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城外，荒地。

　　原本寂静无声的荒原忽然传来两道破空声，继而一道爆炸般的轰鸣响起。

　　空气震荡带来的冲击在地面激荡起高高的沙尘，漫天烟雾又被紧随而至的烈焰裹挟着化作一道火焰龙卷直冲天际。

　　少倾，冰冷的剑光划破火焰龙卷，一切归于平静。

　　两道倩影一先一后落在战场上，姬子不断低头打量着自己的双手，试探着握拳。

　　“姬子，太好了！”

　　收剑而立，程立雪欣喜地来到后辈面前。

　　“你好像比之前变得更强大了，这份实力，就算是评级为S级的女武神也足够。”

　　作为拥有天命最强A女武神称号的程立雪很清楚，刚才两人之间的对战，她虽然没有拿出全部的实力，但对面的无量塔姬子也表现得游刃有余。

　　丰富的战斗经验告诉她，自己就算全力搏杀，也不会是眼前的后辈的对手。

　　能比她这个最强A还要强大的女武神，可不就是S级了吗？

　　抬眼观察着无量塔姬子的神色，程立雪发现她面上虽然带着喜意，却似乎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高兴。

　　“姬子？”

　　“啊！”无量塔姬子回过神来，“怎么了，立雪？”

　　“你在想什么？”

　　无量塔姬子垂了垂眼眸，低声道：“没什么……”

　　看出对方似乎有什么事情并不想说，程立雪也不再追问，甚至都不去询问她为什么会突然恢复乃至变得更强，只是话锋一转，提议道：“待我归队，我就想主教大人——”

　　“再等等！”

　　无量塔姬子忽然出声。

　　脸上带着些许歉意，她说道：“立雪，可以暂时帮我隐瞒这件事吗？”

　　程立雪深深看了眼无量塔姬子，最后颔首。

　　虽然以她的身份和立场不应该这样做，但无量塔姬子虽然是她的后辈却更是她的救命恩人，为此程立雪果断站在了她身边。

　　“但我无法保证主教大人不会自己查到你的情况。”

　　“没关系的。”无量塔姬子释然地笑着，“我也没有一直隐瞒的想法，就是有些事，我想先尝试着自己调查看看。”

　　看出来自己如果在留下，无量塔姬子没有办法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程立雪也不再久留，只道：“既然这样，我就先离开了，休假时间还有好几日，我会……去看看师父，有事需要帮助的话尽管联系我。”

　　符华的身份在天命内部知道的人并不多，无量塔姬子因为成为女武神的初期是由程立雪带领因此多少了解一些。

　　闻言，无量塔姬子问到：“她……还好吗？”

　　“一切安好。”

　　捕捉到程立雪说此事时眼神里闪过的一抹黯然，无量塔姬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分割线……

　　返回自己的宿舍后，无量塔姬子又给自己泡了一杯浓到粘稠的咖啡，端着咖啡杯来到阳台上。

　　城市的霓虹灯光带来的光污染让人难以看清野外的灿烂星空，但高悬的明月却千年依旧。

　　无视了对常人而言几乎难以下咽的味道，浅啜一口发出吸溜声的无量塔姬子唇瓣染上了湿意，呢喃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且不提身体忽然完全恢复到巅峰状态，方才战斗时，她明明没有身穿女武神装甲，也从来没有接受过人工圣痕植入，自己的身体也从未有过天然圣痕存在，无论从任何角度去看都是个彻彻底底的普通人，但就是能够在战斗中发挥出连最强A女武神程立雪都能死死压制的强大实力。

　　无量塔姬子很清楚，那位主教大人一直以来都很想搞清楚她这个怎么看都是“普通人”的存在，为什么会在即没有天然圣痕也没有人工圣痕的情况下能通过简简单单的训练就拥有足以和崩坏兽对抗的实力的原因。

　　冥冥中的本能让无量塔姬子将自己保护得非常好，也因为这个孤本过于珍贵的缘故，让奥托始终没有在针对她的研究中采取强硬手段，再加上自己大脑中靠着入梦学到的种种前沿科学知识作为保障，她一度在天命内部拥有相当高的自由度。

　　现在看来，这份“.容”或许快要到极限了。

　　实力的突然恢复和更上一层楼，以及那份缘由不明的，驾驭火焰的力量……

　　更重要的是——

　　眸光落在自己端着咖啡的手上，无量塔姬子很清楚，在和程立雪战斗的过程中，她的身体很不对劲。

　　那令程立雪惊为天人的战斗技巧，大部分——根本不属于她。

　　就像是那些入梦而得的不属于人类的知识与技术一样，这一次，无量塔姬子发现她的身体好像在冥冥中接受着来源不明的战斗经验。

　　多年前接受训练以及参与任务积攒的经历告诉无量塔姬子，这些战斗经验很奇怪，就好像……来源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适才战斗间，无量塔姬子若非还保持着几分理(好了的)智，怕是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当场莫名其妙凌空虚坐，念叨着“人类从来不会掩饰征服星空的欲望”之类奇奇怪怪的台词。

　　——鬼知道为什么她会有种“只要说出这种羞耻的台词后自己就能凭空召唤轨道炮”的离谱直觉……想想都不可能嘛！

　　至于排除这份战斗本能后的另一半经验就更让无量塔姬子抓瞎了，程立雪会惊叹她的天赋，实力一恢复后就能以烈焰化作飞剑将她逼得节节败退，但无量塔姬子却很清楚，这些手段在施展的时候她根本没！有！动！脑！子！

　　“……薄荷糖，你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托？”

　　注意到薄荷糖不知何时跑到阳台，坐在栏杆上和自己一起赏月后，无量塔姬子没忍住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