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虎一边啃着鸡肉，一边说道：“我们村子原本离巫山不远，海上那件事结束后，我在南方游荡了一阵，就回家了。回家后听说这山里闹鬼怪，每个寨子的老板为了除妖都花了不少钱，但都没有效果，后来就悬赏捉妖，捉到妖精有重赏。这山里的猎物很多，如果刚好撞见我碰到一个妖怪，也可以多拿些赏金，等钱多了就可以去那些奇怪的门派拜师。”
“虎大哥还没找到合适的师父吗？”白药有些惊讶。看过去，这少年资质确实不错，甚至比招摇的炎、魏曼还要好，以前她实在不明白钟拉灵为什么劝退这个少年。
曹虎摇头说：“那些门派入门都需要很多钱，我这套衣服和干粮都是全村人凑的，哪能再让他们出钱。”
“怎么可以这样！”白药皱眉道，“我们修士追求的是超脱凡尘、救济天下，怎么能贪恋凡人的财物，更何况以金钱作为门槛，实在是荒谬！虎大哥资质这么好，是那些门派瞎了眼，我不去也罢！”
曹虎笑道：“哈哈，小二你说话越来越像那个女神仙了？”
“女神仙？”白药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会儿才明白，“你说钟拉灵？”
曹虎眨眨眼，不记得那个女修的名字，但小二是知道的。“嗯，怎么样？她是不是很厉害？现在应该更厉害了吧？”
白药心想，还不是一样，不仅厉害，还让人讨厌，上清宗所有的长老和那棵卓岩松都对她的牙痒痒。不过，她倒乐于看到他们厌恶钟拉灵却奈何不了她的样子。那些老家伙早就该有人治一治了。
“嗯……现在她是我的师父。”
“啊？”曹虎愣住了。他记得他们三个人是一起参加试炼的吗？这下又成了师徒？
白药这才想起来，解释道：“哦，你不知道，那个女人……”她挠挠脸，尽量简单明了地说，“她把关主考官打了一顿……当时是我去劝阻的。”
“啊？！”曹虎震惊。
“然后，她告诉别人，她要当夫子，不做学生，否则就去别人家。”
“谁？”曹虎瞪大眼睛。这还能答应？
“后来，上清宗的人请了她。”
曹虎彻底想不明白了。
白药不好意思地看看已经无法思考的曹虎，心想，这才是真的，换作谁都觉得过分。不过，这些事情放在钟拉灵身上倒是情有可原，她确实很强，如果不是有个该死的诅咒，她早就是金丹期了。
“要不然，我回头跟她说一声，让她也收你为徒。反正，她研究一些古怪的东西，我们门派还有佛门弟子呢。”
“可以吗？”曹虎高兴起来，但随即想起那天那女修的态度又低落下去，“可是，当时她不是……”
“谁在那里？”树林中忽然有人喊道。
两人立刻警惕起来，白药握住藏在袖子里的手刀，曹虎不动声色地拿起一边石砧上的刀。
只见林中一点火光闪烁，不久，三人手持火把从林中走出，两男一女，穿着与汉人不同的服饰。
白药和曹虎不敢失礼，两人都功力不弱，却丝毫没有察觉到三人的气息，可见他们绝非普通人。
曹虎不动声色地回答：“哦，我是西岭猎户，这位是我同村采药的妹子。我们不慎落入水中，好不容易爬上来就到了这里。我们就在这里歇息一下，并非故意闯入。我们这就离开。”
说完，给白药使了个眼色。
白药警惕地退到曹虎身边，脱下自己的衣服扔给他，袖子里藏着的手刀守在他身旁，等他穿好衣服，戴上斗笠和蓑衣，拿起弓箭，歉意地说：“我们现在就走，打扰了。”
“等等。”为首的女子走上一步，走出那片灌木丛，带着温暖的笑容劝道：“夜已深，附近雾气浓重，路也不好走，两位不如随我回寨子过一夜，等明天天亮再走吧。”
曹虎和白药闻言同时皱眉，互相看了一眼。两人虽不是本地人，但也听说过神女寨不接待外人的传闻。曹虎不动声色地将白药护在身后，问道：“我们听说……你们寨子不接待外人？”
女子不紧不慢地回答：“那是过去的事了，前任族长确实不喜欢外人，新任族长并非如此，反而希望与汉人交流更多，只是现在山上闹妖，山路难行，所以才如此。现在两位贵客遇险至此，被我们遇到，怎能怠慢。”
曹虎听到山上有妖物，就想起了之前听说的修士上山猎妖的事情，心想可能是白药的同伴，正想开口询问，却感觉腰间衣物绷紧。白药紧握他的皮衣，对他摇了摇头。曹虎虽然不明所以，但也没有再问。
女子见二人依然警惕，仍保持温和耐心，看了看天色，再次劝道：“两位不知，这山中有不少鬼魅妖物，专门在夜间祸害人，这一带野外十分危险。还有这雾气，恐怕一会儿还会更浓，即使山里没有妖物，单单这浓雾，走山路也很危险。相逢即是缘分，两位不如随我一起回寨子避一避。族长知道也会很高兴的。”
曹虎和白药仍然犹豫。曹虎不清楚山里发生了什么事，但白药很清楚。陈星说过神女寨的人都死了，眼前的这几个人绝非神女寨的人，结合前面发生的事情，恐怕这些人就是南蛮的妖人。白药害怕地向后退了一步，紧紧抓住曹虎的衣服，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仿佛经历过那次令人毛骨悚然的大屠杀。曹虎自然注意到了白药的异样。在他印象中，这是个极其善良热心且勇敢的女孩，即使面对双蛇古妖和各种强敌，眼中也从未流露出恐惧，但现在，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女孩眼中的畏惧。——是什么让这个女孩如此恐惧？
女子见曹虎频频看向身边的少女，问道：“妹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