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莫笙,你出来.....”
一大早,军营就躁动起来。与尹莫笙料想的不错,来人正是落迟音。
尹莫笙慢悠悠的从营帐里面走出来。
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说道:“落大小姐日日来我军营看我,这旁人该怎么看你我的关系呢?”
“本小姐才不计较这些关系什么的,本小姐来是有话问你。城门口的告示你没看到吗”
落迟音把手中的告示揉成纸团。毫不犹豫的朝尹莫笙脸上砸过去。
尹莫笙只觉得格外刺脸。捡起来撑开那团褶皱看了看,捧腹大笑。
那上面写着‘落家小女,才姿俱佳。已出阁年纪,尚余玩闹之心。家中高堂年事已高。不足余力。特此告知城中众人。本月十五,落府门口,擂台平起,望各位文人到场文斗夺魁。夺魁者便是小女余生依托之人。’
“哈哈哈哈,恭喜恭喜啊落小姐,不日便要出嫁了。不过,这落老头奇怪得很,怎么不选武斗选文斗呢?”
“家族是做生意的,自然需要一个懂得经商腹有诗书之人。你看完难道不想做点什么吗?”
尹莫笙看向落迟音,满脸的委屈,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
尹莫笙拉着落迟音到了营帐里面坐下,说道:“落小姐,恕我愚昧,我真的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你难道真的要我亲口说出来吗?”
尹莫笙看着即将哭出来的落迟音慌了神,有些疑惑的挠了挠头,问道:“这.....你知道的我一个大老爷们,经常呆在军营没接触过什么女孩子,相处久的就只有我的姐姐,但是你知道,她那个人就是一个假小子,不过她最近变得更有女人味了,自从当了乐坊坊主,整个人都................”
“够了尹莫笙,我来不是让你跟我说这些的,我想让你娶我,,娶我明白吗...........”
说完,落迟音委屈的哭了起来。尹莫笙呆住了,两人沉默了许久。
尹莫笙开口说道:“落小姐,你我二人相识许久。这些日子我们经常拌嘴,打闹。是,我的确是喜欢你,但是.......但是不是男女之情的那种喜欢。我对你,就像是哥哥宠爱妹妹般”
“哥哥宠爱妹妹?你在下雨的时候淋着雨跑大老远,就为了让我吃上刚出锅的酥油饼,你为了帮我抢到我最喜欢的玉,和别人打架,浑身都是伤。你每次出去都会带好吃的东西给我。我生病那日,管家说你快马加鞭去了南州给我请了南州最好的大夫。这一桩桩一件件,我以为是暗生情愫彼此情投,你却说是哥哥对妹妹的宠爱?尹莫笙,你把我置于何地?”
“落.........”
没等说完,落迟音跑了出去,尹莫笙脑中很混乱。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想,心烦意乱的他去了酒楼。
正喝的起劲,传来嘲讽的声音:“大将军,被称为禁国的神一样的存在的人,在这里喝的不省人事。军中还有那么多伤残的将士,还有那些做了刀下魂的英魂。他们的父母兄弟孩子在家中无所依靠。这么多的事情没有落实处理。大将军在这里喝闷酒。不觉得伤了将士的心吗?”
尹莫笙艰难的睁开眼,来人是南离歌。手上缠着绷带。
尹莫笙才记起,昨晚南州方向来了一批江湖人士上岛,杀了几个禁国的士兵。
是尹莫笙让南离歌带人去围剿。
“你受伤了?战况如何?”
“大将军与其在这问我,不如回军营看看那些刚从鬼门关趴出来的将士。为了这个国,拼了性命。大将军却在这牵扯儿女之情。”
“副将辛苦了,将士们的苦我会如实向国主禀明,该补偿的都不会少。”
“你说的是人话吗尹莫笙?你以为他们拼死要的是那些丰厚的赏赐,死后被众人记住的悲悯?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失望?哼,我尹莫笙从小就是个孤儿,我连自己的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是带着什么期许降临到世上,又是被怀着怎样的心情丢弃。世界从来待我薄情,我又怕什么失望。”
南离歌攥紧拳头,压抑心中的怒火。转身离去。
此刻的尹莫笙脑子里面,都是那个让他娶她的落迟音。
想到这,眼眸又暗淡了一些,想起前两日收到的那封信,信的前半段是一些慰问的话,后半段就是类似于警告之类的字眼,
写到
‘落某人虽是生意人,但年少时曾领军打仗战敌杀将数人。奈何朝廷待我犹如棋子般,怕我功高盖主,见我年事已高计谋陷害让我告老还乡。我落家从此定下家规不能与官事扯上关系。小女年幼顽劣,与将军并非良配。还望将军注意分寸。我落家一族迁来禁国只想安稳度日。不想惹一些无辜争端。若是将军与小女情谊不断,我落家卫军不惜与禁国一战。’
落笔人是一个落字。从字里行间可以看出来,这封信的主人是落家老爷子。
个人的儿女私情终究抵不上家国安危。
尹莫笙回想起与落迟音的点滴相处,那怎会只是哥哥对妹妹的疼爱呢。
酒劲上头,尹莫笙只觉得脑袋昏沉。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发生了变化。房间里面悬挂着很多的绸带。床的周边也都是绸带。
头顶悬挂着像盛开的莲花一样的雕刻物。
尹莫笙只觉得头疼欲裂。
“哟,醒了?你小子,到学会喝酒了,还喝的这烂醉。”
尹莫笙抬眼望去,迎面走来的女子,梳着高高的发髻,带着精美的头饰,额间画了梅花一样的图案。身穿红色的衣服,腰间别着一枚青色的玉佩尤为显眼。眉眼间都透露着美艳。
“二姐?你怎么在这?”
“臭小子,你看清楚,这是我的乐坊。你小子,喝的烂醉,人家打烊了赶都赶不走你。那酒侍才来乐坊找我,我找人把你扛回来的。”
尹安夏把醒酒汤端到尹莫笙跟前,看着尹莫笙一咕噜喝下。
又开口问道:“你以前从不酗酒的,怎么?遇到什么伤心事了?说出来,让姐姐高兴高兴。”
“二姐..........”
“诶好好好,我不问,不过猜也能猜到,落府后日就要招婿,而且还要文人。你这五大三粗的汉子,唯一能的就只有兵书。你难过也正常。”
“二姐,你可知道卫军是什么来头?”
这一问,尹安夏倒显得有些尴尬,尹莫笙跟自己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卫军?这我也是从前听爹提起过,卫军好像是如今的落老爷子手底下的。但是这支军队不属于禁国的。”
“什么意思?”
“我听爹说过南州百里之外有一个国家叫月离国,他们的子民信奉月神。相传月神下凡游历的时候在当今的南州一个村子里遇到一个女子,那女子的脸上有一个月亮一样的青色印记。非常吓人。这个印记和月神身上佩戴的那枚月亮玉佩一模一样。女子所在的村庄根本没人愿意接纳那样一个怪物。月神救下了想跳崖的女子,带着她去了如今的离国。那个时候,离国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村落。从那个女子到了那里,一切就发生了变化。”
“哎哟二姐,我是想知道卫军的来历,不想听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啊。”
“小子,闭上嘴听我说。别老是打断我。”见尹莫笙老实下来,
尹安夏继续说道:“月神当初呢,只是把那个女子带到离国留下一个锦囊就离开了。他告诉女子,若是有一天遇到危险无法解决,再打开。后来女子所在的村落染上瘟疫,全村人死了一大半,南州天子下令烧村。那一天,南州出动了五万人。”
“五万?就为了一个小小的瘟疫出动五万人?”
“你都能猜疑的事情别人能想不到吗?当时村落的老者就已经猜到南州天子醉翁之意不在酒。不知道南州的皇帝从哪里听到的,那所村落的地底下有一座巨大的地宫。里面有富国的金银还有强国的兵书。更重要的,那里面还有一把剑。被封印的剑。”
尹莫笙听得都快睡着了,“一把封印的剑?二姐你在这给我讲睡前故事呢,接下来你是不是还要讲讲这把剑的来历?”
尹安夏扬起手作势要打尹莫笙,尹莫笙这才老实的继续听。
尹安夏转头坐在案桌边继续说道:“这把剑的来历我也不知,总之很厉害就是。皇帝为了得到那把剑和地宫里的兵法。借除掉瘟疫的由头想屠村。最后你猜是谁救了村子?”
“按照故事线发展,主角肯定是那个拿着神秘锦囊的女子咯。”
“你小子挺聪明啊,不错。五万大军来的时候,她一人拿着一柄长枪站在村落前,毫无退缩之意。不管还是先下手,都死在她的枪下。她当着大军的面打开了那个锦囊。里面竟然是一粒粒的种子一样的东西。女子不解,将种子倒出一部分握在手里,朝那些将士的方向撒去,一粒粒种子幻化成无数的飞剑朝他们刺去,一粒种子幻化成四把飞剑同时刺向四个人,并且连贯性的刺穿七人,飞剑变成种子落在地上。杀伤力极强。
那女子见状手持长枪一跃而起直直的朝那个将领刺去。将领一死,剩下的士兵群龙无首。顿时乱了阵脚。按照南州的规矩,将死,士不可生还。所以他们就............”
“所以他们就集体自刎谢罪?丢不丢人啊,堂堂南州天子,出兵五万人,连人家小姑娘手指头都没碰到自己人还成堆的死。五万人,打不过一个小姑娘,还都被人家的飞剑串成糖葫芦了都,多丢人啊。”
“所以他们临阵倒戈,成了那女子手下的人了后来为了自保,他们盖房修路,才有了今天的离国。”
尹莫笙一脸不解的问道:“这就完了,那照你这么说,离国的国主就是那个女子?”
“不是,虽然赢了南州,但是村里的很多人都觉得女子不能做掌管天下的君王。所以他们选出了当时村里最尊崇的离族血脉的后人做了国主,称离国。”
“离族血脉又是什么?”“离族人世代守护地宫里的那把剑。而且,只有离族人的血才能解封那把剑。”
“二姐,你说了这么久,还是没告诉我卫军的来历啊。”
尹莫笙说完一头扎在床上,尹安夏笑了几句,继续说道:“你可知那个战胜五万大军的女子是谁?”
“谁?”
“她就是落君君,一手把落府推到权力顶端的女子。”
“落君君?难不成是落迟音的娘?”
“错了,不是她娘,是她的祖母。自从离国建立之后,很多人都从南州迁去了离国。离国日益壮大,落君君的兵队人也越来越多。他们的军队是离国国主赐的名字,卫军。保卫离国的卫军。”
“噗,哈哈哈哈哈哈............这国主多半是没有念过什么书,怎么,取名字这么没水准。”
尹安夏无奈的笑了笑,:“听说这离国的事情,南州天子大为震怒,当即下旨出兵围剿离国。落君君领着这卫军屡战屡胜。后来议和,两国相安无事了一段时间。后来到了落小姐她爹这一辈。老国主宾天,新国主野心勃勃。一心想灭了南州,战火再起。离国国主甚至和边塞的胡人勾结想吞并南州。落迟音的爹,被迫和南州开战,也是屡战屡胜,
卫军的力量日渐磅礴。深得离国百姓爱戴,离国国主怕落老爷子功高盖主,这才下令以年事已高想让他安享晚年的理由让他离开朝堂。
当时的落老爷子才三十几岁,十几岁就穿戴盔甲,为了离国做了那么多的付出。离国这样对他。让他寒心,离开朝堂做了布匹生意,举家搬迁来了禁国。”
“那卫军呢?”
“卫军自然是以落家为主的,落老爷子走之后,卫军不再为离国效力,都跟着落老爷子来了禁国。做起了生意。”
“你是说这支从无败绩的军队在禁国?难怪.....”
尹安夏发觉到尹莫笙的表情不对劲,问道:
“难怪什么?”
“我跟落小姐的事情被落老爷子知道了,他不想让自己的女儿跟朝堂扯上关系,用卫军威胁我自重。”
尹安夏瞪大的双眼足以证明她的惊讶。本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句才能安慰眼前的尹莫笙。
尹莫笙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只觉得头疼的感觉越来越重。
艰难的开口说道:“前两天我又做了那个梦,二姐,我又去了那个废墟,又躺在那个坑里面,有东西追我,但是我看不到,只能一直跑,一直跑。”
尹安夏心疼的说道:“小弟,娘说过,要是你还一直有这个臆想可以去找舅舅,他可以..........”
“这不是臆想,不是,那种触感太真实了,那种被追逃的感觉,我能感觉到喉咙干涸的灼烧感还有那个坑,那里的土的味道。废墟的味道。都是那么真实,不是假的。”
好像快要被击垮的尹莫笙蜷缩在角落里面抱着头。尹安夏只能陪在一旁心疼的摸着他的头。过了不久,尹莫笙昏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的时候,尹莫笙发现自己在宫里,之前和尹青墓一起待过的揽月阁里面。
不知何时,揽月阁多了那么多的侍从。尹莫笙只觉得整个人都变得清爽起来,头也没有之前那么难受。
试着喊了一声,从门外进来一个侍女。
尹莫笙问道:“我睡了几日?”
那侍女答道:“公子是前日晚间被送到此处的,国主吩咐了,公子醒后,直接去他的议殿找他就行。”
尹莫笙猛地抬头,“就是说我来这是前日?那今天是十五?”
侍女点了点头。
尹莫笙赶紧穿戴好冲了出去,此时正过了午时。刚出门迎面撞上了南宫月七。
看着这张酷似北堂墨的脸,尹莫笙突然感觉胃里一阵翻腾。
想绕过他直接走,就被南宫月七拉住,“大将军,国主在议殿等您,您这慌里慌张的是要去哪里?”
尹莫笙甩开月七的手,“本将去哪用你管吗?什么时候我的行踪也要禀告国师大人了?”
“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国主在议殿等您过去,还望大将军跟我走一趟。”
“今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告诉国主,改日再聚。”
“尹公子担心的可是落家小姐招夫一事?你放心,这件事情国主自有安排,现在,还烦请公子先同我走一趟。”
尹莫笙听到北堂墨也插手了这件事情,不知为何心中竟然有些放松。
跟着南宫月七来到了议殿。北堂墨正端坐在饭桌前手里拿着一本书看的正入神。
“禁国得如您一样的国主,还真是禁国的福气啊,这一出又是唱的什么?”
北堂墨抬起头,尹莫笙随意的坐下,就开始动筷子。
北堂墨示意月七退下,看着眼前狼吞虎咽的人,说道:“身体可还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尹莫笙边吃边说:“你知道落家小姐的事情了?”
“你二姐都跟我说了,笙儿,你说说,这天下只要是你想要的女子,舅舅都可以给你找来。不管是南州的还是边塞的,只要你看上了,舅舅我一定满足你。”
“你这是什么意思?”
“落家背后的东西不是一个禁国能抵挡的。难不成,你真想让落老爷用他手里的东西踏平禁国?”
“你怕他?”
“我是为了禁国的百姓想,笙儿...........”
“够了北堂墨,别在我面前假惺惺,咱们之间的关系咱们都清楚,娘已经死了,咱们也没必要这样装了。你是君,我是臣,该做的不该做的我有分寸,不用你来提醒我该如何。”
说完,尹莫笙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北堂墨又开口说道:“是移灵之术,你中的是移灵之术。”
尹莫笙又停下来,转身问道:“什么移灵之术?”
“你晚上睡觉是不是时常感觉自己好像去了什么地方?那感觉非常的真实。就好像自己亲身经历了一样。”
尹莫笙回到刚才的位置坐下。
北堂墨继续说道:“这是南宫家的一种蛊术。将幼虫下到一个傀儡的身体中,再将孕育幼虫的母体下到你的身上。这样你们之间就会产生共鸣。你的灵识会在你的身体最放松的时候去到幼虫傀儡所在的地方。”
“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这个世上还有另外一个你,他就在你每日梦境中所在的地方。施蛊者的目的就是让母体削弱你的灵识。然后幼虫所在的傀儡继而取代你。这就是移灵。”
尹莫笙本想再多问些,但是心里面还是有些不死心,想去落府看看。北堂墨知道,想走的人留不住,也没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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