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榆上辈子的记忆中，泽洛族是在举族飞升后没多久发现他们在虚境中肆意挥霍力量会导致物质宇宙加速崩塌，才由此分裂成了不管物质宇宙死活的，只求本族超脱的『升格派』和怜爱世人的『福音派』，双方内战最后同归于尽消散在星空弄公众的。

　　但在科克尔·埃德的故事中，一切却在某个时间点发生了转变。

　　虚境具现了泽洛族中野心无限膨胀的一派内心的欲望，继而催生出了名为维度恶魔的怪物，当维度恶魔数量积攒到一定程度后，又会反过来诱惑别的泽洛族进一步堕落。

　　然而即便如此，『清醒派』和『堕落派』之间的战争也长期保持在势均力敌的状态。

　　直到一群不知来自哪个宇宙的巨大的怪物的出现。

　　“它们难以理解，它们吞噬一切，我们的先知注意到，在物质宇宙，那些怪物以星系为食，而在虚境中，它们则能吞噬纯粹的灵能。”

　　“而它们当中最为强大的，或许是首领的那位，甚至连规则都是它……不，祂的食物。”.

　　白榆：“……它们？”

　　他的神色变000得严肃起来，下意识转头看向身侧的阮·梅。

　　温婉优雅的水乡美人浅啜一口清茶，淡淡道：“黄昏战争，古兽。”

　　“根据流光忆庭放出的档案，贪饕的星神，其实是昔年黄昏战争结束后，唯一还存活下来的古兽。”

　　黄昏战争，一场爆发在崩铁宇宙诞生之初到星神出现前的空白历史时期的战争。

　　在那片空白里游弋着名为古兽的存在。

　　据传，混沌星云膨胀所产生的爆炸碎屑可以作为饵料，其特有的宇宙尘埃芳香能够吸引到古兽前来觅食，可见其身躯之庞大，足以吞噬星系。

　　而后，人类追随神明向古兽发起了战争。

　　在那场相当严酷的战争中，人们手握炽热枪戟，佩戴着青铜盾牌，向几乎不可匹敌的古兽发起了冲锋。

　　早已没有任何记载能够向如今的人描述黄昏战争的具体过程，人们只知道战争到最后，以古兽的覆灭，存护克里珀的升格，贪饕这个最后的古兽神秘失踪为结局。

　　在那之后，克里珀便开始日复一日的筑墙，所有人都猜测这位存护星神是在为贪饕未来的回归做准备，但现在看来——

　　“古兽一族，没有彻底消失啊。贪饕也不是唯一留下来的古兽，这位星神更像是古兽这个族群的领袖。”

　　“就像繁育星神和祂麾下成灾的虫群一样。”

　　白榆指尖笃笃地敲打着桌面，忽然哂笑：“如果不是流光忆庭自己这边出了问题，那么就是『谜语人』在搞鬼，篡改了历史记录。”

　　“但也有另外一个可能。”黑塔在阮·梅旁边举着手说道，“奥博洛斯在成为星神后，又重新创造出了古兽这个种族。”

　　“就像寰宇蝗灾肆虐时的虫族，几乎全都是塔伊兹育罗斯后来创造的一样。”

　　简单的讨论后，白榆对科克尔示意道：“抱歉，还请继续。”

　　科克尔点点头，说道：“那位……被你们称之为贪饕的异神，在虚境中吞噬了我们与堕落派一直在争夺主导权的虚境意志。”

　　“在那个时候，清醒派的先知们正在进行某种转化仪式，一旦仪式成功，我们就能在短时间内彻底主导虚境意志并压制住堕落派，夺取胜利。”

　　“但奥博洛斯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虚境意志被祂吞噬后，正在进行仪式的先知们集体受到反噬重创，这让我们彻底失去了继续和堕落派战斗的能力。”

　　“残存的清醒派泽洛族不得不退守虚境深处，眼睁睁看着堕落派的无限扩张，他们……不，它们中的绝大部分在这个过程中彻底变为了维度恶魔，而清醒派的同族也受到影响，不断有人被转化。”

　　“随着堕落派……或者说维度恶魔们的数量扩张到极限，它们内部爆发了剧烈的冲突，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吞噬虚境意志的奥博洛斯又出现了。”

　　“我们无法理解祂用了什么方法，一夕之间，所有的维度恶魔都被转换成了蜂巢思维。”

　　“等等！”白榆忽然出声，“你们族群不是一开始就是蜂巢思维的！？”

　　“当然不是，蜂巢思维下的文明又怎么可能出现『先知』呢？”科克尔缓缓摇着头，“好在，清醒派最后的数名先知找到了可以将迷途的族人召回的办法，但前提是没有那位异神的干扰。”

　　“我们藏身在虚境最深处，目睹了奥博洛斯借着虚境让自己不断变得强大的过程。”

　　“祂似乎不再满足——不对，祂永远就没有满足过，虚境自身反应生灵精神欲望的特质和堕落的维度恶魔结合下不断增强的邪念或许也影响到了祂本身，所以祂开始吞噬一切能找到的物质宇宙。”

　　“祂和那些古兽们，蚕食能量、吞噬物质，而祂本身则连规则都不放过。”

　　科克尔说到这里，苦笑一声。

　　“到最后，即便我们清醒派已经经过了飞升，虚境也变得不再适宜我们生存——你看，连我们都变成了这副和维度恶魔没有什么区别的样子。”

　　“万幸，我们还能保持自我。”

　　“后来呢？”

　　白榆追问道。

　　“后来啊……”科克尔抬起头，想了想，语气变得莫名哀伤起来，“后来，就有了『守夜者』计划。”

　　“守夜者？对了，你说你是守夜官来着。”白榆发现，直到现在话题才进展到最开始科克尔自述的身份上。

　　泽洛族最后的自我保持者，守夜者的领袖，守夜官。

　　“守夜者计划……你们牺牲很大？”白榆试探着问到。

　　守夜两个字，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词儿，尤其是在这种语境下。

　　“牺牲啊？谈不上，反正在我们看来，这不过是我们泽洛族必须要承担的责任而已，如果不是我们，也不会有后来的事。”

　　“那么，就说说守夜者计划吧，它起源于一次意外，一座星球般大小的巨大的太空方舟，出现在虚境中的意外。”

　　白榆：“——！！！！”

　　苍城残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