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表象
安塔烈召集了大队人马,而‘死神’和米奇蒂赶到的时候,紧急救援失事战斗巡洋舰的准备工作已经基本就绪了。
快速穿行在平地上的部队,有阿塔索的起义军;“秩序卫士”的成员;还有那些放弃了对联邦的忠诚,因而没被缴枪的联邦军队的投诚者。
‘死神’从左侧跨上悬浮摩托,飞了起来,这时他们头上有一队迅捷的蓝色战机疾速划破天幕,庞大的巨型机器人迈开大步,穿越河滩低地,在沾满积雪的软泥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它们很快超过一队被称为先锋坦克的装甲主力军。
这支混编部队几乎立刻就遇到阻击,剥皮犬和海德拉蛇,从四面八方围攻过来,密密麻麻就像挡风玻璃上的虫子,空中充满了活体大炮,还有些会飞的东西活像长着龙虾螯钳的水母脑花,远看过去,这些空中突变生物飘荡在地面突变生物的上方,像沙漠上的黑云一般直压过来。
一群步兵从米奇蒂右边冲出,朝着一个看上去像直立的剥皮犬似的东西掩杀过去,这个超大型怪物舞动着的大前爪,简直就是两柄钩状马刀,远处的空中,一些类似乌贼和海星一样的飞行的突变生物,抵挡不住蓝色战机的猛烈炮火,开始纷纷逃窜。
他们在突变生物的围堵中艰难地穿行,打退突变生物的成员,打不退的尽量就地歼灭,一群剥皮犬突然从地下冒出,眨眼间把一小队战士扑倒,咬碎,巨型机器人随后赶来,射出密不透风的弹幕,把这群剥皮犬打成肉酱,同时向还有生还可能的战士释放绿色治疗光波。
突变生物向后撤退一段,然后大多数再反扑回来,然后是又一次退却,米奇蒂觉得这纯粹是一场与海洋的战斗,一个浪头退回,但这仅仅是暂时的假象,紧接着,一波力量更大的怒潮将再次袭来。
米奇蒂心里清楚,阿塔索殖民地完蛋了,与已经完蛋的西伯利亚和北波利亚一样,突变生物正在这个星球上四处打洞,最终不管是它们得逞,还是星系至暗者赶来收拾残局,从太空中发射焰火销毁它们,总之,阿塔索殖民地肯定完蛋了。
突变生物的防线坚持了一会儿,终于被打开一处缺口,安塔烈组建的这队人马总算穿过突变生物堵截,向奥戈利安坠落的那块高地挺进。
对失事的奥戈利安匆匆一瞥,米奇蒂断定,这个大家伙再也飞不起来了,它的后部引擎舱与船身拧成四十五度角。起落架不知伸出来没有,如果坠落时伸出来,现在也完全陷进了泥潭,船身前部的舰桥摇摇晃晃,悬在峭壁边,舰桥下可以看见的部分全毁了。
米奇蒂和‘死神’驾驶着悬浮摩托,加大油门,从一扇开着的舱门降落到奥戈利安上,他们关好身后的手动舱门,这时,可以看到又一群突变生物突然出现在地平线上。
“往哪边走?”‘死神’一边扯下头盔,一边问。
“跟我来。”米奇蒂一边说着,一边带头向指挥舱走去,尽管身穿战斗服,他在奥戈利安残骸那狭窄的过道上还是行动自如。
辛・密斯特尔丁好像从未离开过指挥舱,这头银背大猩猩拱着脊背裹在他的战斗盔甲里,仍然坚守着他的岗位,唯一的变化是围绕他的一圈屏幕上没有图像,只剩下一片静电噪音,断掉的电缆线像瀑布一样,顺着一面舱壁挂下来,他转过身面对闯进来的两个人,皱起眉头。
“你们俩是我最不想见到的人。”他沉着嗓子说。
“没办法啊,将军,谁让我们这样爱戴您呢。”米奇蒂阴阳怪气地说,他甚至看都不看密斯特尔丁一眼,径直走到指挥舱通讯系统的调控台边去,输入了与安塔烈基地进行联系的密码。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密斯特尔丁吼叫道。
“我们的赞助商想跟你谈谈。”米奇蒂说,“呵,赞助商,感觉八辈子没说过这个词了,另外,这里哪位身上带的有烟?”
主屏幕上,安塔烈的影像渐渐清晰。
安塔烈,当所有人都在战斗和流血时,他却安全地躲在秘密的防护堡垒中。
出乎米奇蒂的意料,密斯特尔丁的吼叫声甚至比刚才更粗鲁:“你们到底有什么诡计,安塔烈?”
“我们的诡计?”‘死神’怒冲冲地嚷起来,“我来给你说,你这个令人作呕的联邦渣滓,你……”
“冷静,死神……”米奇蒂劝道。
“可能你还没注意到,密斯特尔丁。”安塔烈说,“联邦的统治正处于土崩瓦解之中,密斯特尔丁,各处的殖民地都在暴动,而且你最清楚,你们饲养的突变生物已经完全失控,此时此地,如果我们袖手旁观,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呢?你难道有办法摆脱眼前的困境?”
“你有什么提议?”沉默许久后,密斯特尔丁板着面孔询问。
米奇蒂掉过脸去,看到一个荧屏现出图像,一些蓝色战机在攻击被驱散的突变生物,但是空中另外有些海星状的东西却像是特殊材料制成的,总是打不死。
“我给你一个选择。”安塔烈语调平稳地回答,“你可以继续站在联邦一边,品尝失败的苦果;也可以加入到我们这一边,帮助我们,将人类从突变生物的蹂躏下解救出来,顺带还可以洗刷你在大众眼中的人设。”
“你希望我怎么回答?”
“我想,现在这种情况下,作出决定应该没有什么困难吧。”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浮现在安塔烈灰白的唇髭上。
“看在老天的份上,我可是个将军。”密斯特尔丁勃然大怒。
“呵呵,可不是么,又升官了。”米奇蒂皮笑肉不笑地调侃着:“都忘了给你道喜了,想不想让我们把这个头衔刻在你的墓碑上?”
“米奇蒂,看在我的面子上别打岔,虽然很谢谢你帮我传话。”
安塔烈是神色有些不悦,但他还是耐下心来接着劝说密斯特尔丁。
“密斯特尔丁,你现在是一个光杆司令,而我可以在我的内阁中给你一个职位,并且肯定不会像战前的联邦那样,把你塞到一个偏僻旮旯的地方闲置不用,你会在正面战场充分发挥你自己的才能。”
“呃,我不明白……”密斯特尔丁说着,而米奇蒂突然察觉到这个战争狂人犹豫了一下,显然安塔烈已经把他稳稳攥在了手心里,可怜的老鸭子已经咬住了钓饵,而他自己却还不知道。
“我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密斯特尔丁,快拿主意吧,如果你执意鱼死网破,那我只能在明年的今天在这里祭奠你了。”安塔烈下了最后通牒,而飞船外不远处什么东西突然爆炸,一声巨响,像是给安塔烈刚说完的话打了一个句号。
在‘死神’和米奇蒂轻蔑的注视下,密斯特尔丁为了面子上好看些,又勉强忍了片刻后才说:“好吧,安塔烈……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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