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鬼都骂了:结婚彩礼与婊子要价无异
“葛老。”姜渔火连忙上前。
他这次出摊并不是卖货,而是等人,等一个结果。
葛伯童见面,就开门见山把话说了。
城隍庙这边用了神拘,没有结果。
可以肯定的是,那人生魂的确还在,只是不知被谁扣住,扣住她的绝不是人界,应该在鬼界某个地方。
城隍庙在鬼界,鬼界直接用神拘。
那魂魄也在鬼界,就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了。
就像两点之间形成了一线,这种感觉很直接。
如果是中间有什么阻隔,那也能明显感觉到,神拘的时候会比较吃力。
现在是,神拘一下用成了,但那一头像是绑着石头,拉不起来。
葛伯童叹息道:“既然是在其余地方,那老夫也没办法,若是在这秦市,你就算把人家家族大姑娘肚子搞大了,老夫都能帮你摆平。”
“瞧您说的,我是那种人嘛。”姜渔火一听开玩笑似的咂嘴道。
“怎样?要不要介绍个姑娘给你?”
“您什么时候拉皮条了?”
“呸,什么拉皮条,这叫做媒。”
“在我们那……在我活着的时候,还没死呢,皮条客就是媒人。”
“啊?你没开玩笑?”
姜渔火惊愕地看着他:“你不信?”
葛伯童摇摇头:“老“一六七”夫不信。”
“是这样的,我们那边结婚相亲啊,会说明彩礼多少,三金或者五金,然后南方要给车,给房,房产证写女方的名。好一点的地方呢,大地方呢,女方会把彩礼钱翻倍,当嫁妆陪嫁给男方。”
“这是大户人家成亲吧?但还是有点不对……”
“你听我说嘛,这是最好的结果,小地方上就是你男方,必须啥都给,女方呢给个人就行。给个人还不好嘛,给你当老婆,生孩子,照顾家里,说什么大好青春都是往这里扔的,还要什么嫁妆。顶多给你个床上四件套已经很体面了。至于媒婆什么的,就是中间商嘛,肯定得给钱的。”
“啊?”葛伯童道:“这说的什么话?反了天了?这亲成个屁。同样的事,同样的人,老夫不能去买个童养媳?纳个小妾都比这香。说难听点,真要照你这么说,老子还不如嫖一辈子娼,还省点钱,自己过得逍遥自在呢。”
“话是这么说,可家里人偏要你成亲咋办?”
“断绝关系……你说的太夸张了,都把老夫给弄生气了。老夫不相信哪里有父母会把家里孩子往火坑推,也不相信这世上没好姑娘。再说,这是什么成亲?这是卖儿卖女吧?看着更像是两家交换利益,跟联姻似的。这样日子能幸福嘛,有什么好过的?难道夫妻两个不是因为想在一起才决定成亲在一起的吗?老夫不相信,外面世道真如你说的这般,那和烂透的清末有啥区别?”
“话不能这么说,葛老你那时成亲没彩礼吗,对不对?”
“屁!”葛伯童气得要跳起来了:“你个小兔崽子,半点阅历都没有,还拿这个来问老夫,你和老夫说什么是彩礼?”
“彩礼就是钱嘛,金首饰什么的……”
“屁!你屁都不懂。”
葛伯童道:“老夫与你说,在以前生孩子,成亲,过寿,葬礼,这是四件大事。那时闭塞,想要告诉很多人这件事,最简单方法就是吃席。”
“可是家里穷怎么办呢?乡亲们一起凑凑。”
“为了表达对这种事的隆重,表示对新人,对过寿老人的尊重,才会穿特别的衣服首饰,行特别的礼,让人知道知道主场是谁。”
“那三媒六聘是什么?”
“男方媒人,也就是南方代表,女方媒人,女方代表,中间媒人,两头跑两头介绍的。这叫三媒。”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这娶亲六个过程,叫六聘。纳彩就是彩礼,彩礼就是定情信物。”
“定情信物是非卖品,要传家要存一辈子的,那里是钱什么的。”
“靠钱这东西下聘成功的,早晩钱没了得玩完。”
“纳征是聘礼,聘礼要有礼单,这些礼单上的东西不是贵就好,都是有寓意的。你要真按流程走,那聘礼好坏取决于女方身份和阶级。”
“商人家的女儿,再有钱,下礼也不能逾制。”
“这还是体面人家成亲,正常人家成亲,是为了过日子的,双方塞的东西都是过日子所需……”
就因为姜渔火这番话,把葛伯童给气坏了。
他一个劲说,姜渔火半个字都插不进去,只能听他说。
同时,连连点头,顺着他脾气往下去。
“你知道为什么士农工商商地位最低吗?”
“就是因为咱们自古讲仁义礼智信,文武勇仁信,讲情讲理,就是不讲钱。商人这种东西,肚子里只有铜臭,没有这些东西的。”
“你要成亲,要成家,要有情有义,那还钱字当头。”
“钱能把这些都买来吗?”
“能用钱买来,也能用钱买走。有钱能买,没钱就没。”
“那这些东西就不是真东西,都是一碰就散,一放就坏的假东西。”
“不值当,成亲靠钱成个假亲,有意思吗?”
“日狗去吧,狗都比这好。”
葛伯童发起火越发生猛,到最后都是骂骂咧咧,金句频出了。
姜渔火笑着点头,给他消消气。
待平复后,他又来一句:“老子成个亲,是喜事,是人生大喜,是为了开心的,为了这点屁事用得眉头紧锁,这有弔毛意义?这亲,不结也罢。小兔崽子,你可记住喽,以后哪个女的说要和你成亲,要这要那,没有不肯的,你给她骂完一句你就是个卖笔的再走,别给她脸。既然她觉得自己值这个价,那就让她去街上把腿打开喽,看看谁能直进去那么多。”
“是是是,我记着了、记着了……”
姜渔火把葛伯童送走,面具下也生了一层汗。(看暴爽小说,就上飞卢小说网!)
“瞧你吓的,汗流浃背了吧?”
人群中,嬴如是走过来,提着灯笑着说道。
今天倒是没有戴曹操脸谱答傩。
“哎呦,真把我给吓得呀……我真怕摊子被封喽。”
“鬼界,怕什么,言论自由。哪里和人界一样,还搞什么文字狱谨言慎行那一套……哦,我都忘了,听说人界早就是新时代了,也早言论自由,女儿身也能自由自在闲逛,也不知是真是假。”[]
姜渔火笑着道:“若是真的呢?”
“若是真的……我心里怕是要嫉妒死,恨不能生在这般时代。”
“幸好是假的。”姜渔火想了想,补充一句道:“你就当是假的吧。”
“那心里头就平衡了,我们这些鬼都是活在过去的人,还以为外界也日新月异,没想到和过去也没什么不同,果然再变也就那样。”
姜渔火打量着她道:“你现在也是出来逛街吗?”
“随便走走,瞧着有什么好东西,看来看去,还是你这儿颇有意思。”嬴如是道:“老葛怎么回事,你怎么把他弄得这样生气?”
姜渔火叹了口气,就把刚刚随口聊天内容说了下。
嬴如是道:“原来如此,难怪葛伯童这般生气,换作我也一样0 ...”
“怎么?这么做,某方便不是女性地位提高了吗?”
“提高是价格吗?卖价提高到底也是卖的。那不是提高。真正提高是尊重,但真正的尊重,还是女人能在世道上干的事儿。你想想看,若是世道上有很多事,都是只有女人才能来做,那女人地位还会低吗?地位这东西,不是喊喊就成的,都要靠自己去努力争取。喊喊就成的,那不是妓么?”
“怎么……是妓了?我有点没懂。”
“喊喊就能提高价位的……”嬴如是说着说着,想到了什么掩嘴笑着道:“看来你没逛过窑子,不知道妓喊得好也能提高价钱这事。”
“啊?还有这种事?”
“有。不过开玩笑的。我的意思是,这种事喊喊就能成,多轻松,那不是和妓喊完后张腿一趟,马上赚钱一样来得容易么?商人轻贱,其实也是在这里。人家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辛苦苦累死累活,赚的钱都是踏实钱,血汗钱。商人买卖差价一番,便把钱给赚了,与妓无异。偏偏有了钱,还像是暴发户般炫耀,奢侈,不知收敛,觉得有钱只能干这等事。这又是一种轻贱。咱们一分钱一分钱赚着,他们就削尖脑袋钻空子,那话怎么说来着……”
“投机倒把。”
“对,就是这个,这是一种贱。最后便是这些人,不劳而获地挖差价,低买高卖,把民生折腾一塌糊涂,把市场搅乱,天翻地覆,自己锦衣玉食,奢侈无度,这就是第四重贱。工人还老老实实凭借手呢,所以这商贱不贱?商人赢利为了钱,可以低三下四,不要面子,不要自尊,甚至把女儿妻妾送人玩,只为讨好高官,打通路子,觉得有钱这些能再买再生。这就是第五重贱。无底线,卑贱,低贱,下贱,作贱,劣贱到骨子里的贱人,不外乎这般。”
“卧槽……”姜渔火听完点点头,却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惊。
“怎么了,我哪里说错了?”嬴如是抬眼问道。
她面色平和,语气温婉,但字里行间都如刀剑针扎,犀利凌锐。
“我突然想到我死的时候……我们那时代,人人都在追求着这个。”
嬴如是摇摇头:“不可能0.0,绝对不可能。”
“我不骗你。”
“我就不信,没人会去追宏愿。”
“有啊,宏愿就是赚大钱。”
嬴如是被姜渔火这话弄得一时语塞,竟不知怎么说下去。
姜渔火看着这样一枚温婉漂亮的姑娘,瞬间呆若木鸡,不禁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可是说了假话逗我?”
“话是真话。”
“那还好你死的早,不然生不如死。”
“呃……”姜渔火被个女鬼这么说,心里头挺不是滋味的,他说道:“我就是觉得你刚才那样子呆住,真的是太可爱了。”
“可爱?”嬴如是有些茫然:“还是头回有人这么说我。”
“别人都如何说你的?”
“说我凌厉歹毒,强势刁钻,冷漠无情。”
“熟人不会这么说你,估摸着都是你的对手敌人,还有些嚼舌根的。”
“你倒是公正,没有盲从……”
“来点什么?我这贱人也得服务服务高贵尊贵明媚动人且可爱的客人了。”
嬴如是被说得脸红,再次掩嘴笑了:“你这人啊……贫。都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都当鬼了,鬼上加鬼,不老实。”
“诶,哄你开心,看你笑,我就觉得这不老实才有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