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老妇关切的话语，小莲眼睛微酸。

　　“奶奶，我过的很好。”

　　“我遇到一个很好的人……”

　　“我现在在做丫鬟，每月月俸四两。”

　　“偶尔出门做些事务，事情不多，很清闲。”

　　小莲拉着老妇的手，声音中多了抹柔软。

　　听到小莲的话，周围所有人都嘴角抽搐。

　　丫鬟？

　　月俸四两？

　　你一个堂堂二品杀手，给别人当丫鬟？

　　这个念头在众人脑海中闪过。

　　琼龙山和鲁诺听到这番话，表情一变。

　　丫鬟！

　　小莲背后站的可是宗师东华……

　　两人突然明白了很多。

　　虽然是丫鬟，但也要看主子是谁！

　　给宗师当丫鬟……

　　嘶！

　　难道……

　　琼龙山想起小莲自称姓陈，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

　　莫名的，琼龙山表情有些僵硬。

　　小莲简单的说了说自己两年来的经历，报喜不报忧。

　　老妇虽然年迈，但也不傻。

　　她已经从周围人的反应看出自己这个小孙女，不是她说的那么简单。

　　老妇轻拍小莲的手，点了点头，声音欣慰道：“好……”

　　“丫鬟也是蛮好的。”

　　“咱们琼家没发迹的时候，奶奶还给别人洗过衣服呢……”

　　老妇眼中露出回忆之色。

　　小莲站在老妇身旁，心情平缓了许多。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老妇看向小莲的目光中突然带上了一抹祈求。

　　“小莲……”

　　“他终究是你的父亲，那件事确实是他处理不周。”

　　“但是……”

　　“你不能做出那种事啊……”

　　见到奶奶的表情，小莲银牙微咬，偏过头，不忍看她的表情。

　　老妇扯着小莲的衣角，泪水从眼中淌出。

　　小莲身体微微颤抖，攥紧双拳。

　　两年多的杀手生涯。

　　数次经历险境……

　　小莲为的就是今天。

　　仇恨已经刻入她的骨髓。

　　哪是说放弃就放弃的。

　　杀母之仇，怎能不报？

　　小莲看向琼龙山，目光中带着冰冷与杀意。

　　“孩子……”

　　老妇抽泣着，低声喊道。

　　小莲攥紧双拳，指甲刺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淌落在地。

　　怎么办……

　　现在该怎么办？

　　小莲咬着嘴唇，眼中流露出迷茫。

　　母亲离世时的模样，她依旧历历在目。

　　这两年来，小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复仇。

　　如今，仇人就在眼前。

　　她却不能动手。

　　小莲不忍心在奶奶面前杀死琼龙山。

　　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小莲呆立在囚车旁，眼中满是迷茫。

　　“还是那句话，动手之前好好想想。”

　　“如果你拿不准，不妨再看看。”

　　陈烨的话突然回荡在小莲耳畔。

　　小莲紧咬嘴唇，目光在琼龙山和妇人身上游移。

　　半晌，小莲呼出一口气。

　　她眼神坚定，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小莲淡淡一笑，看向老妇，轻声道：“奶奶您放心吧。”

　　老妇怔了一下，刚要说些什么。

　　“啪！”一声轻响。

　　老妇合拢眼睛，倒在小莲怀中。

　　小莲刚刚点住了老妇的睡穴。

　　没有一个时辰，老妇都不会醒来了。

　　小莲将奶奶平稳的放在囚车上。

　　她眼神冰冷，目光落在妇人身上。

　　“妒妇，都是因为你，我娘才会自尽。”

　　“今日一报还一报。”

　　小莲眼中闪过冰冷。

　　刺骨的杀气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美妇人怀中抱着的幼子感受到小莲的目光，他吓得身子颤抖，缩在母亲怀中。

　　这一刻，妇人对上小莲的目光，她心中恐惧。

　　连鲁诺都不敢出手。

　　这小贱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小莲右手一晃，手中多了一把透骨钉。

　　她脚步轻柔，缓缓向妇人走去。

　　见状，琼龙山威严的脸上露出一抹着急。

　　他高声喊道：“小莲！”

　　“快住手！”

　　小莲走到囚车外。

　　妇人搂着自己的儿子，缩在笼中一角。

　　这一刻，她终于感受到了恐惧。

　　真的会死！

　　小莲扭头看向琼龙山，冷笑道：“怎么？”

　　“你心疼她？”

　　“我娘被她划破面容的时候，你怎么不心疼我娘？”

　　听到小莲的话，琼龙山一时语塞。

　　他脸上露出愧疚。

　　妇人见琼龙山面露愧疚，表情嫉恨，愤怒的看向小莲。

　　“要杀就杀，哪那么多废话。”

　　“你娘什么身份，就是一个丫鬟，勾引主子上位！”

　　“就是个贱人！”

　　“哼……”

　　“你说你是丫鬟，你该不会干的也是和你娘一样的勾当吧！”

　　妇人面露讥讽，将儿子护在身后。

　　她美眸怒瞪小莲：“你跟你娘一样……”

　　妇人话还没有说完，她嘴中发出一道惨呼。

　　“啊！”

　　小莲眼眸冰冷，手上透骨针齐发。

　　几道黑影闪过，全部打在妇人身上。

　　透骨针轻易便洞穿了她的身躯，大量鲜血沁出。

　　转眼便染红了白色囚服。

　　透骨针虽然打在妇人身上，但没有一针落在要害。

　　小莲不想让她死的这么轻松。

　　“小莲！”琼龙山惊呼。

　　小莲眼眸冰冷的看向琼龙山。

　　“小莲……你不要杀她！”

　　琼龙山脸上露出急切之色。

　　“你……你要杀，就杀我吧！”

　　琼龙山低喊出声，他看到妇人被透骨针贯穿，眼中流露出心疼。

　　小莲察觉出了琼龙山眼中的心疼，她眼神越发冰寒。

　　“你心疼她？”

　　“那你当初为何不心疼我娘？”

　　“是因为她给你生了个儿子？还是因为你嫌弃我娘的身份？”

　　小莲声音冰冷，她看向琼龙山的目光中带着深深的恨意。

　　琼龙山听到质问，他闭上眼睛，表情痛苦。

　　“不……”

　　“我没有嫌弃你娘……”

　　琼龙山回忆起当时，表情越发愧疚。

　　他叹息一声：“小莲，那件事是我处理不当。”

　　“当时……”

　　琼龙山一阵语塞，欲言又止。

　　小莲冷笑，替琼龙山说出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你想说，当时我娘的脸已经被那贱人划破。”

　　“就算惩罚那贱人也无济于事。”

　　“更何况那贱人的哥哥是二品实力，对海鲸帮发展有益。”

　　“而我娘不过是个丫鬟出身，自然没法和她比。”

　　小莲早已想清楚琼龙山的心理想法。

　　“我娘被她划破了脸，而你却只关了她半年禁闭。”

　　“琼龙山，这就是你口中的公道？”

　　小莲冷声斥喝，眼中的杀意越发冰冷。

　　听着小莲的斥责，琼龙山低头不语，他威严的脸在这一刻仿佛衰老了许多。

　　周围捕快、海鲸帮帮众们静静的听着。

　　他们也大概听明白发生了什么。

　　捕快们眼中思索，没想到名震沿海的琼龙山，还有这等黑料。

　　琼龙山缓缓抬头，看向小莲的目光中多了抹悲凉。

　　他声音嘶哑道：“一命换一命。”

　　“我的命比她的值钱，你来取吧！”

　　“我琼龙山一生坦荡，除了那件事做错外，我无愧于心。”

　　“因果报应，怨不得别人。”

　　琼龙山站直身体，将心口朝向小莲。

　　“我死后，还请你放过她。”

　　琼龙山站在囚车中，声音坦荡。

　　周围的海鲸帮帮众听到这些话同时变了脸色。

　　“帮主！”

　　“帮主万万不可啊！”

　　这些老兄弟低呼一声。

　　他们身子一动，将小莲围在中央。

　　锋利的刀兵在阳光照射下，寒光闪闪。

　　小莲眸子轻描淡写的从这些人身上扫过。

　　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她深深的看了眼琼龙山，又看了一眼身处血泊中的妇人。

　　妇人挣扎起身，她擦拭着幼子的眼泪，声音虚弱道：“是我划破了你娘的脸，这件事和琼龙山无关。”

　　“冤有头债有主。”

　　“你杀了我吧！”

　　妇人身上的囚服被鲜血染红，脸色苍白。

　　但她眼神依旧迫人。

　　宛若一只受伤的母虎。

　　“潇儿……”

　　琼龙山看向妇人，声音低低的喊了一句。

　　妇人倔强的看着小莲。

　　她本就出身于武道世家，性情泼辣。

　　妇人怒视了一眼琼龙山，骂道：“你就是个窝囊废！”

　　“你死了海鲸帮怎么办？”

　　琼龙山听到这话，眼眶微红。

　　妇人深吸一口气，一脸坦然的看向小莲。

　　“你动手吧。”

　　“给我一个痛快。”

　　说着，妇人闭上双眼，双手死死的拽着幼子。

　　她白皙的手背上冒着青筋。

　　“不！”琼龙山看向小莲，他落寞的脸上带着一丝坚定。

　　“小莲，一命换一命，你杀了我吧！”

　　琼龙山声音无比坚定。

　　听到这句话。

　　闭着双目的妇人睁开眼睛，泪水从中涌出。

　　她搂着自己的孩子，表情说不上是欣喜还是悲痛。

　　被点了哑穴的孩童哇哇哭着，他眼巴巴看着妇人身上流出的鲜血，满脸泪痕。

　　他看向小莲的目光中也多了抹仇恨。

　　听到两人互相争执，小莲眼中突然流露出一抹异色。

　　她看向琼龙山，声音冰冷道：“如果里面的不是她，是我娘，你还会这么做？”

　　琼龙山神情坦荡，吐出了一个字。

　　“会。”

　　琼龙山脸上带着愧疚。

　　“我对不起你娘，当时帮中事务繁忙。”

　　“我若抽出些时间去宽慰她，她也不会投井自尽。”

　　“这是我的错。”

　　“小莲，多说无益，你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