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奕向来不会让女孩子失望。

　　“积压的事务比我想象中的少，我原本以为要忙碌许久，没想到这么快就处理好了，接下来的时间如果你也有空，说些闲话怎么样？先前在璃月港中游玩的时候，说书人抑扬顿挫的讲述着关于天权的故事，将群玉阁恭称为云上仙府、烟霞行宫。”

　　凝光做洗耳恭听状，又没忘记最后仅剩的一点工作，向着百晓使了个眼色。

　　可靠的秘书小姐心领神会，收起处理好的文书，送往月海亭。

　　如此，就是真正的结束了所有工作。

　　按照秘书们安排的日程，凝光本应当花费更久的时间才能完成诸事，得到华奕帮助后节省的时间，便是可以自由分配的闲暇。

　　在外威严满满的天权凝光，此刻用手撑着脑袋，听华奕转述说书人的言语。

　　“每逢大事，天权便会令三名心腹整理情报，一份份摘要贴在墙上，越贴越多，在白墙贴满以前，天权便会拍板定案，而后碾碎所有资料，将纸片洒出窗外，好像一场突如其来的碎雪。纸屑上的字迹，在全璃月的从商之人眼里，价值千金。”

　　飘飘纷纷，云上似坠雪尘。

　　密密疏疏，一字贵如奇珍。

　　动念间，河山气吞。

　　人尽知，天权为尊。

　　若说七星之中，谁的话题度最高，那么毫无疑问是天权星。

　　悬于众人头顶的群玉阁，时时刻刻都在彰显着凝光的存在感。

　　“……说书人所言，不无夸大之处。”

　　凝光当然知晓璃月港中关于自己的传闻。

　　想要钻漏子的商会，正在囤积货物的商人，归港船队携带的违禁私货，对于这些或明或暗的信息，天权无一不知。

　　有谣言说，空中宫殿群玉阁被凝光施加了法术，能将璃月港每个人的悄悄话捕捉进去，在必要时候复现出来，供凝光任意聆听。

　　其实只是凝光的耳目足够多而已。

　　谣言也好，说书人的故事也罢，凝光不会计较其真实与否，单纯从利弊出发，于己有利的放任，在暗中推波助澜，有害的则加以澄清、消除。

　　人们误以为群玉阁具备神秘的法术，便能让凝光在盘查那些心中有鬼的家伙时事半功倍，所以她从未解释什么，至于碎雪——

　　“我并不会将所有资料都碾碎，扔出窗外。部分情报仅有七星才有资格知晓，怎么可能随意散播，那些精明的商人们可都不缺乏拼凑纸屑的精力。”

　　凝光的言语中带着笑意，并非为自己在他人眼中的形象骄傲，而是与华奕说话时自然产生的好心情。

　　“有所选择的洒落的纸屑里，记录的只会是我想让人们看到的信息，藉此变相的驱使商人，达成某一种目的。这种谋略方便快捷，却不能多用，毕竟越是少见的东西，才越为珍贵。”

　　代价，无非是纸屑洒落的那一刻所引发的些许混乱，很快就会结束，甚至都不会给负责清扫璃月港的人带来麻烦。

　　飘飞的纸屑在落地以前，便被哄抢一空了。

　　明明是在向华奕阐述自己的智慧，凝光却有一种自吹自擂的异样感。

　　比起改变了蒙德与璃月乱局的华奕，自身的这点小谋略实在没什么值得炫耀的。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智慧所能起到的作用极为有限。

　　凝光自己靠近虚弱的魔神便用尽了全力，华奕轻轻一剑却能镇压对方，其中的差距太大了。

　　过多的朝华奕强调所谓的谋略，正像是处世未深的小孩子做了自认为厉害的事情，向大人炫耀，寻求夸奖一样。

　　可凝光却不仅想要得到夸奖，还想进一步的倾诉内心，诉说小时候的穷苦与努力。

　　但华奕真的会对自己的事情感兴趣吗？

　　七星的工作已经占用了华奕大量的时间，现在再让华奕担当聆听者，听那些于己是终生铭记的童年回忆，于他而言却不一定有趣的故事，凝光觉得不是合适的选择。

　　话题应该转向华奕感兴趣的范围才对。

　　“玉衡刻晴明天准备出城，去珉林拜访仙人，感谢众仙守护璃月，同时询问仙人是否打算参加送仙典仪，你有什么想要询问仙人的事情吗？像是古代秘辛、仙术、仙家符箓之类的，列个清单，让刻晴代为询问好了。”

　　“刻晴去拜访仙人？”

　　七星之一亲自登门，分量足够，但在华奕看来，以刻晴的性格和理念，其实不太适合担任使者，尤其是当目标是仙人的时候。

　　自请仙典仪变故以来，刻晴的表现堪称不敬仙神。

　　未曾因岩王帝君的离去而悲伤，反倒积极的行动，收拢权力，鼓励她人。

　　“与神同行的时代已经过去，接下来的路，人类要自己走”，这样的安慰充满理性，有理有据，然而当绝大多数人都沉浸在岩神离开的伤感中时，刻晴所保持的理性与冷静，反倒显得冷酷无情了。

　　华奕清楚，留云借风真君曾经花费了一整个晚上的时间观察璃月港，看黎民百姓的生活，看七星的动向。

　　玉衡刻晴的表现，留云借风真君多少是知道的。

　　比起“这小娃娃很是沉稳”的评价，作为岩神阵营的上层战力的仙人，对刻晴的印象多半是以负面居多。

　　哪怕漩涡之魔神出世时刻晴勇敢的参与战斗，负面印象有了改善，单论使者的人选，更合适的是凝光。

　　“是刻晴自己主动要求担当使者的，她大概在璃月的连番变故中有所……”

　　凝光本想说有所成长，可想起自己与刻晴同为七星，自顾自的随意评价不太好，便修饰了下措辞。

　　“有所感悟。”

　　“我和刻晴一起去一趟吧，秘辛也好，仙术也罢，应当都不是能随便书写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