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厮完全像往常一样,穿过冷飕飕的空气,兴致勃勃地跑到林怀的房间。他把请柬递给林怀。林怀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镀金的请柬,眉清目秀,举止优雅,等待着他的好时光,心中轻柔地想起了这个名字,帝制时期,两人曾一起度过快乐的时光,嘴角轻轻扬起一抹微笑。转念一想,现在的身份既非男也非女,确实尴尬,如果能换回最初的身体,或者换成其他女孩的身体,那就好了。
但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改变太难了,别说找到最初的身体,就是灵魂出窍,逆转身体,也是难事。罢了,还是先去赴约再说。
这已是中秋节后第五次邀请。最近,林怀像个小姑娘一样,偶尔会露出调皮的笑容,如春风拂面,心情舒畅,也开始渐渐放下心结,开始关注周围的事物。西风渐凉,秋日阳光慢慢收敛锋芒,展现出温柔的一面,一些人已经穿上了两层衣服,大多数人依然穿着破旧单薄的衣服劳作。这些都与林怀无关。此刻,他所期盼的正是那位宠爱的男子。
李成骑马车穿过东西胡同,来到南市,走了段路,才在桥前停下。桥家的仆人看到这辆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桥府的马车,依着公子的吩咐,拉着马车向后门走,唯恐被人发现。帝制时期,仆人带着一丝讥讽的语气说:“小姐,请下车。”
小厮脸色不好看,躲在马车里不出来,说道:“桥公子真是的,看看人家家大业大,一个下人连扶一下车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了。这么高,也没有踏板,是要我们小姐摔下来吗!”
仆人听了这话,知道厉害,也猜不出主人对这位小姐的态度如何,但既然这位小姐被追到这里,形势不明,也不敢再为难别人,于是笑着赶紧拿了一张凳子,放在车厢下面,小厮先下了车,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扶着林怀,一步一步地下了车。
仆人驾着车,带着主仆三人穿过空旷的前院、庄严的正厅,越过怪石嶙峋的假山,沿着树荫下的曲折小径走到一座突兀的亭子。在一片平坦的土地上,无根的一座假山耸立着,山顶上矗立着一座八角攒尖的凉亭。
林怀抬头一看,上面写着“望湖亭”。也许是在期待能有一片可以观赏的湖吧。早已等候在凉亭里的锦衣少女急忙笑着迎上来:“王妃来了,请喝杯茶。”林怀也不客气,依着对方的意思坐在石凳上,接过茶杯细细品味。倒是小厮不放过任何机会,冷笑说:“桥家家大业大,地方宽敞,我们王妃竟然要走半杯茶的时间才能走出半个桥府。桥家连我们王府都比不上。”
有见识的人都知道,孝贤王王府的规模,连一间客堂、一进楼院、一排下人房都不够,就算是一般富户人家也无法比拟。桥家占地很广,绕一圈就要花上半天时间。亭台楼阁、九曲回廊、水池石亭、佳木香草,都是孝贤王家的名贵之处,此时小厮拿来与桥家比较,简直就像蚂蚁搬树,不知天高地厚,反而增添了笑料。然而因为孝贤王妃没有开口,只当是小厮代表王妃的意思,众丫鬟也不敢回应,急忙端上一杯茶恭敬地奉给小厮,连连道歉道:“小姐这话错了,我们桥府只是个普通人家,稍微有些财产,哪里能和王府相比呢?”小厮这才找回颜面,坐在林怀身后,大口大口地喝水。丫鬟们不停地加茶。
林怀把茶杯放在石桌上,皱了皱眉,最后什么也没说。他不喜欢小厮这样傲慢无礼,但她也是为了他好,又不好责怪。
夕阳西下,天色渐暗,身上的衣服挡不住太阳落山的寒意。林怀站起身,边走边停,不时搓手取暖,喝一口茶又放下。精致的点心已经换了一盘,小厮正吃得津津有味,完全没有注意到林怀的动作。
后边的丫鬟们被教训得很好,比小厮更懂得察言观色。见王妃冷,连忙拿了两件外套过来。林怀推辞,小厮已经接过了崭新的粉色绒面外衣,披在自己身上,大声说:“王妃,您别客气。桥公子真是的,明明约好了,现在都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还没出来。”
坐在石凳上的小厮,还不知足地得意洋洋地捡起点心往嘴里塞。林怀看着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觉得厌恶,小厮越来越大胆,包庇她,把他这个主人当成什么了。想要责备这个不懂规矩、不知进退的丫鬟,思量半天,觉得在别人的府邸责骂仆人不合适,只好等到回到王府再做打算。
李成默默后悔,推开丫鬟手中的衣物,招手让在外晒了两个时辰的理成进来,递给他一张纸条。理成接到命令,急忙请桥府的丫鬟带一个随从去马车上取防寒物品。
(活动时间:10月1日至10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