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画面上，苹果刚跑完动物园各个场馆，成功把五十部手机耳机分发出去。

　　接下来它的举动很奇怪，没有继续转场馆看生意情况，而是把三轮开到僻静无人的巷子里，发呆。

　　一边发呆，一边还抬起手，放在嘴里轻轻咬指甲。

　　监控只能拍到苹果咬手的背影，但显然他正被巨大的压力笼罩，正尝试自我排遣。

　　许久，苹果才重新发动三轮，开去黑猩猩馆。

　　一进馆，它立刻紧张地朝草坪上望去。

　　之前放在那里的八部手机，都被拆封了！

　　凯撒走过来，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袋子里装满亮闪闪的硬币。

　　“顺利，八部手机都用上了。”凯撒说，“它们先试听了几分钟，又忍不住包了一小时。”

　　苹果狂喜，“好！”

　　和凯撒用力握握手，苹果驾驶三轮高兴离开，去转其他场馆。

　　效果奇好！

　　绝大多数场馆的手机供不应求，租听生意开门红，一片红火！

　　宋河点着鼠标，不断切换监控，观察苹果的生意状况。

　　“好！苹果这生意做起来了！”宋河起身，“我去海怪馆转转，你忙吧，等苹果统计出日收入，你给我发个消息。”

　　“中午留动物园食堂吃个饭吗？”赵依依问，“想吃什么，我让厨师给你做。”

　　“不留了，我只给自己放了半天假，去海怪馆转一圈我直接回学校。”宋河摆摆手。

　　“好吧！日理万机的宋教授！”赵依依撇撇嘴，有点失望。

　　宋河下楼，好巧遇到苹果开着三轮车经过。

　　“捎我一程！”宋河喊。

　　苹果扭头看他一眼，刹停了三轮。

　　宋河是骑自行车来的，单手从路边提起自行车，放到三轮车斗里，自己也站进车斗。

　　“去哪？”苹果问。

　　“海怪馆。”宋河说，“知道是哪吗？”

　　“知道，饲养员唯一不让我们去的地方。”苹果一扭车把，三轮疾驰起来。

　　转眼间开到海怪馆对面的路口，宋河提着自行车跳下三轮，顺手从兜里摸出几张零钱递过去。

　　苹果惊诧地接过，疑惑地看看宋河。

　　“车费啊！你把我送过来，不得赚点车费？”宋河微笑。

　　“谢谢。”苹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宋河跨上自行车，轻盈地骑进海怪馆，直奔角落的工作室。

　　开门，门内的景象把他吓了一跳。

　　堆积如山的数据纸！

　　几台机器嗡嗡作响着往外出纸，墙角捆扎好的数据纸摞了几米高，桌上还有一堆待处理的数据纸，白蛇一样缠绕盘旋。

　　视野内全是白花花的纸，像是白纸洪水把这小工作间给淹了。

　　两个人趴在纸堆里忙碌，赫然是丁阳泽、纪天和。

　　听到开门声，两人竟毫无反应，依旧埋首整理满桌数据纸，动作像纺织厂女工在整理机器吐出来的布匹。

　　“这么多数据？”宋河诧异开口。

　　“老大你来了！”纪天和这才扭头。

　　“海怪最近进步非常快！”丁阳泽抬头，头发依旧油乎乎，黑眼圈浓重，眼神却灼灼有神，“它学语言的速度暴涨，学习的时候脑神经数据量井喷！”

　　“学习速度暴涨？”宋河走过来，“我看看？”

　　“老大你看这。”纪天和翻出一张图纸，展开在桌上。

　　彩色图纸上绘制着海怪脑区的变化，按照时间做了一串对比。

　　海怪最初刚接触人类文字时，头部后侧有一个拳头大的位置，在写字时高度活跃。

　　纪天和在上面做了小标注，“语言脑区”。

　　学到第100个字时，海怪的语言脑区突然扩大，从圆滚滚的一坨，像植物扎根般延伸出数根修长的发亮区。

　　紧接着，语言脑区几乎爆炸式扩张，先变成篮球大，又变成脸盆大，最新数据相当吓人，海怪的后脑出现了直径超过一米的巨大语言脑区！

　　“卧槽。”宋河看呆了，“妖怪啊！”

　　“确实妖怪，闻所未闻！”纪天和语气有些恐惧，但更多的是亢奋，“如果海怪的语言脑区确实在扩大，说明它的神经可塑性超乎想象的强！”

　　“神经可塑性强，意味着咱们能靠研究海怪，摸索出神经可塑性的深层机制？”宋河也兴奋起来了，“继而开发出更猛的聪明药？三代脑泉？”

　　“极有可能！”纪天和点头，“但有一点，它的神经可塑性，很可能是被二代脑泉激活的。”

　　纪天和翻出另一张图纸，也是按时段划分，只不过这张图纸上是二代脑泉的投喂量。

　　最近几周，海怪吃掉的二代脑泉与日俱增，数据曲线上升幅度和语言脑区的扩大非常吻合！

　　宋河恍然，原来是二代脑泉的功效。

　　这么一看，二代脑泉的效果还真是强的吓人！

　　红毛猩猩喝了成为商业奇才，海怪的语言脑区急剧扩大，二代脑泉此刻展现出的药效，已远远超出预料！

　　“随着二代脑泉剂量的加大，以及海怪语言脑区的扩大，它学写字的速度也在飞涨。”丁阳泽从旁边拿过另一张图纸。

　　“最开始每天它只学一两个字，然后翻倍，每天四五个字，再翻倍到每天十个字。”丁阳泽解说，“连续翻倍多次，昨天一天时间它学了整整八十个字！”

　　宋河心中猛震，一天学习八十个字，这不妥妥的比人类记忆力更强？

　　人类孩子学常见字，尚且要上好几年的学，照海怪目前的学习速度，岂不是一个来月就能掌握常用汉字？

　　想到这，他忍不住脸色骤变。

　　看看旁边屏幕上的监控。

　　此刻海怪正漂在大屏幕前，墨黑的体色宛如一团蕴藏雷暴的黑云，云层中伸出两根触手，同时在屏幕上写字，完成一道道测试题。

　　它写字的模样十分诡异，并不是两根触手交替书写，也不是分别写两个字，而是拢在一起写同一个字！

　　比如此刻它正在写的“亮”字，正常人书写是从左往右一层层写下去，但海怪两根触手却从左右同时向中间写，在笔画的中段汇合。

　　于是写出来的“亮”字看上去左右对称，中间有一个明显的书写接点，从上到下整齐排布，犹如对折过的纸张在中间留下一道折痕。

　　“它这笔画……脑回路确实和人类迥异啊！”宋河感叹，“它数学学的怎么样了？”

　　此话一问，丁阳泽和纪天和齐刷刷脸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