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死。

　　当纯白的圣焰在手臂上燃烧起来的那一刻，间桐脏砚第一次感受到死亡和自己的距离是如此之近。

　　早已忘却了年轻时的雄心壮志，如今沦落为不惜一切代价追求长生的老虫子彻底扭曲着五官，疯狂在地上打滚尖叫着：“救我……救我！救我！我不想死！不想死！”

　　白榆又扫了眼圣焰，已经吞噬掉间桐脏砚整个臂膀的火光刹那间雨打风吹去。

　　失去了一条胳膊的间桐脏砚在地上抽搐一阵，随即便听到白榆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放弃吧，你的右臂，已经直接从『概念层面』被抹除了。”

　　“因为——上帝小姐不认为你应该有右臂，所以无论你用何等手段都没用。”

　　“哼哼！我厉害吧！”芙宁娜配合地昂头，心下却嘀咕着：

　　（我啥时候有这本事了？）

　　『稍稍借用了一点你的权限，玩了点花活，看来芙芙你对自己的权能运用还没到家呢。』29

　　29白榆的解释适时在芙宁娜脑海中浮现，仿佛突然多出来一段记忆。

　　傻芙芙蓦的瞪大眼睛：原来自己真那么厉害哦？

　　短暂的错愕后，芙宁娜更得意了。

　　尝试着修复自己右臂失败的间桐脏砚似乎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惊恐又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芙宁娜。

　　同步接受了白榆传递过来的信息后，芙宁娜咳嗽一声，娇哼道：“我认为你就应该这样，所以世界的底层逻辑上就不存在『间桐脏砚拥有右臂』这个定义，你不能要求世界都认为不存在的东西存在，以及……欸小白，这个字儿怎么念来着？”

　　芙芙扭头看向白榆，眼眸中清澈的愚蠢令人泪流满面。

　　白榆：“…………”

　　他就不该用文字形式给芙宁娜传话，直接发语音多好！

　　摇摇头，白榆对间桐脏砚说道：“现在，老虫子，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都说出来。”

　　有此一遭，间桐脏砚不敢再动什么歪心思，虽然气若游丝，却依旧鼓起最后的力气急声道：“我……我说……”

　　“这一切都是言峰绮礼让我干的……”

　　“他当初带着Berserker出现在我面前，圣杯战争结束却还能契约英灵的事实让我相信他确实有办法发现圣杯真正的秘密。”

　　“后来，后来他带我去了……”

　　随着间桐脏砚的讲述，当初发生的事终于大白于天下。

　　事实正如白榆所料，此前禁卫们在冬木市上空的狂轰乱炸，扰乱的空间与自大圣杯中流出的此世之恶当真开辟了一个神奇的空间。

　　配合黑塔发来的报告，白榆最终确定，是月灵晶体检测到地球上出现源自芙宁娜的小圣杯后，所做的定向观测行为，如同远古时代人类中优秀的魔术师靠着冥想和它的计算核心共鸣一样，与这个在大圣杯魔术基盘、此世之恶与禁卫扔出去的空间内爆弹共同作用产生的异相位空间产生连接。

　　为了更好的观测，月灵晶体固化了这个空间的存在，让它得以长久存续。

　　却也让被远坂时臣推下此世之恶腐蚀出的深坑中，同样在此世之恶中安哥拉纽曼的影响下活过来的言峰绮礼误打误撞进入其中。

　　月灵晶体没有善恶，只会采取绝对中立的观测行为，所以它米有拒绝言峰绮礼……或者说安哥拉纽曼·言峰绮礼混合体的思维连接。

　　言峰绮礼认为自己发现了世界的真相，找到了另一条可以抵达根源的道路，通过间桐脏砚所说的，言峰绮礼自称的『启示』——言峰绮礼从月灵晶体的记录中得到了部分上古乃至神代时期的魔术知识。

　　他甚至将赛法卢和游星尖兵的事件错判成了宗教传说中的『审判日』。

　　为了更进一步的研究，言峰绮礼召唤了Berserker，随后找到间桐脏砚，毫无疑问，这个假神父打算利用老虫子，让他冲在最前面替自己探路。

　　或许也有抱着在老虫子认为自己即将成功的时候背刺一刀，收获愉悦的目的在其中。

　　月灵晶体记录的一小部分裂界幻境的数据被言峰绮礼和间桐脏砚两人合力研究，本地化后成了所谓的『神域』。

　　也正因为原初的数据来自被记录的裂界幻境，才有后来间桐慎二能误打误撞把远坂凛她们几个女孩子又送到雅利洛-VI的事情发生。

　　他们甚至靠着神代魔术搞出了利用月灵晶体的灵子供应魔力，无限召唤Servent的BUG！

　　“毫无疑问，能这么顺利，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两大抑制力已经基本没办法管事儿了。”

　　白榆听到这里，对惊叹的远坂凛等人解释道。

　　“至于月灵晶体，567它虽然被那两位赋予了管理权限，但观测行为本身依567旧占据主体，或许在它的计算中，这两人的行为不足以对整个世界造成毁灭性灾难，所以并未采取措施，派遣守护者出面。”

　　“难怪。”作为守护者的红A恍然大悟地点头。

　　“还有呢？”白榆又对间桐脏砚问到，“你就这么听话？”

　　“怎么可能……”

　　间桐脏砚怪笑一声。

　　“老夫毁掉了那个假神父的身体，将他的意识送到了神域的最深处去。根据老夫的研究，神域会吞噬掉他的神志，让它彻底成为傀儡，等到老夫完全掌控全部的神域，他也会成为老夫长生不死的基石……”

　　所以，是误以为月灵晶体内的好几层虚拟空间，和基于裂界幻境搞出来的领域是一个东西？

　　这两人还真是……

　　白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互相捅刀子就算了，研究方向上虽然没对，但也不能说全错。

　　只是都到这一步了，间桐脏砚居然还在执着于所谓的长生不死，这让白榆想到那些哪怕是在仙舟联盟律法震慑下，依旧想方设法来『求长生』的化外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