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兰度的意识流
(接下来进入兰度的意识流)
一个鼻青脸肿的孩子倒在地上,四周的孩子都在起哄。
“干死他,兰度!”
似乎这拳头能带来荣誉,我当仁不让地对他拳打脚踢,老师对我投来恐惧和忌讳的目光,他们快速拉开那小孩,用看恶魔和怪物的眼神看着我。
我只好对他们回予鄙夷的笑容。
那年我11岁,可能是9岁,老师说,这孩子不可管教,不会有前途的,请不要再送过来学校了。
我母不懂,问我为什么打那孩子,我没说话,默默吃着玉米棒子,那真好吃,我说我是班上最大的孩子,他挑衅我我自然打他,只可惜所有人都站在他那一边。
他们说我的话我没说,只好低头默默吃着东西。
那一年我13岁,所有人都说,你一定觉醒的是狂徒,随后孩子朝我吐舌头,仿佛这是你应得的,这是某种报应。他们说,你是野种生下来的孩子,你一定觉醒的是狂徒,我问母,母不言,我想没人生下来我,我是我妈捡的,她点头认同。
那一年野秋菊漫山遍野,14岁,觉醒了狂徒,没有人祝贺,仿佛这是应得,邻居说,你就应该觉醒狂徒,你是狂徒的料,问他什么是狂徒的料,笑而不语。
他们说,这是野种的职业,是野蛮的不文明的,但他们很多人都打不赢我,学院考核中,我获得了第一名,进入了火神学院。
那是一所美丽的学院,漫山遍野的马缨丹,可惜我并没有在里面待多久,他们说,你的职业被划分为邪恶,你被学校开除了。所有人都幸灾乐祸,有人在街上放鞭炮,无数人在街上逃窜,房屋在起火,人们在暴动,我走在街上,想到,今天起,兰度是一个坏人了。
我无处可去,母被店铺老板告知不再雇佣,她回到家在哭,我很烦,一气之下走出木屋。
他们在挑衅我,三五成群,指着我鼻子骂,有人朝地面吐口水。我往海边走,并没有理会他们,但他们并没有放过我,在前面拦住了我。他们说,杀死你也不会违法,从今以后,你是就是过街老鼠,人人都可以打你。我抢过他手上一直捅我的铁棍,直接敲死了他。
一棍一棍的挥舞,人们在尖叫,四处逃窜,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到舒畅,喜欢别人对我的恐惧,我想我热衷做个坏人,那天我离家出走,再也没有回过去了,我想没有人会意外,在他们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船头,我最喜欢的位置,没人跟我抢,他们说,经常坐在船头是想当船长的意思,他们害怕船长乔伊,所以不敢坐,但你年龄小,你不怕你可以坐。
我坐在船头看着远处海岸上的马缨丹,想起了火神学院,他们问我你在看什么,我说没什么。
乔伊的船没有规则,他们在甲板白天打到晚上,夜晚又偷偷进城把姑娘搂上船,像过街老鼠般的躲避海军,乔伊的船没有规则,不需要规则,如果你不忿气,他有一把斧头,只要叫出你的名字,你就死了。
我一直不敢说自己的名字,因为年纪最小,我被允许上船了,他们都叫我大块。我在船上呆了三年,我什么都干,洗甲板马桶揽绳开船,没有我不会的,后来有一天乔伊终于问我的名字,那天晚上我睡不着觉,总感觉梦里有斧头在追我。
第二天,我打算辞职回去,却看到甲板上站着一个高大的人。
我们在公海,没人知道这个人怎么出现在船上的,但没有一个船员敢动,他们用手摁住我的嘴巴,示意我别说话。
那人对乔伊说,想要他的斧头。
乔伊很害怕,我从没见过乔伊如此害怕,他嘴里在哆嗦。那个人跟他说,我叫张天宝,也是海盗,不过是专门收拾宝物的,问斧头能不能开个价。
我们从没见过如此厉害的海盗,天上的海鸥的不叫了,浪也停止了,天也黑地也暗,他们说,这是弥勒最厉害的海盗,有人说,他是全天下最厉害的海盗。
他们说,那人是八岐大蛇的哥哥。
张天宝拿出一个发光的正方体,他递在我们面前,让我们看,我没看到什么,就被老船员拉住了。
他举起正方体,在念叨什么,整片海域都被一种奇怪的波纹笼罩住了。
他说这是死亡毒圈,每过十分钟就会缩小,最终只能存活一个人,最后他说,我在外面等你们。
说完,他飞在天上,这时,我们才看到头顶上有一艘船,太高了只能看到一个黑点,船为什么会在天上,那时候没人跟我解释。
大家慌乱没人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乔伊很害怕,因为他失去了自己的斧头。不知道谁先动的手,船上最老的阿伯用枯槁的手抚摸我的额头,说你先下海,等到后面再回来。
船上打了起来,很多人在跳船,我听阿伯的话,跳了海,但有人拿棒子敲我,远处的波纹正逐渐缩小,那个最先游出去的海盗,被那波纹截成两半,大家更加慌乱了,因为他们知道,张天宝说的是真的,这里只能存活一个人。
我的血性被激活了,躲过狼牙棒,敲死两个海盗,同时我游到船尾,在角落守着,有人被缩小的波纹杀死,船上惨叫声连绵不绝,血液染红了我的眼睛,我杀到精疲力尽,身上全是伤痕,我脚上被钉满钉子,手指被掰折,腰间插着匕首,汗水泪水混成一团,呕吐物和血液一并吐出,昔日的战友,今日全是仇人,人在自己性命面前,总是自私的,最终我掐死了最后的一个人,乔伊船长,爬到最中间,最终活了下来。
张天宝下船,看到我很惊讶,问我几岁,我说我17岁,对方站直身,睁大眼睛,片刻后,他把那把血红的斧头塞在我的手上,说兰度,这把斧头我送给你。
我接过斧头,读不懂他最后的笑容,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那一年我17,看到岸边的紫色马缨丹,想起了很多东西,没有一件关于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