考其他事情,必须抓紧时间赶路,于是脱下鞋子提在手中,与同伴手拉手涉水前行。然而走了没几步,他的脚就陷进了泥潭中。他感到身体像被千斤重的东西压住一样,拼命挣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似乎在地下召唤着他向下沉。幸运的是,他身边有一丛草,他牢牢抓住了草根,在小沙汀的帮助下,一点一点地爬了出来。

  这时,他才知道这里原来是一片沼泽。两人战战兢兢地在沼泽中摸索前进,然而沼泽尽头却是一片大湖,一眼望不到边际。

  “天啊,三十里路原来是这么一条路!”小沙汀绝望地喊道,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他在湖边呆呆地站了一会儿,最后两人相拥在一起,闭上眼睛,一头扎进湖里想要自杀。

  不知过了多久,骨突光和小沙汀在一条渔船上醒来,是强烈的阳光将他们烧灼得醒来,但他们发现船上并没有人。远处湖面上有许多渔民正在撒网、收网,还有人在从网上取下一条条大鱼。

  骨突光看了一会儿,一条渔船向他驶来,船上是一对年轻的夫妇,看见骨突光,兴奋地喊道:“大家快看,骨突光醒了,骨突光活过来了。”

  所有渔民都停下了手中的活,一起围了过来。其中一位大婶沉重地对他们说:“孩子,有什么坎过不去的,非要走这条路?人们常说‘死得其所不如苟且偷生’。你看我们这些漂在湖上的人,日子过得多么艰辛,但我们一代又一代都这样坚持下来了。”

  “想开点。”先前那对年轻夫妻劝道,“实在没有办法活下去,就跟我们一起打鱼吧。总比在这湖里淹死强!”

  骨突光和小沙汀哭着向大家磕头,把一路上的艰辛,清楚明白地说给渔民听。渔民们听完后,二话不说,派了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划起一条大船,很快将骨突光送到了二十里外的银湖对岸。同时告诉他们,一直向南十里的地方,就是骨突光要去的地方,这就是所谓的“十里桥”的来历。

  骨突光和小沙汀跪下给两位年轻人磕头,两位年轻人急忙扶起他们,说道:“不行,不行。你们年纪都比我们大,我们承受不起。你们赶快上路吧,今天是你们所说的‘最后一天’,估计你们走到那里,正好赶上。”

  两位年轻人说完后便告辞,划起船,原路返回。

  看着湖上的好心人,骨突光百感交集,心想这些日子里经历的酸甜苦辣,多少次死里逃生,两人再次抱头痛哭。看看时间还早,骨突光不紧不慢地向“十里桥”走去。

  走了不到五里路,他就看到路上有一群男女老少,衣衫不整地奔跑着,还有几个人推着空空的独轮车在跑。这些人四处逃散,并没有明确的方向和目的地。骨突光好不容易拦住一个愿意回答他问题的人,得知不久前有一群乱军闯入前面的村庄,抢劫、强奸、杀人,已有半数镇子被洗劫一空。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经过万难来到这里的骨突光和小沙汀,眼看目的地就在眼前,却又无法到达。

  “怎么办?再往前走就是送死。”骨突光说道。

  “不走也死。而且死无葬身之地。”小沙汀说。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都下定了决心:“我们在路上不知死了多少回,还能化险为夷。现在退缩,自己无路可活,也有愧于一路帮助我们的那么多好心人。所以,既然都是死,那就拼死一搏,或许会有转机。”

  主意已定,两人便不顾一切地朝目的地跑去。路上的人看到骨突光回来,都吓呆了。很多人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看着骨突光,也有人劝骨突光不要进镇送死。

  但是骨突光和小沙汀哪里听得进去?他们冲进镇子,立刻遇到了几个乱兵。乱兵见小沙汀如此美丽,一句话不说,便上前拉扯她进入一家民宅。骨突光与他们拼命,结果被一刀刺中胸部,接着两个乱兵将他乱刀砍死。

  小沙汀看到骨突光被杀,绝望之中抢到一把乱刀,先将对方杀死,接着,不等另外三个乱兵动手,她便一刀结束了自己生命。自杀了!

  就这样,骨突光和小沙汀经历了整整一个月,万里迢迢,日夜兼程,终于按时在竹子谦指引的目的地“十里桥”镇上死亡。

  现在的故事回到几小时前,银湖县城的残垣陋巷中的秀才骨突光,为了修建自家的“四季花园”,需要大量人力物力,于是他带着家丁到七里八乡抓劳工,不管男女老幼,只要手脚能动,全部要带到工地干活。可是无人愿意去,被抓来的人都知道回家。骨突光需要石头、木材和铁锹,便打着政府征用的名义,在残垣陋巷找到了“十里桥”的居民,发现新家的股东们有一堆上好的木料,骨突光便想“借用”,结果当然遭到拒绝。新家的铁匠铺里有一批已经制成的铁锹,骨突光让他的弟弟带着人去“借用”,结果也被拒绝。骨突光看上了新家铁匠铺的女主人“铁火花”,结果当然又被拒绝,他还因此被镇上的人骂了一顿。

  骨突光羞愤成怒,随时准备报复。恰好有一群从战场上败退下来的乱军逃回小镇,想要投靠骨突光家,骨突光便要求他们去“十里桥”教训一下那些反对他的村民,让其他村镇的人都看看他的厉害。但是这些败兵带着战场上的怨气和愤怒,仗着骨突光撑腰,在十里的桥上肆无忌惮地抢劫、焚烧、屠杀,坏事做尽。

  原本安宁的“十里桥”,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男女老少横尸街头,整条路上血流成河。

  在镇东的铁匠铺做工的新神铁和铁火花夫妇,突然看到镇上的人向外逃窜,听说西崖发生了事变,便急忙回家。在路上正好遇到新家的股东夫妇用独轮车推着一家人逃跑,骨突光急忙拉着新神铁夫妇劝他们不要回家,赶快逃命,但新神铁夫妇因家中还有两位老人和一对女儿,哪里听得进别人的劝告,拼命往家里跑。然而他们一路上看到的却是极其惨烈的景象,那些乱兵见到人就砍,几个妇女被强奸后又被杀害,赤裸的身体倒在血泊中。

  新神铁夫妇像发疯一般击倒了几名乱兵,骨突光常年打铁的手岂是乱兵所能抵挡的?骨突光一拳一个,打得乱兵落荒而逃。然而跑到家中一看,父母被砍死在门口,两个孩子死在屋内。夫妇俩当场昏倒在地。

  那些乱兵直到发现镇上一个人也没有,便带着抢来的金银财宝,丢下七十二具尸体离去。骨突光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杀人越货的快感,从未打过如此大的“胜仗”。几乎毫无危险,骨突光决定离开骨突光家,进入森林成为强盗,还要去找一个下镇的帮手。这些败兵也就没有回到骨突光家,而是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不久之后,新神铁和铁火花醒了过来。他们站在废墟中,四处察看眼前的惨状,不禁惊恐万分。新神铁看到铁火花站在他面前,非常同情地问道:“这是你的家吗?希望你忍住悲伤。”

  “你是谁?我以为你是这家的主人!”铁火花看着陌生的新神铁问道。

  “啊!原来你我都不是这家的主人。”新神铁叹了口气,“唉,真是太惨了!”

  “那么,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是谁?叫什么名字?”铁火花问道。

  “哦,我叫骨突光。”那男人回答。

  “什么?你叫骨突光?”那女人惊讶地喊道,“那你为什么不认识我?”

  “我从未见过你,怎么可能认识你呢?”男人问,“那么你又是谁?”

  “如果你是骨突光,那你应该认识我。”女人生气地说,“因为我是骨突光的妻子!”

  “别胡说。”男人说,“我的妻子叫小沙汀……”

  男人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突然想到,自己明明是被人杀死的,为何自己却活了下来?他检查了一下,发现自己身上没有一处伤口。难道这里是阴间?但阴间也有这样的“十里桥”镇吗?不可能。于是他奇怪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记得自己是被那些乱兵用刀从这里刺进去的!这里竟然连一点伤痕都没有?”

  女人听到男人叫出了她的名字,惊讶得张大了嘴。听到骨突光说“被乱兵用刀从这里刺进去”,她也想起自己亲眼看到的就是自己的丈夫骨突光!此时她也想起来,自己绝望自杀前曾杀死了一个骚扰她的混蛋,但身上却没有一处伤口?

  于是,骨突光端来一盆水当作镜子照了照,吓得魂飞魄散,水中的影子根本不是自己原来的模样。这时女人想起那位神医竹子谦说过的话,惊讶地对男人说:“你还记得吗?竹郎中说过你还有一个名字,叫什么来着?”

  “新神铁?对!这一定是未被杀死的新神铁,我的灵魂换到了他的身上。”男人知道了真相后说道,“那么你应该是铁火花,原本是新神铁的妻子。”

  “我们真的重生了!”女人激动地说。

  两人愣了一会儿,心中五味杂陈,然后忍不住相拥而泣。

  (活动时间:十月一日到十月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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