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修斯倒是能够理解他们此刻的心理,其实这些普通的士兵都是最朴实的,也是最现实的。
他们拿着微薄的军饷,做的是掉脑袋的事,每一天,他们都要在胆战心惊中渡过,死神总是会和他们擦肩而过,他们的存在注定是悲哀的统率。
但纵使是如此,他们依旧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的希望,他们只是想着能够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能够获得赞许和生存下去的意义。
很简单,但是往往却很难实现,不得不说,这就是一帮可怜之人,他们生活在这里,本就充满了凄清感每天所感触到都是负面情绪。
卡修斯将监军凌辱,反倒是让他们心中的这口怨气好好地释放了一下,虽然说卡修斯斩杀的不是他们的监军,但是这种感受是一样的,能能够深切地感触在其中,其实也是一种非常舒爽的感觉。
被压抑久了的人,的确需要一个契机释放一下,不然真的会发疯的。
将多伦斯赶走之后,就连士兵们杀敌的士气都提升了一个档次,卡修斯没有继续多说什么,沉迷进入到继续杀敌的状态中来,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杀人也是需要技巧的,在战场上杀敌就更是如此了。
一支齐心协力的军队纵使能够创造奇迹,让奇迹变得正常,变得生动。
当生命于此刻而言也变得珍贵的时候,在自己怜惜生命的同时也会更加努力地去斩杀自己的敌人,只有杀死他们,才能继续活下去,有着这些心思显得极为正常,卡修斯也能够理解。
他也是从一个小兵走过来的,能够体会到他们的这种心情,有一种悸动感,却往往难以示人。
在战场上待的久了,会感觉这种感受十分可笑,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要去想那些生死之事,往往贪生怕死的人都是第一个死的,这是卡修斯的经验之谈。
在战场上,你要变得凶神恶煞的,你要变得所有人都不敢接近你,唯有如此,你才能好好地生存下去,所有人都敬重你,连你的敌人也不敢随随便便和打斗,这种情况下,你勉强获取了在战场上肆意妄为的资格。
当你可以满脸淡然地将手中的长剑架在敌军士兵的脖颈上的时候,就表明你已经初步获取了生存的门票。
而能够在战场混迹的够久,想要往上爬就更简单了,荣华富贵也就在眼前。
只要战争开启,那经历过数场战争还没有死亡的士兵永远都是香饽饽,他们需要为各自的主子训练新兵,成为新军的军官,一步步地往上攀爬。
战争进行的越激烈,死亡的人数越多,征召的新军越多,你的军职就会升的越快,这是一个良性循坏,当你找到了其中的窍门之后就能够肆无忌惮地继续向上漫行。
很多草莽之辈最后之所以能够成为一代枭雄,一代名将,大体上就是按照这个法子进行升职的,一步步踏足自己的脚步,战战兢兢的。
在战场上,一步行差踏错,唯有死路一条。
一天疲累的战斗下来,卡修斯所统率的军队约莫斩杀了一万敌军,这已经是一个很可怕的数字了,要知道,卡修斯麾下其实也只有一万军队,虽然占据着守城的便利,但是能够取得这样的战绩,也足以交差了。
卡修斯微微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脑子急速回转着,他想到的东西有很多,晚上这些守城的士兵也就只能在城墙上将就将就,显得很凄惨。
但是战场就是这样,所有的困苦你也只能默默忍受着,因为这是你自己选择的道路,哭着喊着也要走完。
漫行在这条道路上,卡修斯内心深处莫名地感到慨叹,在战争中亡故的这些士兵们,他们当真就有多少错么?
倘若没有战争,他们就是最普通的一个平民,耕地养家,这种日子虽然清贫了些,却胜在安全。
我们所一直以来津津乐道的平凡生活不也是这样的吗?
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才会发现其中的魅力,将自己的全身心都投入进去,或许才能寻觅到其中最真挚的那一部分。
“卡修斯男爵,陛下有请!”
一个黑羽卫走到卡修斯身前来,做出了请的姿势来,卡修斯点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本来也没有哪个必要多说什么。
眼下这个时候,卡修斯能猜到那位明心大帝宣召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
今天他这般凌辱了多伦斯监军,倘若这位明心大帝一点都没有的话,卡修斯倒还感到奇怪了,不论是这位明心大帝是真的暴跳如雷,还是要给所有监军一个交代,他都必须要叫卡修斯过去好好询问一番。
对于此卡修斯到没有多少排斥的地方,他倒是感觉这很正常,没有多少值得去深思的地方。
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宫殿,熟悉的地点,熟悉的味道。
若是不同的地方倒也是有,比如这里的酒醉金迷味道倒是淡化了不少,虽然依旧残留着不少过往的痕迹,但是相对于弗朗斯德瓦尔皇帝时代,已经有了莫大的改变了。
这样的改变就是进步,至少表明这位明心大帝比他的哥哥弗朗斯德瓦尔要靠谱多了,这对于整个天澜帝国的平民来说,是件好事情,但是对于其他的贵族领主们来说,他们并不希望落败的天澜帝国拥有一位圣明的君主。
所以两者之间就产生了纠葛了,这样的纠葛继续演化,会让我们无奈地发现,原来在一开始我们就已经行差踏错了,只是我们一直以来还没有醒悟过来罢了,现在倒是领悟到了,却已经失去了继续进取的希望了。
“陛下!”
卡修斯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仪,现在他不管怎么说也是一个贵族了,虽然说他这个贵族得来有些非传统,但是地位摆在那里,就算是见到天澜帝国的帝主也不需要行大礼了,只是稍稍表示一下尊敬就行了。
“嗯,卡修斯男爵?你很好啊!”
明心大帝一声闷哼,其中的愤怒不满之意卡修斯听的清清楚楚的,卡修斯顿时明白,这位明心大帝其实已经对自己不满了,他不满自己的这个态度,更不满自己做出这些违反常规的事情来。
他本来也是才刚刚上位不久,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稳固山河。
他派出的监军就是他的脸面,本来他以为诸位贵族领主固然嚣张跋扈,但总归还是会给自己几分颜面的,可是最后他发现,他错了,错的很离谱,原先的这一切都变得冷寂起来,他所有的行为动作在此刻看来是那么的可笑。
一个小小的男爵都敢让他的监军滚出曙光城,那一身的伤就连这位明心大帝看到都感到愤怒。
这根本就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这是个可恶的家伙!他挑战自己的君威,可是偏偏他还不能当机立断将他杀了。
因为他没有这个底气。
即使,卡修斯现在的身份就是个男爵,但是这个男爵的身份却饱含了多重含义。
卡修斯非但是帝国的男爵,还是帝国的领主,此番为了帝国安危,征战在曙光城城头上,显然,这是一位少年英雄,对天澜帝国而言,他是忠义之士。
姑且不说他这个忠义之士现在如何,就眼下,所有的境况都让我们无比明确,我们所有的行为动作都变得明确起来,根本就没有多少拒绝的可能。
纵使这位明心大帝的内心想过一万种杀死卡修斯的方式,但是等到卡修斯真的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只能选择容忍。
顶多就是处罚一番,消消火气罢了。
他必须要给所有征战在曙光城的领主贵族乃至全体士兵们一个交代,其实,这位明心大帝也是最落魄的一个代表。
登上了天澜帝国的皇位,他无上光荣,但是在这样的光荣外表之下,隐藏的那些肮脏他也需要一力继承,这既是皇帝的悲哀,也会他的骄傲。
在两相平衡之间让我们发出深切的思考,这些,我们真的有理由相信么?
或许是有的,又或许自始至终,我们所发出的那些嘶鸣都只是一纸空言,如此而已,遭人贬斥。
沉默着继续走下去,他还能做一段时间的太平皇帝,现在就爆发,这个帝国说不定当即就四分五裂了。
明心大帝赌不起,自从当上了皇帝之后他就感觉自己正逐渐变得怂了,变得没有主见了,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固然,这样可以助他稳固江山,但是在无形中,他也逐渐失去了自我,当这样的人生变得没落之后,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忘却自我?甘愿做一个傀儡?
放弃理想?握手言和?
这些真的可能吗?
看到卡修斯,这位明心大帝的心中五味杂陈,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却也听过他的一些事迹。
靠着几千兵马,奇袭了威廉公国的经济重镇基亚雷斯城,使得威廉公国的那位柯兴达大公都暴怒异常,派出好几个军团的兵力围剿他,可是最后仍旧让他给跑了。
说实话,其实在心底,明心公爵还是有一点佩服卡修斯的,他做到了常人不敢做的事情。
甚至于今天的这件事情也是如此。
其他的贵族领主不论势力再打,他也会选将自己笼罩到仁慈的光环之下,纵使他们再如何看不起自己这个皇帝,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撕开脸面。
所以他的监军们从来就没有过什么被刁难的事情。
相反,还因为监军工作的特殊性,他们往往会被那些领主贵族簇拥着讨好,各种好处拿个不停。
这些明心大帝都很清楚,别看他现在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其实他的心思活跃的很,能够暗地里隐藏这么多年,他也不是无能之辈,至少,在这位明心大帝的心目当中,他比他的那位弗朗斯德瓦尔哥哥要精明的多了。
这个只知道吃喝玩乐,戏耍重臣的混账,也的确是该死了!
有他在一天,帝国就不可能变得繁荣昌盛!
“陛下何出此言?”
卡修斯一副什么都不知情的模样,他打定主意要和这位明心大帝做更深入的交流,他还想着通过这位明心大帝获得一切特权和便利。
卡修斯需要极速地壮大自己,所以才会这般急功近利地将监军赶出了自己的防区,还一度闹的沸沸扬扬的。
之所以这样做,大多也是为了得到这位皇帝陛下的注意。
卡修斯想要通过自己的方式,去实现自己的一些计划,比如,对于眼下而言,他麾下一万精锐军队就需要急速扩充。
在郎溪领和斯桑堡,卡修斯已经将所有的领民翻了个底朝天了,但是兵源素质依旧提升不上来,1空有军队数量,但是军队战斗力一直差强人意。
这一万兵马还是卡修斯经过十几次精挑细选出来的,里面大多都是一些一等兵二等兵,三等兵几乎没有。
组建精锐军队的好处卡修斯从一开始就十分明确了,一帮乌合之众看着势力庞大,但都是银枪蜡烛头,真要真刀真枪地在战场上拼杀起来,根本不堪大用。
但是卡修斯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在北疆开阔更多的疆土,征召更多的士兵参军。
眼下对于卡修斯而言,却也是个绝佳的好机会。
曙光城周边的平民富足,相对来说体质也要强上一些,如果能够在这里获得征兵权,那么卡修斯有把握在短时间内将军队的实力提升一个档次。
因为要进行全面督战的缘故,那位明心大帝已经从帝都搬到了曙光城中来,并且在曙光城中的行宫中住下了。
卡修斯现在正是在曙光城见到了这位明心大帝。
和那位已经亡故的弗朗斯德瓦尔皇帝相比较,这位明心大帝明显更具有皇帝的威仪,也不像那位弗朗斯德瓦尔皇帝那般行事荒唐,让人不耻。
总的来说,这里起码不是乌烟瘴气的,还是能够待人的。
当然,这也只是卡修斯第一感觉,准不准倒是还要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