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羊代表团已经走了吧？他们带走了多少在这边受训的成员？”

　　当梁昊再一次出现在杨威办公室的时候，他头都没抬，开口问道。

　　“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虽然经过实弹打靶测试，可长空一号飞行程序是在地面就设定好的，跟实战有着很大的区别……”

　　梁昊一脸担忧。

　　他在担忧如果前卫-1型防空导弹的实战性能不好，别说后续订单得不到，可能之前签订的180枚剩下的都可能会出现问题。

　　说到底，180枚的订单没有交预付款，也只是意向合同而已。

　　“有什么好担心的？”

　　杨威对于他亲自设计并且盯着的前卫-1型有着很大的信心。

　　在技术性能上，因为出口，做出了不少的限制，可终究属于第三代防空导弹，仅仅是高纯度锑化铟制成的制导部件，功能以及灵敏度都不是现在国际上普遍使用的硫化铅制导部件能比的。

　　出口的防空导弹制导系统的内部程序，不支持二次编程！

　　连接口都没有留下，拆解后，再也难以装回去。

　　从一开始打算出口，杨威就考虑过在国际市场上被人拆解、逆向研究的可能。

　　武器装备谈专利那是扯淡，真正要想保密，要么从技术上持续保持领先，要么就让别人无法了解技术详情，拿到样品也没法拆开来研究。

　　杨威选择的只是在内部零部件配合中加入一些拆开就报废的小零件而已，也是在几十年后非常常用的手段。

　　拆开，不管对方怎么装，都无法再装回去。

　　本身最开始是国际上为了防止“看一眼就能让对手怀孕”的华夏仿制的，最后却成了华夏在先进装备出口时候使用得更加完善的手段。

　　“咱们终究还有很多的环境、地形没有测试……”

　　“不管什么样的环境，什么样的地形，一发命中率可能不高，三发呢？所长，咱们目前的工作，是如何完善配套，解决现有的难题，而不是去担心市场问题。客户测试效果好，我们的产能无法得到解决，再多的订单也只能看着不是？”

　　杨威提醒梁昊。

　　现如今，前卫-1型防空导弹的产能太低了。

　　一个月30发，看起来不算太低，可不能这样算。

　　这只是出口型号的单兵防空导弹。

　　限制产能的在于高纯度锑化铟的制备、更高性能的芯片、含能更高的安全固体推进剂、效率更高的火箭发动机等等，一切都受到基础技术跟工艺设备的限制。

　　“这些只能慢慢解决，咱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提高实验室生产条件下的产能。”

　　梁昊脸上顿时浮现出无奈。

　　“所以，需要您操心的太多，绝对不包含前卫-1防空导弹出口后的市场反应。”

　　杨威提醒梁昊。

　　目前，生产等方面，都够得让人头痛了。

　　看着杨威没有丝毫担忧，梁昊即使心中依然有着担忧，可也不想在这时候跟杨威争论这。

　　红星所千头万绪的工作，都需要他们去解决。

　　发展太快，人手不充足，加上大量的技术需要找相关单位研究，没有研究的或是基础太差不值得合作的，就得从相关单位借调人手，红星所自己搞。

　　目前整个红星所， 不管是技术还是管理，都是忙得不行。

　　“对了，交换机那块，你真准备让梁勇军来负责？”

　　杨威只是安静地着梁昊，也不说话。

　　作为所长，梁昊此刻居然被杨威盯得不敢跟他对视。

　　在杨威的目光下，梁昊尴尬了一下，随后开口：“交换机是咱们这边出钱出力搞出来的，目前市场情况不错，尤其是在首都那边通过这段时间的试用后，下了不少订单……”

　　“所长，咱们所里有人适合干这个么？梁勇军虽然年轻，之前在710那边也只是一个普通技术人员，咱们所里还能有比他更适合的人？”

　　杨威不理解，为什么梁昊会专门来找自己说这事情。

　　难不成，所里有人看上了梁勇军现在干的位置？

　　所里之前的那一批管理者，能力都不怎么样。

　　现在所里快速发展，大部分的管理也是从其他单位调过来的，不过都是有着经验，年龄也不算年轻的。

　　梁勇军是个特例。

　　二十多岁，没有管理经验，甚至之前也没有干过业务。

　　唯一一次做业务，就遇到了杨威。

　　跟红星所其他管理岗位不同，梁勇军手里有着很大的权利，工资、出差补贴等等，每个月加起来超过400块，怎么能不让人嫉妒？

　　“他到福州那边，花费了好几千，可现在也没有任何订单……”

　　“搞业务，要是去了就能拿下，谁都能做了。”

　　杨威依然一脸平静地看着梁昊，“不是所有的客户都跟巴羊以及法老他们那样容易搞定，这些客户是主动找上门来的，跟我们主动上门推销不同。还有，民品跟军品，是两码事！”

　　他清楚梁昊找自己的潜台词是什么。

　　所里绝对有人对梁勇军不满，人还不少。

　　要不然，梁昊不会专门来找自己。

　　防空导弹的性能，通过实弹测试，梁昊是清楚的，至于实战效果如何，担忧也改变不了什么。

　　梁昊来的目的，就是为梁勇军这事情而铺垫。

　　“可现在……”

　　“现在怎么了？首都那边才给了订单，证明咱们的交换机没有问题，而福州那边，是有需求，可上级是否批准还不一定，咱们交换机跟国际上的差距在哪里，福州那边的负责人也不清楚。更重要的是，马上就过年了……”

　　杨威提醒梁昊， 马上过年。

　　过年的时间段，在距离过年还有好些天的时候，各个单位就已经开始准备过年了。

　　所有人都准备过年的时候，要想谈业务，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还有，所长，虽然程控交换机是民用产品，可通讯这块，对于先进军事装备来说，是必不可少的！不管是咱们的单兵通讯系统，还是坦克，或是未来的各种先进装备，都少不了这块……一旦无法从民品市场拿到利润，占领民品市场，未来我们的武器装备都会受制于人……”

　　杨威警告着梁昊。

　　通讯技术对于未来的军事有多么重要，根本就不是梁昊他们这些没有太多见识的管理者所能清楚的。

　　按照杨威的预计，梁勇军现在去福州那边谈业务，最早都得等到四五月才会有结果。

　　福州作为整个华夏第一个引进万门程控交换机的城市，在79年12月向邮电部提交了引进国外先进程控交换机的报告，等到批复，差不多也就是这段时间。

　　然后吧，这消息引起国际电信巨头们的关注，即使先进程控交换机属于“巴统”禁运清单的项目，可为了占领胖华夏庞大的市场，获得更高的利润，从这时候开始，半年时间内，或主动或被动，将会有八家国际通讯公司跟福州邮电管理局接触。

　　而最终，是富士通获得了这个订单。

　　梁勇军在杨威一通忽悠下，从710跳槽到了红星所，专门负责程控交换机的业务，杨威首先就让他去搞定福州这边。

　　京城的程控交换机业务，西门子被红星所抢了订单。

　　杨威不可能看着国内其他订单被抢走。

　　毕竟，福州引进富士通的万门程控交换机，成本也是不低的。

　　福州。

　　梁勇军在这边已经待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了。

　　天天都是住在招待所，请客吃饭的事情没少做，可这么长时间，依然没有什么进展。

　　“勇军，这眼看过年了，不少单位即使没有放假，也都很少处理工作的事情了……咱们在这也没有什么用，要不，先回去？”

　　招待所里，姚红看着一脸憔悴的梁勇军，抱怨着。

　　他们来这边，相关部门的领导，见了好多次。

　　每次，这些负责人都说支持他们，可最终结果呢？

　　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能否拿下这样的业务。

　　“回去干什么？咱们之前在710只是技术员，也没多少重要工作，进了红星所，成为业务员，咱们在外的各种开支都是所里支付……咱们之前没有经验，要不是杨总，这辈子怕都是一个技术员……”

　　梁勇军吸了一口烟，喷出一团烟雾，摇头说道。

　　“可现在……这边的邮电管理局对咱们态度虽然客气，可他们依然在不断地跟国际上的一些电信公司联系啊！”

　　显然，福州这边邮电管理局是把他们当备胎。

　　甚至是把他们当成跟国际电信巨头们谈判的筹码。

　　姚红的不满，也就来源于此。

　　“等着吧，多接触，他们才知道，谁的条件更好！”

　　梁勇军冷笑了一声，满脸不屑。

　　现在回去？

　　到时候不只是他没法再负责红星所程控交换机相关业务，怕是看重他的杨威都会被人暗中指责。

　　他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

　　“对了，让你跟粤省那边的邮电管理部门联系，情况如何了？”

　　梁勇军在来之前，就受到了杨威的提点，很清楚这年头做业务不是有产品就行的。

　　在福州这边等待的同时，也没有把鸡蛋放到一个篮子里。

　　同样也在联系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