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做出了明智的选择……新·米斯特·丁将军，那么，‘死神’上尉？”

　　“长官，发生了什么事？”‘死神’眉头紧锁，但言语中却透露出对安塔尔列那种行为的强烈不满。

　　“护送将军和他的部下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安塔尔列的话音刚落，米斯特·丁便启动了自毁程序，这意味着二十分钟后，他们将撤退到几公里外的安全地点。那时，‘利剑’号将会变成一枚核反应球。

　　“我真诚地希望‘利剑’号爆炸时能多杀死一些变种生物，而不是成为一场巨大的烟花。”米克好奇在其他人迅速清理指挥舱时说道。

　　半小时后，米克好奇返回安塔尔列的信息中心，随着‘利剑’号的爆炸，战场暂时恢复平静。阿萨斯托殖民地上的陆战队士兵，包括那些经过“社会化改造”的军人，在首领叛变后已被妥善安置。而现在，阿萨斯托殖民地上的敌人只剩下残忍暴虐的变种生物，更糟糕的是，这些敌人的数量极多，几乎数不胜数。

　　米克好奇急忙完成了一份关于救援‘利剑’号行动的报告，并准备发送到网络中。就在他准备发送时，安塔尔列伸展着身体，靠向椅子，勉强抬起一只手整理了一下头发，感觉头发比之前薄了不少。

　　他捡起散落在控制台上的烟盒，旁边配着一个闪亮的打火机，‘死神’开口问道：“一个被利剑号带走的家伙欠赌债，这是你要还的赌债。”

　　“太好了。”米克好奇回答，伸手从里面抽出一根。

　　“再发一份报告，说任务失败了吗？”

　　“我还以为只有罗夫特暂停有预知能力，没想到你也猜到了我的心思。”

　　“唉，是啊，无用的报告，呃，不过这种习惯很难改掉，我常常幻想多年以后，有人发现了这些报告，从而了解人类这段时间所付出的牺牲和所有愚蠢的行为。”

　　‘死神’坐在米克好奇对面的一把椅子上，“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就像安塔尔列说的，英雄创造历史，失败的历史最终会被彻底抹去。”

　　米克好奇深吸了一口烟，呛得咳嗽不已，脸都拧成了麻花，“这烟里掺了什么东西，猫尿吗？”

　　‘死神’摆摆手说：“哎呀，现在能有这个也不错，对付它吧，我们这辈子不都是这样对付的吗？”

　　“没错。”米克好奇点头，“对了，刚才你去找安塔尔列时，都说了些什么？”

　　“我告诉他米斯特·丁是个毒蛇，不能让它反咬我们一口。”‘死神’叹了口气，“然后他……”

　　“是啊，毒蛇也是我们的毒蛇……对吧？安塔尔列肯定想这么说。”

　　‘死神’点点头，缓缓说道：“我同意安塔尔列的目标——推翻联邦，这一点让我很心动。但是，朋友，他正在暗中进行一些交易，他想要我们做一些违背良心的事情……我甚至不敢确定他的初衷……或者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别去追寻他的理想就行了。”米克好奇痛苦地说，吐出一口低劣的烟雾，“结果只会让你伤心失望。理想撞上现实，立刻就会破灭。我见过太多政府从好政府变成无赖的例子，比我见过的剥皮狗还要多。谁知道我到底见过多少剥皮狗呢。”

　　过了很久，两人都沉默不语，他们的身后通讯频率上仍在播报战场情况，蓝色战机、脑花、先锋坦克、海德拉蛇以及被称为变种生物的星虫，还有死亡的消息不断传来。

　　“我曾告诉过你我结婚的事吗？”‘死神’觉得情况有些糟糕，于是决定讲个故事转移注意力。

　　米克好奇不想谈论私人生活，但这个话题突然摆在面前，仿佛脚下裂开了一道大缝。“没有说过。”米克好奇冷静地回答，同时也希望‘死神’不要追问婚姻生活的细节。

　　米克好奇的担忧是多余的，高大的‘死神’似乎只想讲述自己的往事，“我已经结婚了，有个孩子……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孩子有‘异禀’。”

　　“听起来你在‘异禀’这个词上用了引号，是指特种部队的素质？超人力量？还是异常的精神感应能力？”

　　“嗯，对，他在一所特殊的学校里接受培养，由联邦出资。几个月后，我们收到了一封信，上面说学校发生了‘事故’。”

　　米克好奇很清楚这种消息意味着什么，训练特种部队过程中发生的不幸，就像是拔草一样平常，这是联邦军队的一个肮脏秘密，很少公开。

　　“真遗憾。”米克好奇苦笑，这是此刻唯一能说出口的话。

　　“是啊，我的妻子从此变成了另一个人，身体越来越虚弱，去年冬天，她因感冒去世。从那以后，我全身心投入工作，拼命工作，我发现越来越喜欢独自工作……”

　　“将痛苦埋在工作中，也是一种不错的方法……”米克好奇说，同时注意到信息线路上的信号灯闪烁，表明他刚刚发送的报告已经发出，正飞向虚无之中。

　　“不管怎样，我想把这些事情告诉你。”‘死神’说道，“你可以认为我是故意为难罗夫特暂停的能力，也许就是这样，但我无法克制对超能力的反感。”

　　“我也有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情，你知道……罗夫特暂停遇到的困扰比较特殊，你应该宽容他一次。”

　　“很难做到，特别是在你知道我内心真实想法的时候。”

　　“罗夫特暂停是个优秀的战士。”米克好奇说，脑海中浮现出罗夫特暂停疯狂杀戮的画面，“他可能只是故意表现得严厉一点。”

　　“我觉得他会带来危险。”‘死神’说，“对他周围的人，对安塔尔列，甚至对我自己来说，他都是危险的。”

　　米克好奇耸耸肩，不确定该向‘死神’透露多少罗夫特暂停的情况，最后只说了一句：“唉……他活得够艰难了。”

　　“难道我们活得很容易吗？”

　　“不管怎么说，我们应该保护他，应该更关心他一点。他是否感受到我们的真情实感并不重要，我们只需要尽力不让他再次受到伤害。”

　　接下来，他们的谈话转向了当前局势，起义对世界的影响，新·米斯特·丁的叛乱对联邦其他高级将领可能产生的影响。最后，‘死神’起身离开，留下米克好奇一人孤独地待在通信室里。

　　米克好奇看着控制台上被抽空一半的烟盒，感到第一口烟后的低劣味道仍留在口中。

　　“真是见鬼。”他自言自语，拿起烟和打火机，“我敢说，现在这里，你差不多要学会忍耐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