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凝迅速跪在床边，低头带着泪。外面的侍女听到动静，急忙推门而入，低头捧着水盆服侍林怀洗脸更衣。林怀坐在床上，两个丫鬟在后面伺候他用饭。林怀说道：“昨晚你说你表姐给你配了个聪明伶俐的小丫头，可人很好，为何不见？”初凝心中惊恐，暗自叫苦，闺房中的私密对话怎会传到外头，只好闭眼笑吟吟地说：“王爷提起这事，您想见她，是她的福分，我这就领人来。”林怀摆摆手，晚上再说。服侍的侍女们相视一眼，默默地将两人的对话记在心里。

　　这几日林怀戏弄初凝，安静了许多事情，冷霜已不再愿意插手林怀的事，今日听云儿报来消息，冷霜松了一口气，万幸林怀没有因为祭天一事耿耿于怀。皇上，或许已经放弃了废太子的念头。这样也好，活着就好，他想怎么玩便怎么玩，何况是在府中。撇开这些不重要的事，冷霜拿起账簿一笔一划地记录着冬至的收支。李成带着兄弟们外出打猎，差不多一个月后带回了最后一批收入——500两银子。今年比往年更早寒冷，打猎的人富足，皮毛热销，皮货店每天也有十几两银子的收入。冷霜叹了口气，现在府里又多了不少人，吃饭和开销都大增，地方也占了不少，退又退不得，前几天林怀三天两头去青楼游玩，又花了2000两银子安抚李成，现在已经开始出现亏空。如果再有人来，如果没有新的收入，该怎么办呢？冷霜坐在屋内床上，愁绪万千，外面六儿推门进来禀报说：“小姐，王爷那边又死人了，初凝这几天身体不适，现在站在门外挑选丫鬟。”

　　冷霜疑惑道：“那又怎样？”六儿年纪不大，做事也不马虎，将昨晚林怀和初凝发生的事情详细叙述了一遍。六儿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凑到冷霜耳边说：“初凝娘亲提起了这件事。王爷把丫鬟给了他，昨天三个人闹了一夜，今天那个丫鬟就没了脾气。”冷霜听完，冷笑一声，初凝现在既离不开林怀又怕林怀，想出了以貌取人的主意。幸好她的脑子还不笨，只是太聪明会被聪明害了。冷霜道：“既然那个丫鬟没了，那让她选一个吧。只是有一点，送进府的人财物必须干净，不要坏了王府的名声。”

　　初凝被冷霜不理不睬，三天两头出来选丫鬟，时间久了，周围的人都认得她，凡是有点面子的，见到她都会远远避开。初凝现在只求林怀的病疯不要发作在她身上，哪里还顾得上名声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今年打猎没有出事，又来了天灾，比往年提前十天天空飘雪，北风呼啸，破旧的房屋无法承受积雪，倒塌了一大片。幸存下来的人为了口粮，爬树摘野果，在寒冬中找不到吃的，卖儿卖女的地方随处可见。王府总是有贵人需要丫鬟，许多贫困疾病缠身的人蜂拥而至，在他家门口带着家中的小姐等待机会，家丁赶都赶不走。渐渐地，王府门前的空地上聚集了一堆人，插草为标，等待出售。过了十几天，人越来越多，听说此事的穷苦百姓纷纷前来，聚集在王府门前，俨然成为了一个交易场所。

　　每隔三天两天从王府拉出一个豆蔻少女的尸体，也无法阻止那些饥饿、衣衫褴褛的家庭看到初凝披着狐狸皮大衣，带着高大威猛的侍卫兆弘深出现在王府门口，如同看到了救世主一般蜂拥而上。兆弘深伸手推开人群，几乎推开了两三个人，抽出腰间的佩刀，阳光下刀锋闪烁，喝道：“各位不必急躁，不必堵在王府门口，贵人自己会来看。”说完，走到对面的空地上，突然从地上长起一个大草棚。大草棚下聚集了近百人。饿得面黄肌瘦的人无力地蠕动着嘴唇：“贵人，看看我的妹妹吧，看看这些端庄的孩子吧。”“我家小姐养几天就会好看……”一群大老爷迫不及待地冲到初凝面前，尽职尽责地推销自己的货物。生意做多了，初凝也挑剔起来，这个姑娘太小，服侍不了我；这个姑娘眼睛斜视，看起来很可怕；这个姑娘额头太高，模样不端庄。初凝照例扫了一圈，花了约一盏茶的时间，选了两个十一二岁身材尚小但面容清晰的丫鬟，掏出银子，兆弘深一人一个拉着绑在丫鬟手腕上的绳子带她们回王府。卖人的两个男人见门已关上，也安心了，卖到王府当丫鬟总比其他地方好，至少吃得饱穿得暖，不用担心，擦了擦干涩的眼角，迅速拿了两两银子，回去给妻儿买吃的。

　　（活动时间：十月一日到十月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