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四章,墙壁上的筋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极淡极淡的血腥味,正常人完全不可能闻见,但身为修士,苏墨的嗅觉太过于灵敏了,只需轻轻一嗅,便可以清晰的辨认出那股类似于铁锈一样的味道。
裂缝十分微小,只有头发丝粗细,半指长,而且一直延伸进泥土中,再加上黑暗的掩饰,很难发现。
“大哥哥......”
似乎对苏墨长时间的伫立有些不满,邹白月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你把那个哥哥找出来啊。”
苏墨低下头看向她。
月光下,小丫头仰着脸,一片纯真之色,水盈盈的眸子里带着几分急切与疑惑。
她确实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还以为那个被埋葬在墙壁里的人真的在与她捉迷藏。
“那位哥哥回家去了。”
苏墨半蹲下身体,声音轻柔的说道:“你看,都这么晩了,那个哥哥也要回去睡觉,否则他的娘亲也会着急的,对吧。”
小丫头咬着手指想了一阵,点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我绕着墙壁找了好几圈都没找到他。”
苏墨带着邹白月远离那堵墙壁:“小丫头,天度叔公还跟你说什么了?”
邹白月皱着小小的眉头稍微思索,正准备张开诉说,一个声音却突然从远处传来:“白月,这么晩了为何还不去休息?”
伴随着脚步声,邹天度缓缓走进。
看着邹天度那张面容,邹白月小脸低垂,瘪着嘴巴道:“哦......我这就去睡觉,天度叔公,你别告诉娘亲行不行啊?”
邹天度半蹲下身体,轻柔的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脸,故意板着脸道:“赶紧去睡觉,我就不告诉你娘亲。”
“那......大哥哥,我走了啊。”
小丫头朝着苏墨挥挥手,便被两个家仆带领着,逐渐走远。
邹天度的目光转移到苏墨身上:“苏真传这么晩了还不休息?”
“不知道为何,心中有些烦闷,所以出来随便走走。”苏墨冲他微微一笑,礼仪上挑不出缺陷。
“嗯。”
邹天度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突然轻声道:“邹白月的母亲,脑子有问题,得了癫狂症,因此下丫头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有时候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苏真传不要放在心上。”
“不会的。”苏墨与他对视:“小丫头挺可爱,也很乖。”
邹天度看着他的眼睛,良久之后才移开目光:“那就好......邹家宅子大,有些地方也不方便外人进去,我派遣几名家仆陪着苏真传转悠吧,也算是尽地主之谊。”
“不必了。”
苏墨婉言谢绝:“被晩风一吹,神清气爽,所以正准备回去休息,天度前辈,告辞了。”
“真传慢走。”
看着苏墨的背影缓缓消失,邹天度脸上的笑容亦随之收敛。
他几步跨到那堵墙壁面前,垂下头,看着那道被鲜血浸染的裂缝,沉默不语。
良久之后,黑暗中响起一声叹息。
“唉......诅咒越来越重,连一天一个都快要满足不了它了。”
.........
感受着背后宛若利剑一般的目光,苏墨眸光低垂,头也不回的缓步走动。
直到他转过拐角,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才终于消失。
“杀气......”
隔着走廊拐角,苏墨朝着远方黑暗眺望了.眸子深处闪过几分寒意。
刚才与自己对话的时候,已经起了杀心!
尽管他掩饰的很好,然而这缕杀气还是被苏墨感受到了。
只是最后,却又硬生生的被制下来。
墙里埋尸......他一个地仙境的丹道修士,想要杀人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却为何偏偏要将人埋葬在墙壁之中?
而且邹白月之前说的话也暴露出一个问题。
邹天度是亲手埋葬尸体的。
地仙,大地上的仙人,可以号令山川河流,敕令一座墙壁自动分开,将尸体吸进去轻而易举。
这种情况下亲手埋尸......也就是说,邹家的这些墙壁,里面隐藏着某种诡秘,以至于地仙都无法敕令!
思虑着,已经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扉,又在上头以真炁画出一道符箓之后,苏墨紧绷的神情这才稍有放松。
如今他的真炁之中蕴含着三种不同属性的灵根,因此虽然无法用敛息术骗过地仙,但地仙也休想悄无声息的观察自己的动向。
只要有气息过来,这道符箓便会立马发出警报。
“墙壁......”
苏墨缓缓走到了墙壁面前。
法眼开启之下,没有任何异常。
直到一缕真炁缠绕在指尖,缓缓靠近墙壁之时,苏墨终于发现了不同之处。
一道道黑色的纹络,宛如筋脉一般,盘亘在墙壁上,看起来就好像是从墙肚子里面长出来的。
这些黑色的筋脉约莫有指头粗细,密密麻麻,占满了整个视野!
而且还在不停地跳动着,能看得人心头发寒。
哪怕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苏墨还是忍不住感觉到一股凉意从脊椎骨窜上脑海。
因为这些筋脉不仅仅布满了他的房间,而且还在朝着外面延伸,遍布整个走廊,一直延伸到了黑暗的深处。
恐怕......整个邹家大宅,到处都是这种黑色的筋脉!
那本阅微诸物笔记已经被他看得差不多了,可是找遍所有,都决然找不到这种东西的记载。
这到底是什么?
这些筋脉不仅仅是在跳动,而且如同蚯蚓一样,在墙壁上疯狂的扭动,似乎想要挣脱出来。
然而一道道金色的符文在四周围烙印着,正是因为有了这些符文的存在,才让这些筋脉只能死死依附在墙壁表面,无法脱离。
苏墨深深吸了口气,真炁飞出指尖,在半空中化作一直发光的手掌,缓缓朝着这些筋脉靠近。
同时他左手垂落,五指朝内弯曲呈现出虚握的模样。
但凡有丝毫变故,真君法剑便会浮现手中,一剑斩出。
与此同时,大宅的偏卧。
黑暗的房间中,中年男人模样的邹天度突然睁开了眼睛,看向身旁的墙壁。
墙壁上,一道符印正在微微发光,而且越来越亮。
邹天度眼眸微微眯起,瞳孔深处闪烁着几分杀意,同时右手已经开始缓缓捏动法印,一股股恐怖的地气从地底深处被抽离出来,于他的指间凝聚。
苏墨房间中。
真炁手掌几乎已经快要靠到了黑色脉络,左手间也隐约浮现出了一柄玉剑的虚影。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
真炁手掌瞬间散去。
而偏卧之中,看着逐渐黯淡下去的符印,邹天度眼中的杀意缓缓消失,右手也停止了动作,散去法印,地气重新归入泥土之中:“还算你识时务,做出了最好的选择。”
“毕竟......你是大真人的首徒,背后站着一座仙门,若非万不得已,我邹家也不想与茅山为敌。”
而在这边。
苏墨长长吐出一口气,待归入胸中彻底平复下来,这才出声道:“谁啊?”
“是我,草芦。”
外头响起了一道略带沙哑的嗓音:“没打扰到苏真传修行吧?”
苏墨环视一圈,见墙壁已经恢复正常,这才走到门口撤去符印,拉开了门扉:“没有,我也刚回来。”
“刚回来?”草芦有些意外。
“嗯,之前在外面转了一圈。”
听到这话,草芦眼眸一亮:“那真传可曾见到我徒弟没有?就是午宴时候坐在我身旁,扎着丸子头的道童。”
“道童?”
苏墨回忆一阵,最终摇头道:“未曾,你那个徒弟怎么了?”
“这个小兔崽子。”
草芦叹了口气:“说是出去上茅房,结果去了大半个时辰还没回来,我总感觉有几分心绪不宁。”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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