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中午,王府对面草庐子里剩下的人都不多了。一个脸上长着几个大红疤痕、两颊凹陷泛红、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的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悄悄绕到了王府后院,看了看四周,小心地敲了三下门,等了一会儿,兆弘深探出头来看到是老顾客,确定没有其他人后,才放女人进去。
那女人蹑手蹑脚地走到芍妮房中,熟门熟路地看着两个昏迷的小丫头,嘴角上扬一笑。“这两个不错,多谢芍姨娘。上次转手卖了一群,一人一半,三十两银子。”芍妮满意地点点头。那女人确认没问题后,叫兆弘深的母亲一手一个,将两个昏迷的小丫头抱到外面马车上。那女人也很聪明,分给兆弘深十两银子。
王府的匾额挂在显眼处,地盘也跟普通富户差不多,王府门口聚集了一群随时准备出手的人,穷人家的姑娘一个接一个从大门进来,又一个接一个从后门扔出去,要么被转手卖掉到都城或炎国,要么被扔到乱葬岗。有些良心的人家得到二两银子还会经常问两句,大多数穷人得到银子就收起来了。王府名声越来越差,连所有官员眼中,王爷真的是破罐子破摔,连最后一层遮羞布都不需要了。
兆郎也不理会林槐等人,年末也没有出现过一次。至于黑脸太守,只在第一天送走林槐等人时露了一面,之后再没露面。新年将近,王府门口人满为患,只剩下一具仿佛行尸走肉般的穷鬼,太守和兆郎派来的士兵忠于职守地站在王府门口,饿得肚子咕咕叫也不敢越界。至于来送礼的管家、丫鬟们,早就被门口一群虎视眈眈的饿鬼吓得不轻,只好滚回去交差。没有收入却仍需支出,冷邃心烦意乱地搅动着手下的算计,今年王府可以省下一大笔节日礼物的钱,让宫中的年礼省下不少。宫中已经赏赐下来,让人高兴的是王公王妃的礼服已经赏赐下来。冷邃小心翼翼地一一收回。剩下的就是一些女眷的衣服布料之类的东西,这次不是为了林槐,尺寸看起来不对,冷邃让人量了尺寸,是两套女装。武帝第一次送了一箱书,还有些像泥瓦匠之类的东西,没什么用。万幸,比那些女眷的东西好很多。冷邃松了一口气,今年王府送给宫中的年礼真的很吝啬,简直不忍直视,这次林槐送的心意都免了,回去交给姑姑做主就行。冷邃自己也破罐子破摔,做了几件狐狸皮袄和几块玉石,又给其他宫中的皇子公主每人送了一件斗篷,看样子连兆郎的百分之一都没有,林槐的脸面全没了。
兆郎也收到了武帝的赏赐,还有一封信:“炎国恐怕有动作,加强防卫。”短短几句话,却让兆郎心中波涛汹涌。黑太守也毫不拖延,立刻派人加强城门防守,并派人重新修建防御工事,修补城墙,增加武器,加强士兵训练。只是黑太守直言,今年风雪早,贫寒之人死了很多。现在清理善后问题比处理人马问题还要大,安置饥饿困苦的人群,没钱也没粮。实在拿不出人力支持兆郎。兆郎气急败坏,在自己的府邸里骂了一通,修建防御工事和加强军事训练的事情进展缓慢,最后又搁置了。
也没有人来拜访贫寒王府。除夕前的最后一天,前几天已停止的风雪再次开始活动,先是乌云密布,像一团团黑色的袋子包围着无尽的白雪,只等着一声令下,就会震动落下,重重包裹住新年的礼物。走在路上的人神情匆匆,一副急于回家的模样,生怕晚一点,就会被风雪困在路上。
卫知掀起帘子,抬头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担忧地问道:“我们能在城门前关闭之前进入贫寒吗?”云争放下手中的书卷,摸了摸鼻子两侧,偏头看了一眼窗外,开口道:“照目前的速度,还需要走一个多时辰才能到达贫寒。小姐请坐稳,我加快点速度,争取天黑前进城。”
(活动时间:十月一日到十月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