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刚刚松了一口气,突然看到一道耀眼的闪电划过眼前,差点刺瞎大家的眼睛。众人急忙扭头躲避光芒,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听到“咔嚓”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震得地动山摇。
说来也奇怪,如此巨大的雷声过后,却没有下起大雨,乌云立刻散去,天空又是一片明亮。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把大家吓坏了。刚才的闪电将一棵大树的主干劈出一个大洞,一条比老牛肚子还大的白蟒被打死在树下,脑浆迸裂,血盆大口张开,舌头伸出几丈长,令人看了心惊肉跳。蛇尾还有一截留在树洞里,鲜血流淌成河,腥味浓烈到让人难以呼吸。
大树死了,白蟒死了,那只羊也死了。牛头马面和黑白无常早已等候在那里,用铁链将他们的魂魄锁住带走。
“天啊!没想到木王竟然比我还惨!”小辈心里感到十分难受。接着又听到黑无常说:“木王虽然死了,但他的粗壮根系和杂乱的根须深埋地下,永远不会死去。多年以后还能恢复生机,不过到时候他必须借机投胎转世人间,他的目的就是专门报仇,所以二十年后农民起义军领袖会发动起义,推翻蛇王统治,将蛇王逼死。等到世间寿命终结时,木王银杏树自然就会起死回生,恢复他以前神树的威风。那倒霉的山羊最惨,转世投胎成了蛇王皇后,一世不顺,结局也很悲惨。”
“但是,木王并不知道,蛇王分裂成两半,投胎成了两个人,上吊自杀的只是皇帝替身的那一半,替身的灵魂被神仙姐妹预言交给阎王保管,现在由我们来归还给他。”
“蛇王其实是东海龙王敖广的长子盘龙,当时敖广为了出一口气,第二天就开始在这里连下七七四十九天雨,把那里几十年的雨水全部倾泻下来,想让木王死掉的根系腐烂,然后几十年不下雨让它枯萎,不想让他复活。”
“可是敖广不知道,那些根系修炼了千百年,是永远不可能腐烂和枯萎的。反而那里百姓更倒霉。受一次百年难遇的水灾不算,几十年内还遭受更严重的旱灾之苦。哎,百姓的命运啊!”
“不过,有一个办法可以让那里结束干旱,那就是让蛇王投胎的皇帝画一个龙形符咒贴在木王银杏树的树干上,这样七天七夜就会下大雨,不仅能缓解干旱,以后也会风调雨顺。”
小辈在大坑中听到这里,惊讶万分。心想:原来龙王为了私仇不顾百姓生死?不过,这些问题他也顾不上多想了。他关心的是那个祭祀用母羊转世投胎成了江家豪门的帝后,这让他很难相信;起义军首领原来是木王银杏树转世投胎的,专程来报皇上的仇,这让他也无法接受,冤冤相报何时了!更令他难以接受的是,自己前世今生原本也是堂堂正正的人类;前世不过是草木、野兽和牲畜,如今却成了主人,前世那些人却成了奴才!天啊,老天爷啊!哪里还有公理啊?
小辈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没注意脚下,滑了一下,整个人滑到了坑底。他害怕被无常发现,不禁惊慌失措。他迅速躲到坑底角落,蜷缩成一团,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上下牙齿打着颤,发出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响亮。
“这是什么声音?”白无常说。
“好像有人在吃脆豆。”黑无常说。
“但是这里并没有人,这个声音是从哪儿来的?”白无常问,“啊,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偷吃脆豆。”
“别说话。”黑无常说,“我闻到附近有人的气息。”
接着黑白无常开始寻找。小辈看见他们走到了坑边,向里面张望,吓得他赶紧把头埋进袖子里。黑白无常沿着台阶下到坑里,顺着人的气息来到小辈面前。
这时,小辈正好偷偷向外看了一眼。鬼怪的脸孔看得清清楚楚,黑白无常那两张特别吓人的脸孔,赫然出现在他眼前。他突然感到灵魂从头顶、脚底、全身毛孔中喷涌而出,忍不住大叫一声:“哎呀,妈呀!”
小辈被吓得昏迷过去。
黑白无常也同时尖叫起来,声音更加恐怖。作为鬼怪,黑白无常最怕看到阳气旺盛的活人,小辈的眼神突然射出光芒,像两把锋利的宝剑,猛烈地刺痛黑白无常的鬼魂,黑白无常在地上翻滚着逃跑,像一股烟雾一样逃走了。
天快亮的时候,小辈才苏醒过来,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想起那两张从未见过的吓人的鬼脸,特别是白无常那个吊颈鬼,拖着一尺多长的舌头,吓得他浑身发抖,忍不住嚎啕大哭。
小辈哭了一阵,感觉好多了。此时天已经大亮,红彤彤的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小辈爬出洞穴,打算继续埋葬金赏尸体,却发现金赏竟然在动弹。这又把他吓了个半死。过了一会儿,他镇定下来,仔细一看,只见金赏伸直两只手臂,扭腰转颈,打了个哈欠,接着连打了无数个喷嚏,然后抬起右手揉揉眼睛,最后坐了起来。
小辈一边发抖一边哭泣,声音让人心惊胆战。金赏听到这声音,吓得猛地回头看他。小辈再次吓得从坑口滚到坑底。金赏急忙站起来,下到坑里扶起小辈。“我不是鬼,我不想死。”小辈用极度恐惧的声音说道。
金赏立刻想起了自己上吊时的情景,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生是死,便问小辈:“我们为什么在这里?你不是跟着皇上逃出来了吗?”
小辈猛然想起黑白无常提到“神仙姐妹”让他们来“收魂魄”的事,这才想起金赏真的复活了,于是小辈哭诉起自己挖坑遇到黑白无常以及被吓晕的整个过程,泪流满面地说给金赏听。
金赏还没听完,便从地上跳起来,拉起小辈爬出坑,脱下黄袍扔进坑里:“快!把坟墓做好,趁着现在还没有人发现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去找皇上和皇后。”
小辈听了觉得有道理,得赶快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他连忙擦干净眼泪鼻涕,和金赏一起做坟墓,做完立刻往城外跑去。
皇帝听完小辈的自述,惊讶不已,这时才知道自己和金赏原本是一个人,只是因为出身帝王之家,就成了高贵的天子,沉浸在金玉满堂、锦衣玉食之中,嫔妃成群,出入车马,欲望无穷。而金赏出生平民家庭,生活贫寒,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孤苦伶仃,还要担心生命安全,朝不保夕。金赏并没有因为幸运而感到庆幸,反而为金赏叹息。最终他想通了,世间差别如此巨大,何谈公平正义?难怪平民百姓要造反,因此决定远离尘世,削发为僧或出家为道,隐居深山,不再过问世事。
霍家姐妹、皇后和狄尔皇帝对刚才的故事感到惊讶,也为金赏多次死里逃生感到高兴,然而他们并不知道,此刻村庄已被起义军层层包围。
原来,金赏和小辈离开京城,经过南门时被人认出。一支百人左右的起义军小分队接到消息后立即追踪到这里。
在屋内的人完全不知外面情况的情况下,大门突然被撞破。
一个农民军头领手持长枪冲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手持大刀的士兵。
面对众多敌人,屋内七人慌乱不堪。霍家姐妹心想,皇上、皇后和小辈三人手无缚鸡之力,根本没有任何抵抗能力;金赏和狄尔皇帝虽然有些力气,但没有半点武功,保护自己已经很不错了;只能依靠两人与敌人战斗。
按理说,霍家姐妹的武艺高强,对付再多的凡人军队也不在话下,但是她们受到“天条”的约束,不能伤害生命,真正动手时手脚被束缚,很难保证其他人不被敌人伤害,所以她们计划只是跟对方打招呼,最好能把敌人吓退。
然而,敌人头领首先笑了起来。因为他发现保护皇帝的还有两个美女,便不把她们放在眼里,对皇帝说:“你不必抵抗,老老实实跟我们走,我们不会杀你。”
“没错,我们不舍得杀你。”旁边士兵嘲笑说,“你们每个人都能让我们立功受赏,发大财。尤其是女人更值钱。”
一群士兵哄笑起来。
没想到,只听到几声清脆的巴掌声,凡是笑出声的士兵都被扇了一巴掌,打得特别狠,每个人的脸上都留下了红红的手印,有的嘴里还流出血来。
士兵们被打懵了。他们互相看了看身边的人,用愤怒的目光质问对方,为什么要打他?而当他们看到对方脸上也有被打过的痕迹,知道搞错了对象,不禁羞愧万分,万分尴尬。
其中一人怒不可遏,指着面前的霍家姐妹骂:“臭娘们,自寻死路,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那人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啪啪”两声,左右开弓两个巴掌,被打得头晕眼花,分不清东南西北。
所有人都愣住了!只听到被打的声音,也看到了被打的人,但看不到打人的人在哪里!
“这里闹鬼!”一名士兵惊恐地喊道。
所有人都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
霍家姐妹也很奇怪,金赏也不知道是谁在暗中帮助他们。
然而,被打的士兵们不服气,强烈的自尊心让他们无法接受这份耻辱,又鬼使神差地举起了大刀,向霍家姐妹砍去。
霍家姐妹空手无寸铁。霍真平只能双手挥舞,将冲上来的士兵推倒在地;霍真用右手一抓,轻轻向门外一抛,所有士兵的大刀都被扔了出去。