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厉害。”丝柯克的脸上看不出敌意，仿佛刚才如同生死搏杀般的攻击不存在一般，“拥有与我平等对话的资格。”

　　白榆啧了啧唇瓣，收起神霄剑。

　　果然如她自己所说，从小被师父带着修行，作为本就高于人类的存在，常识和人类截然不同——所以才会有这种奇怪的态度。

　　“我在这里闭关修行，感应到了你的出现。”

　　“这些年来，你是除了我那个徒弟外，唯一一个从地上进入到这地方的人。”

　　嗅嗅，嗅嗅。

　　丝柯克忽然皱了皱鼻子。

　　“你的身上拥有世界之外的力量，但却完全不在我的认知范围内，这是怎么回事？”

　　说话间，她抬手理了理耳畔的发丝。

　　一双小臂与大腿之下的部分虽然依旧维持着人形，可却不是与其他地方一样的奶白色肌肤，而是漂亮的湛蓝色，其间还流淌着星辰光辉。12白榆想到了丘丘人。

　　或者说，是如今还生活在梅洛彼得堡内的那个拥有人类神志的丘丘人卡特皮拉。

　　他的四肢同样呈现出不似人类的肤色状态——甚至连愚人众执行官仆人也是如此。

　　也许，那种漆黑色的状态是单纯深渊力量侵蚀的结果，而丝柯克这种状态，是能正确驾驭并利用深渊力量的现象？

　　“你很在意我的手吗？这确实和人类不太一样。”

　　注意到白榆的视线，丝柯克看了看自己的手臂。

　　白榆终于开口了：“我从渊下宫一路向下，最后抵达这里。你闭关的地方位于渊下宫底层？”

　　“不是。”丝柯克摇头，“这里是无法用上面的常识来做判断的地方。”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的力量是怎么回事？”

　　“一个问题交换一个问题。”白榆并没有直接回答，“这才公平。”

　　“好。”丝柯克爽快地点头。

　　太棒了，比起戴因那样的谜语人，这种直肠子的人交流起来才让人舒服。

　　“我在寻找珊瑚王虫，你知道哪里能找到吗？”白榆道明自己的目的。

　　“我知道。”丝柯克点点头，“那东西不好找，但不是没有，我也可以带你去。”

　　“现在换我，为什么你的力量不在我的认知范围内？”

　　“因为我来自你认知范围之外的世界。”

　　白榆的回答让丝柯克本能的蹙眉。

　　“降临者？”

　　“可以这么理解。”

　　松开眉头，丝柯克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后回头奇怪地看着白榆问到：“你不是要找珊瑚王虫吗？随我来。”

　　“……你就没了？没别的问题了？”

　　“没了啊。”丝柯克理所当然地回答着，“很奇怪吗？”

　　“带你找到珊瑚王虫，我还要回去继续闭关修炼，先挥剑一百万次再说。”

　　白榆哑然。

　　“这里到底是哪里？是所谓的深渊，还是星球深处的原始胎海？”

　　“都可以算。”丝柯克这次倒是没有遵循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的原则，老老实实回答道，“或者都不算，这是过渡地带。”

　　“我会在这片区域闭关，是因为不久以后有件事需要我去原始胎海中处理。”

　　“枫丹预言？”

　　“没错。”

　　白榆跟在丝柯克身边，想了想，又问道：“要是现在把吞星之鲸收拾掉呢？”

　　“没用。”丝柯克否定了这个想法，“预言家维瑟弗尼尔说过，预言中的每一项都必然会实现，这是世界的规则。”

　　“现在解决吞星之鲸，预言必然会追加上别的方式来实现它，与其这样，不如留着那个根本不合格的宠物，省的更麻烦。”

　　白榆默然。

　　枫丹预言确实全部实现了。

　　所有人都溶解在海里——这句话换种理解方式，就是枫丹的拟态人类全都消失了。

　　溶解在海里是一种消失，被吞星之鲸吃掉是另一种消失。（看暴爽小说，就上飞卢小说网！）

　　那维莱特将枫丹人的罪行赦免，让他们从拟态人类变成纯种人类，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同样是一种层面的消失。

　　芙卡洛斯用五百年的时间去欺骗天理的规则并积蓄摧毁神座的力量，最后的结果，就是让预言用另一种方式全部应验。

　　丝柯克又转头看了看身边的白榆，说道：“我发现你似乎并不像我一样掌握在深渊中自由活动的方法，但深渊的力量却也影响不到你。”

　　“你是从深渊的另一侧来到提瓦特的吗？”

　　“深渊另一侧？”白榆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这是师父的一个猜测。”丝柯克解释道，“师父认为，深渊肯定也有属于它的边界，突破边界后便能进入完全不同的世界。”

　　“就像是那些和你一样的降临者，他们必然不可能来自深渊。这就间接证明深渊不是无尽的。”

　　白榆忽然有个疑问：930“你既然可以在深渊中自由活动，为什么没有试着去探索你所说的深渊另一侧？”

　　丝柯克叹息道：“做不到的，能自由行动不代表不会迷路，深渊太过浩瀚，若是过分深入，就会彻底迷失方向。”

　　“而且……”

　　顿了顿，丝柯克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眼神带着凝重。

　　“——过度深入深渊后，即便是我，也会有失控的危险。”

　　抬手，丝柯克的掌心涌出一团火红色的能量漩涡。

　　“你看，这就是很久以前我的一次探索，留下的后遗症。”

　　白榆眯起了眼睛。[]

　　从这份能量漩涡中，他感受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概念。

　　体内，毁灭的命途也在呼应这份力量。

　　“深入到深渊一定程度后，这样的能量，很常见？”

　　“是的。”丝柯克观察着白榆的表情，“你知道这其中的原理？我能感知到绝对的混乱和无序，以及将一切都撕碎的可怕力量。”

　　白榆眉头狂跳。

　　“……如果我的感应没有错，那么在我的认知当中，这东西应该有一个正式的称呼。”

　　“它叫——熵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